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宁知道自己是在迁怒,而且是毫无道理的迁怒。
当情绪退去后,他只觉无比后悔,一心想做些什么来稍加弥补。毕竟他跟李存引的关系才稍微有所缓和,可不能因为程衣的事情再次弄僵。
他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腿上的小猫,心忖李存引会喜欢小动物吗?
这只小猫是某个小门派献给他的,据说叫波斯猫,通体洁白,长毛柔软,最奇特的是眼睛一只蓝一只绿,看上去倒似有些异域风情。这只猫十分高傲,对人爱答不理,蔺怀宁也是好不容易将它捉住,才能摸一摸它的长毛。
蔺怀宁对小动物没有什么兴趣,但莫名觉得这只猫跟李存引很像。于是他决定将这只波斯猫塞给李存引,给他无聊时解闷。
李存引起初对房间里多出来的这只猫毫无反应,但那猫左逛逛右看看,最后居然主动跳到床上,贴到李存引身边。李存引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手感意外的好。
于是蔺怀宁再次过来时,便看到那猫乖顺地趴在李存引膝头,毛茸茸的长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李存引伸出手去抓它的尾巴,那尾巴便左摇右晃不让他抓住。但若真的晃得太远让李存引够不着了,那尾巴又立刻主动伸过来蹭蹭他的手掌。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一人一猫身上,给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李存引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蔺怀宁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没忍心上前打扰他们。他痴迷地望着李存引的笑容,忍不住想,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温和的,柔软的,毫无防备的笑容。自他被蔺怀宁囚禁以来,脸上就一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悒,偶尔笑一下,也都是冷笑、嗤笑。蔺怀宁心中一软,忽然间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李存引目光一转,终于看到了蔺怀宁。他脸上的笑容淡去,身体微微绷紧了。那只波斯猫感受到他的变化,立刻跳下他膝头,不满地冲着蔺怀宁喵喵叫了几声。
蔺怀宁抬抬脚将那只猫赶出房间,走到近前将李存引拥入怀中。他感受到李存引身体的僵硬,不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还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偏过头没有回答。
蔺怀宁便开始扯他的亵裤。李存引的身体越发僵硬,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推开蔺怀宁,但随即便放下手,自嘲般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蔺怀宁看在眼里,只觉心口疼了疼。他柔声安抚道:“只是给你检查一下,别怕。”
李存引确实被他折腾得狠了。蔺怀宁心中自责,手下动作愈发轻柔,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处。
李存引微微颤了一下,身体绷得很紧,仿佛以为蔺怀宁又有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手段。
蔺怀宁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开口:“我......我以后不再强迫你了,好不好?”
李存引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微微一动,流露出一点近乎讽刺的笑意。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蔺怀宁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最终,他低语道:“你是不是......还恨我?”
他不敢去看李存引的眼睛,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随着药膏涂抹完,他轻轻收回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不可以,至少给我一点机会,让我弥补?”他几乎是低声乞求。
这句话落下后,李存引依然没有回应,只是轻微的呼吸声略有变化。
蔺怀宁在那沉默中忍不住闭了闭眼,心头那股痛意再次剧烈涌起。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低声自语:“我等你......我等你原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夏已末,秋意渐浓。
近来江湖上逐渐流传起一则诡异的传闻,说是有狐狸精幻化成美丽女子,专门挑选身强体壮的武林男子,勾引他们与自己交媾,然后吸食他们的精气滋养自己。
这种神鬼之说原本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但实在是因为近期失踪的年轻武林子弟太多了。他们往往被人看见与一妙龄女子同行,然后就一起消失了,被找到的时候就只有男子的尸体,而且全都是浑身赤裸,面色灰败,身体萎缩,像是被什么妖怪活生生吸干了精气。
此刻,传闻中那名妙龄女子正在一间密室里,她对面是另一个同样美貌的女子,只是稍显年长一些。
云夕婵复杂的目光凝视着她,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少女已经与她记忆中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程衣大不相同。此时的她,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当真像是一只擅长媚术的狐狸精。但她体内激荡着强悍内力,昭示着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无害。
这正是天地阴阳交欢大乐功的作用。以交媾为媒介,吸食对方内力为自己所用。此功法极为霸道,一旦开始运转,不把对方吸干吸死是无法停下的。
“小衣,”云夕婵低声说道,“若教主在天之灵看到你选择这条路,他会为你伤心的。”
程衣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别无选择。师父会理解我的。”
云夕婵叹了口气,轻轻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蔺怀宁那边,我会为你遮掩消息。”
程衣俯身盈盈一拜:“多谢云姐姐。”
自程衣逃跑之后,蔺怀宁便责令地牢加强守卫。但谁也没想到,短短一段时期内又逃出去一名囚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知道那人是如何暗中制作的这些毒粉毒药,只知道他不知用了什么药让狱卒迷失心智,竟主动打开牢门放他出来。而后他一路放毒迷晕狱卒,悠悠闲闲地就逃了出来。
再次损失一名重要囚犯,蔺怀宁差点气疯。他将精锐部下全都派出去大力抓捕这二人,且特别嘱咐,如遇反抗,就将他们就地正法。
但他没想到,这样做的一个后果就是,自己被偷家了。
此时距尕毒逃走已有半个月。当蔺怀宁上午忙完工作走进竹林深处的那间隔间,见到里面空无一人,床上仅有半截断掉的锁链,他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十分清楚,李存引连走路都困难,根本不可能自己逃走,所以一定是被人救走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那锁链的断处,发现断面疙疙瘩瘩,不是被利刃切断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断的。
然后他又出门找了找,在屋后找到几名晕倒的哑仆。不是被点了穴道扔在这里,而是被人迷晕的。
于是他越发能确认,正是尕毒救走了李存引。
尕毒不会武功,短短半天肯定不会带着李存引走太远。蔺怀宁冷静地想了想他们可能选择的路线,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林间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赶车人似乎很着急,不断挥鞭驱赶马儿,想让它跑得再快一些。
车厢里的人轻轻咳了几声,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尕叔,你刚才说西夏和南楚已经攻到了荆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赶车人一边警惕地观察左右,一边答道:“是啊,朝廷已经和西夏南楚联军议和,将荆州以南划给他们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北上。”
李存引喃喃说道:“局势变化这么大么,一个月前蔺怀宁还说帮义军守住了茂城......”
尕毒惊讶道:“一个月前茂城早已沦陷了,那时就已经攻到了荆州。义军?不是早被蔺怀宁剿灭了么。”
“什么意思,尕叔能否详细说说?”李存引的声音倏然急切。
尕毒虽不解他为何这么慌乱,但还是解释道:“听说是朝廷决意议和,所以让蔺怀宁去解决那些拼死抵抗的义军。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他们全部剿灭了。”
李存引心神俱震,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续问道:“那罗秉忠呢?”
尕毒想了想:“你是说那个义军首领?据说是万箭穿心而亡......”
车厢里骤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单是听到的人都能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绝望。
尕毒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阿存,你怎么样?”
过了好久咳嗽声才慢慢停息,传出李存引微弱的声音:“原来他又骗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尕毒并不知这对李存引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一边留意路况,一边随口说道:“谁?蔺怀宁啊?你都被他骗过一年了,怎么还不长记性。你说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栽在他身上了呢。”
李存引叹道:“是啊,真是可笑,他那样对我,我竟然还会对他抱有希望,觉得他本性不坏,只是囿于仇恨......”
尕毒感慨道:“他也真是奇怪,明明对你恨得要死,还偏偏愿意用连心蛊来吊着你的命。这种蛊毒要折寿十年,一般只有小情侣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考虑使用。嘿,真有意思。”
李存引奇道:“什么连心蛊?”
尕毒更奇:“他没跟你说么?你体内有连心蛊的雌蛊,他体内是雄蛊,只要不出意外,他死的时候你才会死。不然你当初伤得那么重,是无论如何也救不活的。”
李存引大概明白了,但他内心已经千疮百孔,毫无波澜。他心忖这大约也是蔺怀宁折磨人的手段,正如他一次次欺瞒自己,操控自己的情绪,想必这正是他的乐趣所在。
两人又沉默下来,继续赶路。李存引在心中算了算时间,轻声开口:“此刻他应该已经发现了,离开朔州只有三条路,以他如今的武功,半天就能追上我们。尕叔,真的到了那一刻,你别管我,自己先走。”
尕毒冷哼一声:“我救你,是指望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肯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李存引无声地笑了笑,心中默默地想: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死不足惜,只希望你和小衣都能好好活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怀宁是在傍晚发现的这辆马车。
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上没有赶车人,仿佛特意在此地等候他的到来。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李存引一定在里面。
青琅剑飞出,瞬间削断了马车的两个前轮,然后那柄剑又打了个旋飞回蔺怀宁手中。
蔺怀宁赶了半天的路,本就已经口干舌燥。当他掠到近前挑起车帘看到李存引时,只觉得自己更加口渴燥热了。
一路上的气愤、紧张、恐惧,到此刻皆化为狂热的兴奋。
能再次将这个人攥在手中的兴奋。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李存引,你觉得你逃得掉么......”
然而他话音未落,忽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气。只见李存引一挥手,几包药粉劈头盖脸地向他撒来。蔺怀宁暗道不好,立刻飞身退开,但已经无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毒粉,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手脚发软。
他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攥在手中,倒出一粒药丸吃下去。这是尕毒制作的能解百毒的药丸,之前李存引一直带在身上,甚至在茂城中了蛇毒就是因为吃了这个才不至于当场毒发身亡。后来尕毒也给了蔺怀宁一瓶,蔺怀宁知道此药珍贵,一直随身携带。
这原是李存引和尕毒商量的计划。他们知道蔺怀宁一定会追上,于是尕毒将毒药粉包交给李存引,自己先行一步在前方等候。若是李存引能成功解决蔺怀宁,就发出约定的信号,尕毒看见后自会回来。如若不然,尕毒就一人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一直盯着蔺怀宁,见他吃下那药丸,不禁心下一沉。若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那还是尕毒的解毒丸更为厉害一些。蔺怀宁在原地缓了缓,觉得恢复过来了,这才再次向李存引走过去,脸色已经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
李存引情知这次行动失败了,心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暗自祈祷尕毒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
这次蔺怀宁十分小心,仔细观察了李存引双手和车厢里再无别的毒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粗暴地将李存引拽下马车。
蔺怀宁将他按在车厢上,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蔺怀宁的阴影中。蔺怀宁轻抚他的脸颊,语声低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李存引缓缓抬头与他对视,眼中是一片心如死灰的漠然。他淡淡地说:“不如就像你杀罗秉忠那样杀了我。”
蔺怀宁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也在颤抖:“你,你知道了?尕毒告诉你的?”
李存引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蔺怀宁咬牙切齿,一拳砸在车厢上,木板顿时四分五裂:“这个老东西,真是该死——”
李存引冷漠地看着他发疯:“你自己做下的事,还不让人说了么。”
蔺怀宁大声道:“是,我做了又如何?”
李存引道:“你为何要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顿了顿,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你想听真话?好,我告诉你,我奉云夕婵之令去剿灭义军,给你那位罗将军安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让人将他绑在柱子上乱箭射杀。整整一万箭啊,他死的时候像个刺猬一样,身上全是血窟窿,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后来我将他的头砍下来,在荆州城头悬挂了三天。那些义军中有人想来抢回首级,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最后再无人敢来。那些人本来也就是些山野匪寇,没有罗秉忠统领他们,很快也就散了。”
“这就是真话,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