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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没什么事,”他摸摸宁辞的额头,“对不起。”
“我应该和你一起上去的,”他拉过凳子坐下来,趴在宁辞旁边检讨,“要是我早一点反应过来,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不怪你,”宁辞偏头看他,问:“我爸呢?”
“故意伤害,”凌景从吻了下他的额角,用气音轻轻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宁辞垂下眼,安静了片刻,凌景从又说:“该怎么判怎么判,我也不会给他使别的绊子。”
他对宁辞笑了下,安抚他:“别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宁辞看着他眨了下眼,他没说话,听到有风从窗外吹过,带起枯叶簌簌作响,凌景从曲起指节轻轻蹭着他的脸,像从前很多次一样,说:“我在呢。”
话音落地,房门被突然推开,凌景从腾地一下站起身,看清来人的瞬间,语气顿时冷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凌响和的视线越过他,落在病床上的宁辞脸上,他向旁边错开一步,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周茯。
“……妈?”
周茯看着他皱起眉,叹息着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凌景从张张嘴,又闭上,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宁?”周茯才看到病床上的人,走过来犹豫着说,“是你吗?”
“阿姨您好,”宁辞下意识地要坐起来和她打招呼,但显然他没能成功,倒抽着冷气说,“是我。”
“好好躺着。”周茯转身拍拍凌景从的胳膊,说:“你们先出去,我跟小宁单独聊聊。”
“您认识他?”凌景从站在原地没动,周茯又推他:“放心吧,妈妈知道的。”
凌响和站在门口瞥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凌景从犹犹豫豫地回头,看见宁辞对他轻轻眨了眨眼,他回头看着周茯:“好吧。”
病房过道里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凌景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隔着中间时不时路过的人影和对面的凌响和对视。
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他现在精力不是很足,只是这么盯着凌响和,并没有开口说话。
凌响和静默半晌,轻轻笑了一下:“你自己都这么狼狈,怎么还顾得上别人呢?”
“用不着你管,”凌景从深感疲惫,强撑着应付他,“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
凌响和眯了下眼,又安静了片刻,说:“不是我带着妈来的。”
凌景从挑了下眉,听见他又说:“是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带她来找你。”
“她怎么知道你们的事?”凌响和哼笑一声,“你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关你屁事。”凌景从也不知道答案,但凌响和已经自己给他找好了台阶,他沉着脸,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你知道了就好,以后别再来烦我们。”
两人没说几句,周茯从屋里走出来,他们立刻闭嘴,她摸摸凌景从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来,柔声问:“真的喜欢他?”
对面凌响和腾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走廊尽头吹风。
周茯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继续问凌景从:“真的确定,以后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吗?”
“嗯。”有些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凌景从的眼睛,但却没遮住他眼底的光芒,“很确定。”
周茯轻轻叹一口气,说:“小宁是个很好的人。”
她抬手拨了下凌景从的头发,温柔地笑起来:“我儿子也很有担当。”
“喜欢谁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周茯的手顺下来帮他整理衣服,慢慢说,“更何况像你们这样……想有一个好结果会更难。”
凌景从垂下眼,声音很微弱地应道:“嗯。”
“如果真的想好了,妈妈很支持你的。”周茯站起来,帮他整理头顶乱糟糟的头发,说:“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剩下的事妈妈会帮你的。”
“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她轻声说。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凌响和坐在皮质沙发上,向对面脸色阴郁的凌长朝重复道:“算了吧,爸。”
“你又怎么回事?”凌长朝语气不善,“当初是你来找我,现在又是你让我算了,谁是谁爸啊?”
凌响和咬着牙,没了一贯的张扬,整个人显得有点颓废起来:“我今天看见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觉得挺没意思的。”
“嗯?”凌长朝挑起眉,“什么?”
“我不想要了。”凌响和抬眼盯着他,“算了吧。”
“你?”凌长朝看了他半晌,勾起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凌响和长长舒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兀地响起来。
【作者有话说】
可以给我投喂一点海星嘛()蟹蟹
第56章 “我爱你”
凌长朝抬眼扫过去,周茯从门外进来,站在门口对凌响和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
凌响和沉默了一下,听话地起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凌长朝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我还有事,晚上回家再聊。”
“你会回家?”周茯哼了一声,放下包坐在沙发上,“我是来跟你说,以后别管我儿子的私事,特别是他结不结婚,跟谁在一起,你都别插手。”
凌长朝靠在办公室座椅上看她,闻言皱起眉:“有些事你不懂,我自己会安排好。”
“等你安排?”周茯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什么东西,说:“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再给你拿下几个大项目?”
凌长朝绷着脸没说话,周茯垂下眼,把手里的信封拆开,声音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我说服不了你,那就让你的老朋友试试吧。”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轻声笑起来,语调嘲讽又悲哀:“凌长朝,你不管在哪个身份上,都做的很失败。”
“丈夫、父亲,”周茯把信纸按在办公桌上推过去,定定看着他,“或者是爱人。”
凌长朝眼皮跳了下,随着信纸慢慢靠近,模糊地看到上面深刻锐利的笔锋。
隔了二十几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字迹。
“你……”他阖然抬起头,恰巧撞见周茯眼底不加掩饰的嘲讽,凌长朝缓缓伸出手拿起信纸,微弱道:“你见到他了?”
“是啊,”周茯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忽然什么感觉都没了,平静地开口说,“他没有原谅你,真是太正确了。”
“像你这样自私虚伪的人,根本配不上他。”周茯看到他有些颤抖的嘴唇,心头涌上一丝快感,继续声调平平地说,“他过得很好,在离开你以后。”
凌长朝垂眼看向信纸,周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一点一点没入他的心脏,延伸出密密麻麻,永无止息的微弱刺痛。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起来,每念过一行,那些早就被时间冲淡了的酸涩和悔恨就加重一分,把他的一颗心脏包裹地密不透风,几乎难以呼吸。
──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这样的开头好像有点老套,而且我们也并没有真的见面,原谅我的措辞,毕竟以我的知识储备,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大众化的模板开头。
上次和你见面已经是十余年以前,那时候我们还算年轻,不过我后来才知道,那时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把你归类为年轻。
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段短暂的美好时光,我无法否认,我们确实曾经相爱过。
但是如我所说,那时候我们太年轻了。
我把那段时光,归类于年轻人必须经历的试错。
匆匆扫过上文,我发现我的老毛病依然还跟着我,喜欢把所有东西都进行乱七八糟的分类,但以我对你仅有的一点片面了解,我相信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