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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阵(1 / 2)

('次日清晨,蔺怀宁与其他将领一同来到议事厅参加战前部署会议。

娄闻山并未现身,罗将军端坐上首,李存引站在他旁边,正俯身在沙盘上推演战术。见众人陆续进来,他便直起身子微笑示意。

蔺怀宁观他神色,虽然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但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蔺怀宁心中大呼可惜,然事已至此,亦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寻了个位子坐下,听从李存引的安排部署。

李存引将众军有条不紊地分为四队,而后各点三名将领统帅,每队一名主将两名副将。罗秉忠便是其中一队的主将。蔺怀宁亦在其中,被委以二队副将之职。随后李存引又拿出四面彩旗,分别为黑黄赤白四色,令众军看旗行事。

谋划既定,诸事皆妥,众人纷纷领命而出。

经昨晚一闹,楚营中被毒物所伤之人不计其数,今日断然不会主动来攻。而茂城军正要趁此主动出击,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军号响处,茂城门开,罗将军率一队杀出,主动寻衅楚军。楚军堪堪摆好七星阵,罗将军带领人马从天权和天玑之间杀入,其势磅礴,竟将那看似固若金汤的七星阵一举冲为两截,令楚军阵脚大乱。

城楼上又是一声炮响,二队三队鼓噪而出,分别冲向中间的玉衡、开阳将台,以及末尾的摇光将台,瞬间与楚军战作一团,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蔺怀宁在杀敌间隙从马背上遥遥望去,只见城楼上一袭玄衣招展,李存引身姿卓然,左右各有一人听他号令,挥动旗帜,指挥作战。大抵是被这氛围所感染,他此刻心中当真涌起几分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热血上涌,提着青琅剑奋勇向前,连斩数十人于马下,所过之处,血溅当场,敌人望风披靡。

两军厮斗正酣,场上沙尘飞扬、喊声震天。楚军虽然胜在人数优势,但自昨晚乌顿巴沙在自己营中、众人眼下被杀,军中人心惶惶,士气先自怯了三分。而茂城军历经三年守城洗礼,个个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悍勇杀敌,浑然不惧。

忽而城楼上白旗摇动,四队绕至楚军后侧杀出,提火炮火箭之类,候七星阵变为蟠龙阵、阵型不稳之际,向着龙腹和龙头处冒出来的药人军队炮箭齐发。一时场上焦糊味弥漫,药人葬身火海者不计其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此时龙尾处的楚军已然溃散,城楼上赤旗黄旗接连挥动,三队即刻从龙尾攻向龙腹,而二队从龙腹转向龙头,支援一队。

一队主将罗将军挥舞着一柄七尺长的斩马刀,已斩落天枢将台的守将,而后四队一名副将率领部下拍马上前,泼洒火油即刻焚毁了这座将台。将台倾颓、旌旗委地,楚兵军心涣散,弃甲而逃者十有六七。

蔺怀宁也领一小队人马从龙须处合围而来,专程截杀楚军逃兵,收割人头如切菜砍瓜。

此仗从清晨战至日暮,楚军被逼退数十里,幸存者不足二成。场上遍地尸骸,大都面目焦黑不可辨。而茂城军合一处,清点之下竟只损失千余人,战果堪称辉煌。众将士虽然疲惫,且都或多或少身上挂彩,却都神采飞扬、面露喜色,雄赳赳气昂昂得胜回城。

蔺怀宁也受了点轻伤,手臂处被人划伤了一道狭长的口子,乍看之下甚是狰狞,但实则只是皮外伤。他特意没有包扎,回城第一件事便是寻李存引,暗自盘算着要在他面前再好好表现一番。但他在城楼处却没有看到那一抹玄色身影,询问之下才知,李参谋在茂城军冲垮敌阵、乘胜追击之时忽然晕倒在地,已被人抬入军营中休息。

蔺怀宁骤然一惊,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定是李存引蛇毒未解之故。他心中惊喜异常,但表面上却是一派关怀之色,问了具体所在,便立即匆匆赶去。

他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只见李存引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其左腿裸露在外,整条腿的肤色已然发黑,犹如被墨汁浸染一般。他被咬之处切了一道十字伤口,此时正一滴滴地向外冒着黑血,缓缓滴落在地下放置的一个盆中,已接了有大半盆。此种放血疗法乃是对付中毒的常用手段之一,然究竟管不管用却也难以断言。

旁边,罗将军正被几名将领死死拉住,他满脸焦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放开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蔺怀宁奇道:“罗将军这是怎么了?”

旁边有人解释道:“军医说李参谋中了蛇毒,罗将军想亲自为他把毒血吸出来,大伙都拦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边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瞧其模样神态,大约便是军医了。此时他正神色凝重地给李存引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手,叹气道:“他内功深厚,中毒之后以内力强行压下毒素,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无恙,然此举亦使毒素反噬更加凶猛。此刻毒素已然深入肺腑,即便是吸出毒血,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罗将军听闻此言,如遭重击,顿时不再挣扎了。他眼眶微微发红,颤声问道:“可还有别的方法?”

军医轻轻捻了捻胡子,沉吟片刻后道:“在下医术水平有限,实在不会解此奇毒,怕是救不了李参谋。但我听说有精通蛊毒之人,以毒攻毒,或许能解了这蛇毒。”

罗将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他挣脱左右,冲到军医面前,急道:“您说的是谁?我立刻就去把他找来!他要是不肯来,便是绑也给绑来!”

军医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只是之前在大理一带听人偶然提过这个法子,具体详情亦是一概不知。”

罗将军立刻道:“那我立刻派人去大理请神医!不,我亲自去。”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环视左右众人,“你们谁都别拦我。此战若不是李参谋杀了乌顿巴沙,又费心筹谋破阵之法,我们绝不会轻易退敌。于公于私,我都定要救他。”

蔺怀宁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讲的这般大义凛然,实际上还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那点私情罢了。

旁边一名身材粗壮、仿若铁塔般的汉子立即挺身而出,大声道:“我愿跟将军一起前去。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找到神医。”

蔺怀宁认得此人,乃是黑豹营的主将郑大龙。其为人豪爽,在军中颇具威望。

其他将领见郑大龙率先表态,亦纷纷群情激昂,表示愿意同罗将军一同奔赴大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将领中,有之前被李存引收服的飞虎营统领,也有这几天被李存引个人魅力折服的其他营的将领。都是真性情的武人,当即便开始讨论去大理的各项事宜。

蔺怀宁冷眼旁观,瞧了瞧李存引此时的状况,并不觉得他能等到大理那虚无缥缈的神医。但他也乐得在此卖个人情,便开口说道:“我也愿前去大理,为李参谋出一份力。”

罗将军大声道:“好!我先替李参谋谢过大家。”

就在众人激烈讨论之时,屋内忽然响起一个极为低沉且虚弱的声音:“罗将军......”

这声音在一众粗犷的大嗓门中显得如此微弱,本来没人能听见,但罗将军一直关注着李存引的状况,立刻就发现是他在说话。他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罗将军凑到李存引唇边,就听他低声说:“让大家都散了吧,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于是罗将军挥了挥手:“大家去外面说吧,李参谋需要休息。”

诸位将领会意,纷纷出门。蔺怀宁犹豫了一下,正要跟着离开,目光与李存引对上,就听到他说:“怀宁也留下。”

片刻后,屋内就只剩李存引、罗秉忠和蔺怀宁三人。

李存引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试图坐起来。罗秉忠见状,立刻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身,而后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胸膛上。

他自然而然地握住李存引的手,急切道:“存哥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虚弱地笑了一下。他本就皮肤白皙,放血之后更是显得毫无血色,整个人恰似一朵开到茶靡即将凋谢的白牡丹。他轻轻地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用去大理,望月峰上就有一位精通蛊毒的神医。我如今自封内力,可以减缓毒发的过程,能够支撑七天。只要七天之内回到望月峰,他自有办法救我。”

他勉力说完这么一大段话,轻喘了几声,疲倦地阖上双目。

罗秉忠喜道:“如此甚好!茂城离望月峰不远,若是快马加鞭不过三日路程,一定可以及时赶到。”

蔺怀宁眼见面前两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说着话,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浓烈的不爽。但他面上不显,仍是一副关切的神色。

只听罗秉忠又道:“存哥,我送你过去吧。我虽然武功不及你,但一定尽力会护你周全。”

李存引微微摇头,“据探子回报的消息估算,南楚四十万大军的先头部队必会在七日内抵达茂城。你肩负守城重任,要留在这里加固城防,拖延至援军到来。”

罗秉忠顿了顿,自知李存引所言句句在理。大敌当前,身为主将,他确实不能轻易离开。他紧抿着唇思考两全之策,正欲再劝,李存引却目光一转看向蔺怀宁,温声问道:“不知怀宁可愿送我回去?”

蔺怀宁武功尚在罗秉忠之上,且并不在茂城军编制之中,此确实是当下最为合适的选择。罗秉忠也顺势看过来,目光中流露出期盼之色。

蔺怀宁心中简直欣喜若狂,求之不得。这般病弱无力的李存引落在他手上,还不是任由他搓扁揉圆?他大可在半路寻个隐秘之处杀了李存引,而后再随便编造个借口,言说途中遇上仇家,他不敌对方,致使李存引遭遇不测。反正李存引树敌众多,旁人亦难以查证。

他深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狂喜,换上一副坚定而忠诚的表情,然后说道:“自然愿意,存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中的毒,怀宁自当尽力护存哥周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低低地“嗯”了一声,道:“那就有劳怀宁了。”

此时天色已晚,虽然罗秉忠希望李存引越早启程越好,但见他实在是精神不济,亟需休息,便与蔺怀宁商议让他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出发。

蔺怀宁倒也不在乎这一时。他点点头,而后终于找到机会对罗将军说道:“此战虽胜,但军中想必还有许多事务等着罗将军处理,存哥这边就由我来照顾吧。”

罗秉忠迟疑了片刻,但李存引仰头望向他,显然是默认了蔺怀宁的话。罗秉忠便不好再留,只得说了句:“存哥注意休息。”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李存引和蔺怀宁二人。

原本李存引是靠在罗秉忠身上,罗秉忠走时又把他塞回被褥里,还将他腿上的伤口仔细包扎好,以免失血过多。眼下他正闭着眼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绵长均匀,似乎又睡过去了。

蔺怀宁心中又开始不爽,甚至他自己都有些莫名,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不爽。他忽然想起昨晚与李存引共乘一骑的情景,心中暗自思忖,刚才罗秉忠抱着李存引时,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么?刚刚罗秉忠还抓着他的手呢。

他越想越烦躁,恶狠狠地瞪了李存引片刻,目光最终落在李存引放在被褥外面的左手上。

他忽然鬼使神差般地抓住那只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存引毫无反应,应当是真的陷入沉睡,或者说是因伤势过重晕过去了。

蔺怀宁便大胆起来,遂将他的手轻轻托起,置于自己左掌心上,而后右手覆上去轻轻摩挲。

一个人的手宛如一部史书,往往隐藏着许多秘密。譬如渔夫的手,总是布满褶皱,粗粝苍老;又如农夫的手,大多粗壮有力,满是老茧。有心之人,仅根据一双手便可获取诸多信息。李存引的手又会是什么样呢?

他并非首次触碰李存引的手。此前李存引为他涂抹烫伤膏时,两人的手便曾贴在一起。说起那烫伤膏,着实效果显着,如今蔺怀宁手上的燎泡已然全部消退,烫伤之处新长出来一层粉嫩的肌肤。但当时他只感受到药膏的微凉和李存引掌心的温热,倒是未曾留意其他细节。

现在他细细抚摸着李存引的手,只觉他手背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指修长,指节坚硬。这无疑是天下用刀用剑之人都会嫉妒的一双手,蔺怀宁也不例外。他在李存引的虎口和掌心处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但凭手感他觉得本来不该是那么薄。蔺怀宁猜测那是长期练刀留下的,但一定也有好一段时间未曾碰过刀了,因此才会变薄些许。

他像是对待一个有趣的玩具般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手指慢慢上移,最终在他脉门处停下。他一探李存引脉搏便知,李存引确实是自封内力延缓毒发。只要他此刻在李存引的脉门处内力一吐,李存引便会毙命当场。但他终是什么也没做,毕竟路上机会众多,无需急于一时。

随后他又摸到了一串珠子,正是李存引时常放在手心把玩盘弄的那一串。

蔺怀宁好奇心起,取下那串珠子细细察看。只见其中除了一颗灰白色的珠子较为硕大,其他都大小适中,个个光滑圆润,泛着柔和的光泽。这些珠子颜色各异,有颗绿的似是绿宝石,红的似是红玛瑙,还有一颗蓝幽幽的,中间有一条光缝,倒有点像波斯传过来的猫眼石。蔺怀宁并没有见过猫眼石,只听过这种石头的模样,胡乱猜测罢了。但无论是不是,这些珠子都闪着高贵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周朝以赏玩珠宝为风尚,达官显贵们往往以拥有稀有宝石为荣。但蔺怀宁对珠宝兴趣不大,当下又将那串珠子轻轻给李存引套回到手腕上。

然后他终于放过李存引的手,目光游移,落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伸出手,凑近李存引的脸颊,虚虚描摹着他的眉眼。然后一路向下,手指堪堪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李存引唇色浅淡,像是冬日里初绽的花朵,在霜雪中失去了艳色,却又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

蔺怀宁呼吸渐促,手指轻轻落下,蜻蜓点水般点在他的唇上。

做这些事的时候,蔺怀宁一直小心观察李存引的神色,生怕他其实是在装睡。但李存引呼吸不乱一拍,连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当真无知无觉。

蔺怀宁放心了,手下的动作也越发放肆,指尖带着一丝狎昵之意轻轻抚摸他的唇瓣,陶醉于这种柔软的触感。他的拇指微微用了些许力道按压在李存引的唇上,而后慢慢碾磨,目光紧紧锁住那逐渐加深的唇色,眼神愈发幽暗深邃。

他渐渐不满于此,拇指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唇瓣中间划去,随后竟将一节指节缓缓探入李存引口中。瞬间,柔软温热的嘴唇包裹着他的手指,蔺怀宁只觉有种异样的快感从指尖传来,令他仿若置身云端,通体酥麻。

于是他的手指越发深入,甚至将食指也伸了进去,轻易便撬开李存引的牙关,向内触到了一个湿滑柔软的物体,正是李存引的舌头。他的两指在那温热的口腔中灵活地捏住舌头,肆意玩弄了好一会儿,而后又继续向口腔深处探索。

忽然,李存引轻轻哼了一声,双眉也微微蹙起,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似是即将醒来。

蔺怀宁猛然从这种梦魇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迅速抽回手指,暗自惊惶,心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荒唐之事。

伴随着口中异物抽离,李存引的神情也逐渐平复,终究没有真正醒来。

蔺怀宁适才那一瞬间心跳陡升,后背亦是冷汗涔涔。他强自镇定,等了一会儿发现李存引依旧沉睡未醒,这才放下心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只见上面覆着一层晶亮的水光。他心情万分复杂,把手指在被褥上慌乱地擦净了,再不敢看李存引一眼,仿佛李存引是什么魅惑人心的妖怪,只顾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他一路狂奔,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立刻关上房门将自己锁在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倚在墙壁上,双手急切而颤抖地撩起衣衫下摆,一把扯下外裤和亵裤,然后握住自己已然挺立的部位,快速撸动起来。

少年人血气方刚,哪怕心中没有情爱之事,那处也常常会不受控制地自己抬头。以往蔺怀宁都是这般潦草地自行解决。虽然那时他和方晴雪两情相悦,但他从未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想过方晴雪,生怕自己亵渎了她。他向来只是通过单纯的外部刺激,让自己尽快释放出来。

但此时此刻,蔺怀宁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存引的脸。他的思绪仿若陷入一片泥沼,不断回忆着李存引唇瓣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手下的动作亦不自觉地温柔了一些。这是一种和往常截然不同的体验,当蔺怀宁最终释放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心中充盈着一些往常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这很不对劲,他想。

但他无法抑制地继续想着李存引被他手指碾磨后的红润嘴唇,想着他一双顾盼灵动的杏眼。不知这双眼睛若是盈满泪水,该是何等风情。

一想到李存引落泪的模样,他刚刚释放过的地方竟然再次硬挺起来。

蔺怀宁就这样一边肆意幻想着,一边再次把自己送上欲望的顶峰。

迷迷糊糊间,他甚至想,如果李存引能哭着求他,他说不定会考虑放过李存引。

夜色静谧,屋内只有少年人急促的喘息。

次日清晨,在这座城池还未苏醒的时候,一架马车已悄然驶离了茂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是罗将军安排的。他生怕李存引的身体受不住长途颠簸,还特意在马车里铺上一层柔软的垫子。此处去往望月峰,快马加鞭是三日路程,若是马车则要五日,但也足够了。

此刻李存引正舒适地躺在车上,双眸轻阖,继续养神。经过一整晚的休憩调养,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甚至已能够下地缓缓走上几步,尽管对他而言这要忍受腿上的莫大痛楚。

而蔺怀宁正在驾车。

虽然李存引并没有哭着求他,但他昨晚思考一宿,还是决定暂且不杀李存引。原因有二:一是若想将隐月教连根拔起,就不能在此时杀他,须跟着他上了望月峰,打入内部才好下手;二是这几日观李存引所作所为与外界流言多有不符,且宁安剑派被灭门之时,李存引尚且不是教主,或许灭门这事与他无关。

蔺怀宁心中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灭门之仇,但对无关之人他也不愿滥杀。他几乎要被自己高尚的原则感动了。

既已明确了自己的目标,蔺怀宁在李存引面前便轻松许多,依然扮演着纯良少年的形象,处处体贴照顾。

两人一路前行,白天便以干粮充饥,夜晚则寻到附近的村镇里住宿歇脚。一路舟车劳顿,乏善可陈。

直至第三日晚间,他们终于来到一个与茂城不相上下的繁华地界,锦州。在路上他们便听说锦州民风彪悍,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又如何会惧。甚至蔺怀宁心中还充满好奇。

即使已至戌时,此处依旧灯火辉煌,亮如白昼。街上熙熙攘攘,不少人穿梭其中,兴致勃勃地逛着夜市。蔺怀宁目光敏锐,一眼便瞧见其中有好些人都蒙着面巾。他一边驾车前行,一边新奇地左顾右盼,同时还不时高声出声提醒前面行人避让马车。车内的李存引亦被这喧嚣热闹的氛围所感染,不由地掀开帘子向外望去。

这一看,恰好与几位结伴而行的姑娘目光交汇。那几位姑娘看到李存引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皆露出惊喜的神色。其中一个红衣姑娘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姐妹们,快看,这公子长得比戏台上的戏子还俊呢!”另一个绿衣姑娘也跟着附和:“是啊,这模样,我还是头一回见,可不能让他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心中暗叫不好,立刻放下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这张脸容易惹麻烦,之前有二三十人就是这样在街上见到他,此后便纠缠不休,心甘情愿加入隐月教。这次着实大意了,早该想到在这热闹的锦州,露面会引来麻烦。

蔺怀宁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那几个姑娘一阵风似的冲到马车前,将马车团团围住。那红衣姑娘双手叉腰,对着蔺怀宁大声问道:“喂,车夫小哥,你家公子是打哪儿来的?”绿衣姑娘跟着道:“就是就是,看这公子的派头,定不是寻常人家,快给我们说说。”

蔺怀宁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足无措。若拦在面前的是粗人壮汉,他大可直接一马鞭抽过去叫他们让开。但这些都是寻常人家的弱女子,他一面为自己被认作车夫而着恼,一面又不知如何应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家公子......他......”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蓝衣姑娘直接凑到马车窗边,抬手就要去掀帘子,嘴里说着:“公子,莫要害羞,让我们瞧瞧。”

李存引在车内赶忙扯住帘子,出声道:“姑娘请自重。”

那女子听闻,不以为然地说:“哟,瞧公子说的,不过是瞧上一眼,能有多大不妥?公子这般拒人千里,反倒显得生分啦。”

她一边说着,非但没有把手缩回去,反而加大了力气,作势就要把帘子彻底掀开。身旁的姑娘们也跟着起哄,有的叫嚷着“就是,公子莫要害羞”,有的则嘻嘻哈哈地往前挤,想要一探究竟,场面愈发混乱。整个街道都被这喧闹的声音填满,行人纷纷侧目,好奇发生了何事。

蔺怀宁见她们越闹越不像话,急忙伸手阻拦,却不小心碰到了蓝衣女子的手。那姑娘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小哥,看你也长得挺俊,要不你和你家公子一起跟我们走呗。”

蔺怀宁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脸涨得通红,偏生还毫无对策,又羞又急。

就在这时,李存引忽然在车内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咳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气息微弱地说道:“姑娘们莫再靠近了,我......我身患重病,这病极易传染,莫要连累了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蓝衣姑娘听到李存引这话,伸出去的手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惊恐。她呆愣片刻,而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身后挤过来的姑娘。而周围的姑娘们也都吓了一跳,脸上的热情瞬间被恐惧取代,彼此之间不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蔺怀宁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哎呀,姑娘们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这病甚是诡异,大夫说但凡沾染上一点,便会从内而外溃烂,无药可医啊!我们连夜赶路,就是要去寻那隐居的神医,可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

说着,他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满脸悲戚。

“这......这可如何是好!”“太可怕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那些姑娘们神色各异,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纷纷掩住口鼻往后退去。原本还围得水泄不通的马车周围,此刻瞬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蔺怀宁见此情景心中暗喜,却依旧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大声说道:“姑娘们,实在对不住,我们得赶紧赶路了,还望姑娘们莫要再阻拦。”说罢,他挥动马鞭轻轻抽打在马背上,马车缓缓向前移动,再无人敢拦。

随着马车逐渐驶离人群,蔺怀宁长舒一口气,仍是心有余悸。他抬手抹了抹额上汗珠,暗自思忖,锦州果然是民风彪悍,这般阵仗着实可怕。

车里传来李存引闷闷的笑声。蔺怀宁听在耳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暗暗咬牙,恨恨地想,明日定要把马车的窗户封死,再不让别人看到李存引。

他这时不禁想念起许之印来。许之印那风流浪荡的性子,若是来到这锦州,必是如鱼得水。可如今......他们已许久未见,不知许之印又在何处呢。

两人一路波折,终于到了一家客栈门口。蔺怀宁神色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迅速把李存引从车上抱下来,扶着他缓步走进客栈。所幸一切顺利,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当他们入住客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长长叹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翌日清晨,两人醒后回忆起昨晚的经历,依然觉得啼笑皆非。

此刻旅途已然过半,锦州城的风裹着槐花香扑进轩窗,他们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锦州不愧是声名远扬的大都会,哪怕随意挑选的一家客栈,也布置得温馨雅致。桌椅干净整洁,靠窗的桌上竖着一面打磨得光亮的铜镜,旁边罗列有漱口盐、皂角、篦子等物。

李存引倚在镜台前,未束的墨发逶迤垂落。他目光散漫地望向窗外,随手拿起篦子,轻轻梳理自己垂落在肩头的发丝。

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那缕发丝像是在发光。蔺怀宁定定地望着他,昨晚那些姑娘们热烈倾慕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他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鬼使神差地开口:“存哥,我替你梳头吧。”

铜镜里浮起半阙笑,李存引微微偏过头,语声透着慵懒:“好啊。”

得到应允,蔺怀宁立刻走上前,轻轻捧起他的一头长发。指腹间触感凉滑,像掬了捧山涧里浸着月色的泉。蔺怀宁腕骨蓦地发紧,没话找话地说道:“存哥,你这头发可真好看,又黑又亮。”

李存引轻声笑了笑,“练武之人,气血充足,头发自然就好。你不也一样。”

蔺怀宁微微点头,目光向下一瞥,视线落在李存引半敞的衣领间若隐若现的肌肤上。许是睡觉时压的,那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目光黏在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上,不知不觉竟出了神。

直到李存引询问似地“嗯?”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篦子仔细梳理起来。他一边梳,一边闲闲地和李存引说话:“存哥,身体感觉怎样?过了锦州可就又是荒野了,如今只有两日路程,要不要在此地暂歇半天?”

李存引望向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思索片刻后回道:“也好,我正好买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顿时警觉起来,脱口而出:“你要买什么?街上那些姑娘可是如狼似虎......”

话一出口,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相视大笑起来。等笑声渐歇,李存引缓缓道:“买一盒桂花糕。”

蔺怀宁愣了一下:“存哥想吃桂花糕?让店家做一盘便是,何须亲自上街买。”

李存引微微摆手,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道:“不是我吃。是我那个小徒弟,她打小就爱吃桂花糕,每次我出门都会找当地最好的酒楼给她买一盒带回去。之前我听说锦州的富春楼做糕点乃是一绝,就想着路过的时候一定得去买一盒。”

这般跑腿的小事,本只需蔺怀宁一人前去即可。可瞧瞧李存引如今的身体状况,虽说比之前好了些,但依旧虚弱。蔺怀宁实在放心不下把他独自留在客栈,两人遂决定一并出门。

此时蔺怀宁手上的篦子已经梳理到了发根。他轻轻将头发归拢,拿起桌上的发带,犹豫了一下,道:“存哥,你平时喜欢束什么样的发髻?”

李存引抬眸看向镜中蔺怀宁的倒影,“随意就好,你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来。”

平日里蔺怀宁习惯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李存引不爱扎发,之前总是梳成一个发髻。这几日条件不便,他都是随手一挽。

蔺怀宁微微思索片刻,随后开始动手。他手法虽不算娴熟,但胜在用心,不一会儿也梳好了一个整齐的发髻。随后他拿起一根玉簪轻轻插入发髻,左右端详一番,对自己弄的造型颇为满意,简直迫不及待想把李存引带到人前炫耀一番,却又莫名不想让别人看到他。

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蔺怀宁想起在街上看到不少人蒙面,心中一动,遂找到店家也要了两块面巾,这时才明白锦州的风俗。原来锦州民风热情开放,男女之间可自由恋爱。尤其是夜市,更是热闹非凡,年轻男女穿梭其中,遇到心仪之人便大胆表白。若无意恋爱,蒙上面巾,旁人便心领神会,不再打扰。

这下蔺怀宁彻底放下心来。他与李存引各自蒙上面巾,而后便大大方方地出了客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富春楼名声在外,前来买糕点的人排起长长的队伍。于是李存引等在车上,由蔺怀宁前去排队。

李存引等得百无聊赖,便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此刻他蒙着面巾,自是无需担心有人会贸然上前搭讪。只见街上菜贩们扯着嗓子叫卖,杂耍班子卖力表演,衣衫明艳的年轻男女笑语盈盈,也有拄着拐杖的乞婆步履蹒跚。这都是在望月峰上见不到的市井百态。李存引微笑着,近乎贪恋地看着这一切。

他也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中的三个习武之人。这几人步伐沉稳,举止干练,看样子个个武功不俗,至少也与罗秉忠相当。

街上有武者本就是常事,李存引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当他们从马车旁走过时,李存引听到他们交谈中提及“茂城”二字,因此稍稍凝神听了一会儿。原来这三人也是听闻南楚大军压境之事,决定去茂城出一份力。只见这三人面容稍显稚嫩,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还带有少年人的热忱,看起来与蔺怀宁颇为相似。

李存引笑意更深。他虽已离开茂城,但也时刻忧心那边情况。见到这些武林后辈们愿意为国而战,实在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会儿街景,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蔺怀宁身上。此时蔺怀宁已经买好了桂花糕,正在往回走。但是在半路上,他却被一个人拦下了。

那人没有蒙面,不是姑娘,而是一个少年,而且是一个会武功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柄弯刀。

李存引目光一凝,却见蔺怀宁满脸惊喜,似乎与那个少年相识。只见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并肩走来。

到了马车旁,蔺怀宁把桂花糕递给李存引,随后笑着对那个少年介绍道:“阿许,这位就是李立李公子。”又转头对李存引说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许之印。”

李存引嘴角含笑,微微颔首,与许之印互相打了个招呼。

许之印目光落在李存引略显苍白的脸上,关切地开口:“我刚刚听怀宁说李公子腿上有伤,不知是否严重?我知道锦州有一家不错的医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打断他的话:“李公子的伤比较特殊,寻常医馆难以治愈,我如今正是带他去寻神医。”

许之印恍然“哦”了一声,随即又问:“你们要去哪里?我同你们一道吧,我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对周围还算熟悉。”

蔺怀宁有些迟疑地看了李存引一眼,见他神色平静,并未反对,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三人结伴同行,决定先找个地方吃顿午饭。但许之印没有蒙面纱,又生得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走在街上顿时成了小姑娘们瞩目的焦点。每走一步,都有大胆的姑娘红着脸上前搭讪,或羞涩地递上香囊,或娇嗔地询问姓名。而一些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却是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许之印乐在其中,和姑娘们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直逗得姑娘们笑声不断。短短两条街的路程,他们愣是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来蔺怀宁实在忍不了,差点要将许之印赶走,他这才作罢。

三人终于到了酒楼门口。这是锦州有名的醉仙楼,据许之印所言,这里的海鲜烹饪手法独特,堪称一绝。三人走进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之印兴致勃勃地接过菜单,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李存引和蔺怀宁也终于摘下面巾。许之印看到李存引的相貌,不禁呆了一呆,喃喃道:“没想到李公子生得这般俊美。”

李存引微笑道:“许少侠亦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

蔺怀宁立刻附和:“那是,也不看看刚才是谁引得那么多小姑娘为其倾心,差点走不动道了。”

许之印脸红了红,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不多时酒菜陆续上桌,三人一边吃一边听许之印漫谈锦州风物。本就是个天生的话痨,加之口才极佳,无论谈及什么话题,都能讲得绘声绘色。当然,他谈论最多的还是何处能遇上漂亮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三人皆是相貌出众之辈,气质卓然,聚在一处,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酒楼中的焦点,引得不少江湖中人纷纷侧目。其间便有不少江湖人心生结交之意,但看他们聊得欢快,旁人也都识趣地没有贸然打扰。待他们酒足饭饱,正要起身离开之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搭话。

来人是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内功深厚,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大步上前,双手抱拳一礼,朗声道:“在下鬼头门宿七,见三位公子风采摄人,不知可否有幸结识一番?”

虽说他口中称的是“三位公子”,可目光却只在蔺怀宁和许之印身上打转,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李存引。只因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李存引的内息波动,以为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漂亮公子哥,自然也就没将其放在眼里。

李存引冷眼旁观,对此人的轻视态度仿若未觉,神色平静,也丝毫没有开口搭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蔺怀宁和许之印却不能如此无动于衷。鬼头门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势力不容小觑。他们二人若还想在江湖上继续行走闯荡,就绝不能轻易得罪鬼头门。于是二人也赶忙起身,抱拳还礼,与这位宿七互通了姓名。

宿七显然也曾听闻这两位游侠的名声,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真诚说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二位少侠,实乃宿某之荣幸!”

蔺怀宁和许之印也连忙客气地回应着,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

寒暄几句后,宿七回头高声招呼道:“二哥!九弟!快来见过这几位英雄豪杰!”

话音刚落,只见两名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材颀长,瘦瘦高高;另一人则体格健壮,手臂肌肉鼓动,看起来孔武有力。

两人来到桌前,刚要和这几人见礼,那瘦高汉子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李存引身上,整个人瞬间愣住,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震惊,继而变得扭曲狰狞。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直直地指着李存引,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你......你可是李存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全部变色。

大名鼎鼎的隐月教教主李存引,江湖上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许之印和以及鬼头门的三人全部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存引。蔺怀宁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遮掩过去:“只是样貌相似罢了......”

李存引却慢慢地笑了,语气无比坦然:“不错,我正是李存引。”

见他这般轻描淡写地就承认了,众人的脸色再次骤变,眼中的震惊之色愈发浓烈。

那瘦高汉子回过神来,冷笑道:“我就说,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长相如此妖媚之人。”

许之印闻言霍然起身,大声质问:“怀宁,你一直知道他就是李存引?”

蔺怀宁望向自己的好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嗫嚅着:“阿许,我......”

许之印怒道:“你明知我全家都是被隐月教所害!你居然......居然还让我跟他同桌吃饭!”

鬼头门那三人在一旁看戏,宿七便道:“许少侠,此时既已知他身份,大家联手必能杀了这魔头,为许少侠家人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立即飞身而起,拔出青琅剑,挡在李存引身前厉声喝道:“我看谁敢杀他?”

鬼头门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拿起武器。一时间剑拔弩张,众人蓄势待发。而周围客人见势不妙,也都跑了个七七八八,偌大的酒楼瞬间变得空旷冷清。

竟只有李存引仍淡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鬼头门的人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瘦高汉子眯起眼睛试探道:“李教主莫不是受了伤,怎么还要人保护呢?”

李存引和蔺怀宁都不答话。但在旁人看来,这便是默认了。

于是鬼头门的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露出狡黠的笑容。李存引居然受伤了,看样子还伤得不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杀了他,就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豪杰。

宿七又看了许之印一眼,心中暗自思忖。此情此景,他们倒不希望许之印出手了,生怕他抢了这份功业。

许之印提着他的弯刀,手微微颤抖着。他心中早对李存引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其斩杀,以报血海深仇;可多年结交之情,使他无法对蔺怀宁兵刃相向。

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宿七率先发难。

他的出手毫无征兆,双手一扬,一对流星锤便向着蔺怀宁扑去。若非亲眼目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竟能将这两个庞然大物舞得虎虎生风。

其中一只流星锤来势汹汹,直直冲着蔺怀宁的面门而去。

蔺怀宁心中一凛,知自己绝不能闪避。若他闪避,那铁锤势必会砸到他身后的李存引。

生死一瞬,他来不及多想,唯有将青琅剑斜刺而出,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用剑身砸向流星锤的侧面。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从剑身传来,直震得他手臂发麻,但好在成功将铁锤拨到了一旁。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瘦高男人欺身而上,双手各持一柄短刀,直逼蔺怀宁的要害。与此同时,肌肉男以一双肉掌为武器,携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向蔺怀宁的头顶。

蔺怀宁临危不乱,右手持剑迅速抬起,稳稳架住瘦高男人的两柄短刀。刀剑相交,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同时他左掌也迅速拍出,与肌肉男重重对了一掌。双掌相接,两人俱是一震,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颤抖。蔺怀宁紧咬着牙,用力格开瘦高男人的短刀,青琅剑顺势一转,向着肌肉男的胸口刺去。

肌肉男怪叫一声,一个后空翻躲开这一剑。鬼头门的三人再次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面前的少年不可小觑。

再次进攻时,三人便谨慎了许多。瘦高男人和肌肉男主攻,宿七在外围使流星锤伺机甩向蔺怀宁。三人配合默契,攻势如潮。而蔺怀宁既要对付这三人合力,又要时刻留意身后李存引的安危,一时间也有些左支右绌。稍不留神,胸口便被肌肉男瞅准机会重重打了一掌。

蔺怀宁身形一晃,胸口气血上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他身后的李存引也微微动容。

鬼头门的三人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均认为蔺怀宁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许之印一直没有参战,此时看到蔺怀宁吐血,不禁急道:“怀宁!你还要护着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边鲜血,语气坚定:“我说过会护他周全。你们要杀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许之印跺了跺脚,忽然举起弯刀向鬼头门三人攻去。

这三人完全没有料到许之印会突然倒戈,一时不察,宿七就被他的弯刀伤了肩膀,再挥不了流星锤。肌肉男见状气得暴跳如雷,大骂一声,双掌猛地一拍,便与许之印缠斗在一起。

如此一来,战场形势瞬间逆转。蔺怀宁只需对付瘦高汉子一人,顿时轻松不少。

若论单打独斗,鬼头门的三人皆不是蔺、许二人对手。这两人配合默契,剑法与刀法相得益彰。不过片刻,肌肉男和瘦高汉子纷纷负伤,若不是蔺、许二人手下留情,他们早已性命不保。

鬼头门三人惨然对视,见势不妙,也没了杀李存引的心。毕竟在生死面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狠狠瞪了蔺怀宁和许之印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蔺、许二人也没有阻拦。

许之印收了弯刀,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看也不看蔺怀宁一眼。蔺怀宁自知有愧,讪讪地开口:“阿许,多谢......”

许之印冷哼一声,径直向门口走去。蔺怀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扶起李存引跟在后面。

然而有三个年轻人拦在门口处。

这三人李存引是见过的,正是他在马车上等蔺怀宁时看到的那三个要去茂城参军的年轻人。

为首的年轻人面容坚毅,客气地抱拳一礼,朗声道:“在下蓬莱教林远日,旁边是我的两位师弟林远方、林远光。虽然趁人之危实在令人不齿,但隐月教为祸武林,既然今日碰到了,我等便要为武林除害。”

蔺怀宁冷笑道:“要打便打,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小的师弟林远光,年轻气盛,一听这话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不忿地叫嚷道:“你这魔教走狗,怎敢如此跟我师兄说话?简直放肆!”

蔺怀宁嗤笑一声,手腕一转已将青琅剑握在手中。许之印也不甘示弱,迅速举起弯刀。

蓬莱教三人见状,也纷纷拔出佩剑。林远日道了一声“得罪”,三人便组成一个剑阵向蔺怀宁等人攻来。

蓬莱教素以擅长阵法而闻名武林。他们所组成的这个剑阵光华流转,剑影交错间攻防有度,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看便知极难破解。

许之印拧眉道:“怀宁你带他先走,这里交给我。”

蔺怀宁深知此时形势危急,也不再矫情客气,当即将李存引拦腰抱起,从醉仙楼靠着街边的窗户处一跃而下。而许之印则挥舞着弯刀,义无反顾地冲入那个剑阵之中。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顿时响起。

街上那辆马车太过显眼,蔺怀宁于是舍了马车,将李存引一路抱回到他们住的客栈。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没有再被什么人拦下。

之前蔺怀宁跟许之印提到过他们的住处。摸约一盏茶时间,只听窗棂“喀”地一响,许之印从外面翻了进来。

蔺怀宁倒是不怎么意外:“来的挺快啊。”

许之印头发微乱,身上倒是没有受伤。他翻了个白眼:“我拖了会儿时间,觉得你们差不多安全了,我也就抽空跑路了。”然后他转头看向李存引,脸色又沉了下来。

蔺怀宁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低头愧疚道:“对不起阿许,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之印面色复杂地看了他良久,然后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淡淡说道:“蔺怀宁,我们今日就此绝交吧。”

蔺怀宁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阿许?”

许之印胸膛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剧烈。只听他大声喊道:“我今日居然救了仇人两次!蔺怀宁,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绝不会有下次了,下次见面我必要杀了他!你若一定要护他,我们只有绝交!”

蔺怀宁心说戏过了,兄弟你演得太用力了。但他也十分配合地惨然一笑,说道:“也好,你早日与我划清关系,那些武林人也就不会再将你看作隐月教同党了。”

不错,这正是蔺怀宁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武林人看到自己是如何维护李存引的,从而让自己成为武林公敌。这样他就有借口顺理成章地加入隐月教了。

他本来只暗中通知了许之印和蓬莱教那三人参与进来,但不料今日恰好还碰到鬼头门的人。这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差点没有应付过来。好在许之印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差,成功帮他解了围。

只见许之印神情沉痛,一抬手,锋锐的弯刀直指蔺怀宁:“快点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蔺怀宁怔了怔:“可是,这是我们的房间。”

许之印一口气憋在胸口,狠狠瞪了蔺怀宁一眼:“行,那我滚!”

话音未落,他转身一个箭步,再次从窗户翻了出去。

蔺怀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悲戚。他微微叹了口气,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静静地站在一旁,有些失神地看着蔺怀宁。蔺怀宁落寞的模样,恍惚间和他记忆中的另一道身影重合了。

半晌,李存引喉结微动,轻声道:“怀宁,你走吧。”

蔺怀宁一惊。他煞费苦心设了这么一个局,可不是为了让李存引赶他走啊。他睁大眼睛望向李存引,眼中满是受伤与不可置信,语气中带着三分委屈七分震惊:“存哥,为何......”

李存引眼中似有深沉的悲哀,他慢慢说道:“跟我在一起便是与全武林为敌。怀宁,你这样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很多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蔺怀宁的脸上,许久之后才极轻地眨了下眼,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

蔺怀宁猛地打断他:“可是存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的眼中似有跃动的火焰,燃烧着少年人滚烫的爱意。

李存引几乎要被这火焰灼伤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沉默了片刻,李存引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大约七八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比你还小一些。”

蔺怀宁专注地听着,隐约感到自己即将触及一个秘密。

“他叫嬴舟,是蓬莱教的弟子。本来他是来杀我的,但我念他年幼,一时心软就放过了他,然后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他也说过喜欢我,想一直跟我在一起。”李存引的声音平静而悠远,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怅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我不是魔头,还试图向他的师父师兄们解释,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都觉得他是被我蛊惑,甚至将他逐出蓬莱教。正巧那段时间他有个师兄偷了他们蓬莱教秘籍偷偷修炼,并将此事嫁祸到嬴舟身上。没有人相信他的辩解。也对,跟魔教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呢。这些事都是我后来查出来的,他在我面前从来不说这些。

“那时我身边不乏追随者,也是我一时大意,没有护好他,竟让他被辜蓬滨抓去,用他们蓬莱教刑罚生生虐杀。我知道后当晚就杀上蓬莱教,捉了辜蓬滨,将他用火烧死。后来我查出秘籍的事,也将他那个师兄捉来,用嬴舟受过的刑罚将他虐杀。

“但无论我杀多少人,嬴舟终究是死了。他曾经那样热烈地爱过我,这份爱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而现在我甚至连他的容貌都记不清了......”

李存引的声音渐渐低沉,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而蔺怀宁听完之后几乎绝倒。清虚长老和辜蓬瀛给的都是什么假消息!还白月光呢,原来这个嬴舟只是李存引众多男宠中的一员,李存引甚至都记不清他的脸!可自己偏偏就是因为这假消息才被选中接近李存引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一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着清虚长老和辜蓬瀛,一边还要配合着李存引的讲述做出惊讶、悲痛、惋惜、气愤等一系列复杂神情,将一个被故事深深触动的少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存引目光黯然,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珠子,修长的手指抚过那颗最大的灰白色圆珠,脸上闪过一丝狠意:“这就是辜蓬滨那个狗东西的骨头。我将他烧死之后,从骨灰里捡了一块最圆润的戴在身上。”

蔺怀宁惊了:“为,为什么呀。”

李存引淡淡地道:“我这些珠子,都是被人从一些狗官的墓里掘出来的。有人说这些珠子怨气极重,而辜蓬滨是修仙之人,将他的骨头跟这些珠子放在一起,可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直至此时才真正在蔺怀宁面前显露出几分属于魔教教主的邪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客栈的烛火摇曳,光影在两人身上交错,将一切都染上一层朦胧的暖色调,却也平添几分凝重。

李存引凝视着蔺怀宁的面庞:“跟我在一起,你会被误解,会遭遇危险,会跟朋友绝交,会与整个武林为敌。即便如此,你还要跟着我吗?”

蔺怀宁毫不犹豫:“即便如此,我也要一直跟存哥在一起。”

他慢慢蹭过去,搂住李存引的腰。见李存引没有拒绝的意思,又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低声呢喃:“至少,先让我送存哥回望月峰吧。之后存哥如果一定要赶我走,我也不会继续纠缠的......”

李存引显然也有些动情。他声音微哑,一遍遍柔声念着:“怀宁,怀宁......”

他身边一直不乏爱慕者,那一句句炽热的“喜欢”,起初动人心弦,而后却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成了单调的回响。赞美之词仿若过眼云烟,再也无法激起一丝涟漪。蔺怀宁的出现却像一道光,他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李存引重新感受到那些美好的情感,终于从微风拂柳般的心动,慢慢沉淀为深沉浓烈的爱。

坦然去爱,亦坦然被爱。爱与被爱,都是令人幸福的事情。

李存引双手轻轻捧起蔺怀宁的脸庞,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蔺怀宁浑身一震!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李存引会吻他,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他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一切的心理建设通通失效。

他几乎要溺死在李存引的温柔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跳如擂鼓。

他脸红了。

这完完全全是他最真实的反应,心跳和脸红是很难伪装的。

这完全在蔺怀宁意料之外,他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他一把推开李存引,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

李存引很是错愕。

但蔺怀宁已经没心情去关心李存引的反应了。他站在客栈的走廊上,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却是神色慌乱,浑身僵硬。他狠狠心咬破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他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自己当真喜欢上了李存引?

这个念头将他吓到了。他立刻在脑海中回忆方晴雪俏丽的面容,回忆这些年和方晴雪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坚定地告诉自己,自己喜欢的是方晴雪。

至于刚才的反应,那只不过是自己第一次被人亲吻不习惯罢了,是正常反应。

对,就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李存引嘴唇的温度。但蔺怀宁的心已经冷下来,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莽撞。但这也是可以解释的,他只是太过害羞而已。

蔺怀宁酝酿了一番情绪,这才回到房中。

李存引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边,见他进来,竟主动开口道:“抱歉,怀宁。是我急切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

蔺怀宁急急地打断他:“不,我很喜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再次走过去抱住李存引,在他深沉的目光中慢慢凑近,然后一咬牙一闭眼,英勇就义般将自己的唇贴上了李存引的唇。

这一刻,蔺怀宁觉得自己为武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然而他毕竟没有经验,只会一点点吮咬着李存引的唇肉。李存引在他吻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现在也反应过来,当即一只手扣住蔺怀宁后脑,轻易便夺过主导权。

他可谓是历经千帆,不过片刻就让蔺怀宁知道了什么是成年人的亲吻。两人唇舌纠缠,吻得极为深入。刚开始蔺怀宁浑身僵硬,李存引还疑心是自己吻技退步了,但随着他温柔缠绵地吻过蔺怀宁每一寸口腔,蔺怀宁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后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良久,唇分。

两人都有些微喘,唇上覆着一层润泽的水光。蔺怀宁目光迷离,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跟李存引亲吻也不是不能忍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又蹭了蹭蔺怀宁的唇角,声音越发沙哑:“怀宁,你很甜......”

两人都是正常男人,蔺怀宁明显感到自己身下和李存引身下都有了些许变化。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不太妙了,赶紧挣扎着起身说道:“存哥,我们该赶路了。”

李存引低低地笑了,说了声好。

于是蔺怀宁去找店家又雇了一辆马车,两人再次启程。

出了锦州就是一片荒野。

举目望去,只有连绵不断的草原、茂密的树林、隐约的山脉,以及一片湛蓝的天空,空旷得让人感到一种不真实的寂静。

春草连天,碧波万顷。

相似的景致看多了就容易犯困。蔺怀宁百无聊赖地赶着马车,心中却止不住回味那个吻。他忍不住想,李存引那般熟练,他到底吻过多少人?一想到李存引跟别人接吻的场景,蔺怀宁就觉得心中有股怒气。他想着,早晚有一天他要杀了李存引,以及他的所有男宠。

一阵微风吹过。风也会有颜色吗?蔺怀宁似乎看到了乳白色的风。

等等,乳白色的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一下子清醒起来。

那不是风,而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片云轻飘飘地落在草地上。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就这样忽然出现在蔺怀宁的视线里,仿佛从天而降。

他就挡在马车前进的路上。

那人距离马车尚有百米远,蔺怀宁不觉勒紧缰绳放慢了车速,浑身戒备起来。毕竟在这旷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恰好挡在路上,多半是敌非友。

这时蔺怀宁听见李存引在车厢里轻声说:“白风林。”

“谁?”蔺怀宁并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清道夫的首领。”考虑到蔺怀宁可能也不知道清道夫,他又解释道:“清道夫是一个极其隐秘且庞大的组织,他们修习一种邪功,需要以死尸为引子,所以经常到处捡死尸,因此被称为清道夫。如果说隐月教是魔教,那清道夫就是彻头彻尾的邪教。”

蔺怀宁不由得紧张起来:“那此人武功如何?”

李存引苦笑道:“比我差一些,但肯定在你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沉默了一下,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存哥与他有仇么?”

李存引道:“上次我断他一指,应当是有仇吧。”

蔺怀宁只觉眼前一黑。

偏生李存引还安慰他道:“别怕,只要你把我交出去,他说不定会放过你。”

有一瞬间蔺怀宁真的心动了。但他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而且他在李存引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心血,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把李存引交出去。

因此他咬咬牙答道:“我绝不会把存哥交给他的,大不了死在一起。”

李存引没有说话。也许他心中已经绝望。

马车离白风林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身前三步之处。

蔺怀宁握着青琅剑跳下马车。

若非李存引刚才的介绍,他几乎会以为面前这个身穿白衣的人是一个青年书生。这人看起来实在是文弱秀气,甚至手中还悠然自得地轻摇着一柄花鸟云纹折扇,端的是潇洒清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率先开口道:“阁下何故挡在路中间?”

白风林看都不看他,径直对着马车里的李存引说道:“承蒙李教主上回赐教,风林受益匪浅。这段时间勤加修炼,自觉武艺又有精进,想再领教一次李教主的凤舞九天。”

蔺怀宁就觉得这人说话还挺客气。

只听李存引在车里淡淡地说道:“你不配。”

蔺怀宁倒吸一口凉气,真想教一教李存引说话的艺术。

白风林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怨毒的神色,使他显得表情扭曲、面目狰狞。但仅仅一瞬他便恢复如常,潇洒地摇了摇扇子,笑道:“哦?难道不是因为李教主身受重伤,已经无力出手?”

李存引道:“那你还问我?”

白风林噎了一下,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看来李教主还是这般高傲......”

他一边说,一边猝然出手。手中折扇如离弦之箭般飞出,伴随劲风不住旋转,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奔车厢而去。

蔺怀宁大惊之下立刻挥起青琅剑想拦,但终是慢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那扇子只是挑开了车厢前悬挂的帘子,然后又飞回到白风林手中。

没有帘子的遮挡,李存引便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神色平静地与他四目相对。

白风林仔细端详了他片刻,并没有看出来他哪里有伤,又想到他刚才那般狂妄,心忖自己莫不是情报有误。

但他也确实没有感觉到李存引的内息波动。然而他立刻又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存引的内功又精进了,已经高到他无法察觉的境界。

一时间白风林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终究不敢贸然出手。他目光一转,忽然用折扇指向蔺怀宁,语气轻蔑又轻佻:“这小子莫非是李教主新收的男宠?”

蔺怀宁顿时心中来气。

只听李存引皱眉道:“你自己心里脏,自然想什么都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怀宁是我的爱人。”

爱人。

蔺怀宁咀嚼着这个词,心里的怒气不自觉就消散了,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白风林听了也很高兴:“很好,若是我要杀了李教主的爱人,想必李教主定会出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顿时瞪大双眼,浑身紧绷。

“哈。”李存引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屑道:“你杀不了他。”

他语气极为肯定,白风林不禁犹疑起来:“这个小鬼可不是我的对手。”

“他确实不是。但若是加上云夕婵呢?”

白风林怔了怔:“云护法也来了?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李存引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道:“你觉得我们三人加起来,能否杀了你?”

白风林不禁冷汗涔涔。上一次他与李存引交手,李存引差点当场杀了他。多亏他修炼的邪功,让他能断指逃生。眼前这个少年不足为惧,但云夕婵可是隐月教中仅次于李存引的高手,若是他们三人联手,自己确实没有生机。

但白风林笑道:“我觉得啊,李教主在虚张声势。”

李存引“哦?”了一声,然后讥诮道:“你大可以试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风林迟疑了。

车厢里李存引的神态十分放松,他半躺在靠枕上,似乎根本不担心白风林会突然袭击。

他愈是这样,白风林愈是摸不透他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他觉得李存引既然要待在马车里,多半是受了伤,但万一只是轻伤呢?他竟完全看不出李存引还保留有几分实力。

还有那个云夕婵,她真的来了吗?

李存引似是在看着白风林,但白风林却感到他的目光其实是落在自己身后,在某一个位置蜻蜓点水般停留了一下。

那里有谁?

旷野寂寥,只有凛冽的风声回荡在耳畔。

白风林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身后,想捕捉那一丝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声,但他什么也没听到。他又看了看蔺怀宁,这小子依然是一副紧张戒备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有帮手的样子。

于是他心中又有了几分底气,觉得李存引就是在摆空城计。他冷冷一笑,摇了摇折扇,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李教主断我一指,但我对李教主还是十分敬重。李教主可知,我们清道夫不仅搜集死尸,还喜欢炼制傀儡。我一定会将李教主炼成最漂亮的傀儡。”

李存引对此毫无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风林觉得无趣,打算出手了。他“唰”的一声收拢折扇,蔺怀宁这才看清那扇子边缘竟然是锋利的铁片,收拢之后宛若一柄短剑。

白风林手持短剑向李存引扑过去。

蔺怀宁早有戒备,这次及时挡在李存引身前,青琅剑架住了短剑。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向他压来,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硬生生撑爆,此刻即使他想求饶也吐不出一个字。蔺怀宁后悔了,他实在不该这般拼命保护李存引的,他感到自己今日可能要丧命于此了。

这无疑是单方面的绝对碾压。

白风林并不将蔺怀宁放在眼中。他正要下狠手杀了这个少年,忽然听到身后细微风声,余光瞥见几道细碎光芒。

他心中悚然一惊,立刻一个翻身闪到一旁,回头看时只见一名身穿淡黄衣衫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手中光芒闪烁,显然刚刚的暗器正是她所发出。

白风林大惊失色:“云,云护法?”

云夕婵摇首道:“啧啧,教主本来有意放你生路,谁叫你自做聪明,偏要试探。”

白风林猛然向李存引看去,只见他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仿佛在说:你瞧,我并不是虚张声势吧。

白风林迅速估量了一下形势,发现此时局面对自己极其不利。若真如李存引所言,三人一齐出手,则自己断无活路。于是他忍气吞声道:“是风林冒犯了,还请李教主不要见怪。”

李存引懒懒地说道:“如你所见,我确实受了点小伤,今日也不想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风林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顺着台阶说道:“是,是,不劳烦李教主动手,我现在就走。”

风乍起,白衣翩跹,他又如一片白云般飞走了。

蔺怀宁和白风林过招不过短短几秒,却是他十九年人生中最危急的时刻。死亡从未像刚才那般离他这样近。此刻望着白风林远去的身影,他心中悬的一口气终于能够放松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已汗湿重衣,手脚都有些虚软。

那黄衣女子云夕婵走上前,对着李存引盈盈一拜:“参见教主。”

蔺怀宁好奇地打量她,竟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一刹。

世间的美女大抵分为两种,或是小家碧玉型的温婉动人,或是大家闺秀型的明艳张扬。蔺怀宁认为方晴雪正是前者,而云夕婵无疑是后者。

她美得锋芒毕露,并且她自己也十分确信这一点。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便是万千风情。不仅美艳逼人,更是有一种勾人的媚,能让千万男子甘愿为她赴死。有这样的一张脸,已经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修饰了,甚至过多的修饰反而会喧宾夺主。她只穿着一身淡黄素裙,头上斜插一支珠钗,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

李存引淡淡地应了一声,对蔺怀宁介绍道:“这是我隐月教两大护法之一,云夕婵。”

云夕婵笑嘻嘻地补充道:“叫姐姐哦。”

蔺怀宁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叫道:“云姐姐。”

云夕婵眉开眼笑:“哎!乖弟弟。不对,是不是应该叫教主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的脸颊立刻浮起两团红晕,心中又羞又恼,连带着又在心里给李存引记了一笔。

李存引无奈地瞥了云夕婵一眼:“怀宁面皮薄,你别调戏他。”

云夕婵撇了撇嘴:“不好玩。”

蔺怀宁敛下情绪,由衷感慨道:“今日真是碰巧,多亏云姐姐恰好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哪知云夕婵掩嘴笑道:“哪有这么碰巧的事?教主早在五天前就给我传讯让我过来接应,你们从茂城出发的第二天我就已经隐藏在教主身边了,如果锦州醉仙楼上你没有处理好,我也会出手的......”

李存引忽然出声喝止:“小云,够了。”

蔺怀宁却已经听懂了,后背又是一层冷汗,心中的恐慌后怕甚至不输刚刚对战白风林之时。

原来李存引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五天前,正是李存引刚刚中毒的时候,他那时就已经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即使蔺怀宁不答应护送他,也会有云夕婵来接他。而他提出让蔺怀宁护送,从头到尾都是对蔺怀宁的一场试探,试探他是否在遇到危险时能真心保护自己,是否如他所说真心爱着自己。

蔺怀宁早就听闻李存引性格多疑,但他与李存引相处这些时日,觉得李存引总是轻易就会相信他。他还因此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演技满分,甚至隐秘地觉得自己对李存引而言是特殊的。但是今日云夕婵的一番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也让他重新认识到李存引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他脑中闪过上述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之间,随即定了定心神,自问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可疑之处,于是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存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刚才差点死掉......”说着说着,他眼眶都红了。

云夕婵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言下之意,深悔自己失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看着面前少年悲戚的模样,只觉自己心脏猛地揪紧了,难受得厉害。他有些慌乱地解释道:“白风林武功之高,是你和小云加起来也敌不过的。只有我先以言语诈他,让他以为我未受重伤,然后小云忽然现身证明这一点,白风林才会害怕,最终主动逃走。”

云夕婵连忙附和:“对对对,就是这样。”

李存引解释了今天的状况,却没有解释前几天对蔺怀宁的试探。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对这个少年格外在意,在意到当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内心竟会出现与恋爱中少男少女一般无二的悸动。于他而言,动情如握刃自伤,只因人一旦有情,就会有软肋。所以他一次次试探蔺怀宁,只是想确认这个少年是真心喜欢自己,这样他才能毫无顾虑、全心全意去爱他。

蔺怀宁无疑是通过了他的试探。他对蔺怀宁心存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真情。此时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刻意。于是他只是张开双臂,似是想抱一抱蔺怀宁。

蔺怀宁在心中无声冷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拿捏李存引了。既然李存引给了台阶,他也不好继续生气,于是他别别扭扭地蹭到李存引怀中,任由李存引紧紧抱住他,以行动表达道歉和爱意。

蔺怀宁将头埋在李存引胸前,没人能看见他翘起的嘴角——纵使李存引机关算尽,这局终究是他赢了。

云夕婵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自觉接替蔺怀宁的工作开始驾车。

车厢内两人缠绵方休,李存引冷不丁转头就对云夕婵说道:“你这个月的例银没了。”

云夕婵“啊”了一声,显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大约没有一个男人忍心让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如此难过,甚至蔺怀宁见了也不由心生不忍。

但李存引冷笑道:“别装了,好好驾车。”

云夕婵撇撇嘴,瞬间恢复正常表情,变脸之快直令蔺怀宁咋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稳稳当当地前行。车内,李存引开始向蔺怀宁讲解一些隐月教的事务。

原来隐月教自教主之下有两大护法,一位是云夕婵,另一位名叫伍千叶。这两人一文一武,云夕婵经常外出做任务,伍千叶则负责处理教中日常事务,类似于管家的角色。此外隐月教在各地还有百余处分舵,各自都有头目掌管分舵事务,并定期向望月峰总舵汇报。隐月教的钱财来源大部分也是这些分舵底下的生意。

蔺怀宁听了半天,不禁问道:“存哥,那你平常做些什么啊?”

“我?”李存引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我监督他们干活。”

云夕婵前面听见,不禁扑哧一笑:“教主平日里可忙了,他不仅要做最高决策,还要经常处理徒弟的烂摊子......”

李存引森然打断她:“下个月的例银也不想要了?”

云夕婵立刻吐舌噤声。

有云夕婵同行,接下来的旅程既顺利又不显得枯燥。云夕婵时不时会和蔺怀宁私下聊天,提到李存引那四名男宠,说教主对他们只是一时兴致,并无长久之情,让蔺怀宁不要嫉妒云云。

蔺怀宁虽然内心无语,却还是表现出黯然神伤的模样,同时暗自盘算着该如何料理这些障碍,从而彻底稳固自己在李存引身边的地位。而云夕婵见他伤心,又温言相劝:“教主从未唤过旁人为他的‘爱人’,你可是头一份呢。”

当然,李存引知道这番话后,云夕婵下个月的例银还是没能保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江湖人都知道隐月教的总舵在望月峰,甚至知道望月峰的大概位置,但若不是教中有人带路,寻常人几乎找不到入口。因为望月峰隐匿在群山丛中,如一片树叶藏匿在树林。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确实是总舵的不二之选。

一路上蔺怀宁暗暗牢记路线,在心中绘制了一幅通往望月峰的地图。

到了望月峰下,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雕花牌楼,左右柱子上各有四个大字,分别是“青天欲堕,月隐星沉”,门楣上则书有“隐月教”三字。

从山底开始,十步一哨,云夕婵手持令牌,守卫验过之后方才放行。云夕婵解释说,望月峰上众人都相互认识,人手一牌,每次上山既要验脸也要验牌,为的是防止有人易容混进来。蔺怀宁听了,暗暗心惊于隐月教的戒备森严。

马车行至半山腰处,已有巫医闻讯赶至。那巫医名叫尕毒,来自苗疆。他身材瘦小,脸上皮肤光滑白净得没有一丝皱纹,仿若少年之貌。但蔺怀宁注意到他眼珠有些浑浊,单看眼珠倒像个老人。而且他的头发和胡须银白浓密,养护得极好,越发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

尕毒看到蔺怀宁的时候,竟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想躲到李存引身后。李存引一边安抚他,一边介绍两人认识。云夕婵在旁边解释道,尕毒性格胆小,畏惧生人,等你们熟悉了就好。

尕毒简单给李存引把了把脉,然后连连叹气,叹得云夕婵和蔺怀宁心中七上八下。

李存引无奈道:“尕叔,您就别吓他们了。”

尕毒瞪了他一眼:“就你懂?你懂你还搞一身伤!”

蔺怀宁不禁诧异,甚至十分震惊——隐月教中居然有人敢这么和李存引说话?

只见尕毒又叹了口气:“我哪是吓他们,我是心疼自己这把老骨头!我都五十七岁了,这一天天的,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低声道:“是存引的不是,劳烦尕叔了。”

蔺怀宁第一次见到李存引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竟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儿子在对父亲认错。此刻他心中的震惊更甚,甚至怀疑这尕毒莫非真是李存引的远亲,难不成他是李存引的二大爷?

尕毒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径自将李存引带走,说是要让他闭关疗伤。

剩下蔺怀宁和云夕婵面面相觑。蔺怀宁茫然问道:“这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云夕婵也叹了口气:“放心吧肯定能治。尕毒就是这样,平等地骂所有人,大家都习惯了。”

蔺怀宁好奇道:“他脾气怎么这么大?”

云夕婵笑道:“医术好呗,但凡有才之人多少有点脾气。”她想了想,又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前教主的手下,元老级的人物,而且还对教主有恩,所以再放肆教主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蔺怀宁愈发好奇,又想问问细节,但云夕婵大约是考虑到自己下下个月的例银,怎么也不肯说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教主吧,可别害我。”

两人正聊着,蔺怀宁忽然听到一阵脆生生的喊声:“云姐姐!”,紧接着一道橙色的身影自远处如蝴蝶一般飞了过来,在空中几乎不用点地停顿,顷刻就落在两人面前。

这是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得白嫩可爱,虽然年岁尚小,但已足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蔺怀宁暗自心惊,心说好厉害的轻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小姑娘一头扎进云夕婵怀里,仰起脸急急地问道:“师父怎么样?那白胡子能治好他吗?”

云夕婵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珠一转:“教主闭关疗伤了,听尕毒说情况十分危急,随时有生命危险。”

蔺怀宁心说太不要脸了,连小姑娘都骗。

那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云姐姐一定在骗我。”

云夕婵一挑眉,“哦?”了一声。

小姑娘便解释道:“云姐姐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师父肯定没有大碍。”

云夕婵有些尴尬地撩了撩头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那小姑娘又看了看周围,似乎才注意到还有个蔺怀宁,不禁惊讶道:“哎,你是谁啊?”

蔺怀宁说了自己名姓,又问她是谁。

只听小姑娘答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噎了一下。但随即他便笑道:“你是程衣,对不对?”

他显然说对了,程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蔺怀宁微笑道:“当然是你师父告诉我的。”

他忽然想起一事,转身从马车上取下一盒桂花糕递给程衣。

程衣双眼一下子就亮了,她接过桂花糕看了看,笑靥如花地对蔺怀宁说:“多谢怀宁哥哥给我买桂花糕。”

这回轮到蔺怀宁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是我买的?”

小姑娘笑道:“这家桂花糕可是很有名的,排队的人必然极多。师父既然伤到要坐马车,肯定不可能去排队,那一定是怀宁哥哥买的啦。”

云夕婵插嘴道:“其实是我买的。”

程衣顿时睁大眼睛,数了数手指:“三天,五天......啊!确实有这个可能。”她脸上流露出懊恼的表情,像朵蔫巴的花。

云夕婵一边看她掰手指,一边捂着嘴嘎嘎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也意识到了,愤然抬头:“云姐姐又骗我!”

蔺怀宁看着她们斗嘴,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照他看来两个女人就足以演一台戏了。

两个美女闹完了,云夕婵转头对蔺怀宁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参观参观,待会儿让千叶在明月台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程衣奇道:“怀宁哥哥难道不住漱玉轩吗?”

云夕婵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怀宁哥哥是教主的男宠?”

程衣眨巴着大眼睛:“可是师父一直只带男宠或者弟弟妹妹们上山啊。”

蔺怀宁听见这句话,心中便有些不快,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听云夕婵笑道:“他跟那四位可不一样,这可是教主的心上人。”

程衣“啊”地叫了一声,欢喜道:“师父找到真爱啦?”

云夕婵又开始逗小姑娘:“你才几岁,知道什么是真爱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一脸认真道:“真爱就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也无悔爱过的人。”

云夕婵和蔺怀宁都愣了愣。云夕婵啧啧称奇:“这种说法我倒是头一回听闻。”她隐约从程衣的话中感到一丝不祥的意味,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她也就抛之脑后了。

这时,三人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嗓音:“阿橙!云姐姐!”

蔺怀宁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向这边跑来。他看起来与程衣差不多大,但轻功显然不如程衣好。

云夕婵悄悄跟蔺怀宁说道:“他叫魏白,和程衣可是青梅竹马呢。”

程衣笑眯眯地冲那人挥手:“阿白!”然后她立刻对云夕婵和蔺怀宁说道:“云姐姐,怀宁哥哥,我先走啦。”

云夕婵笑道:“去吧去吧,赶紧去找你的小竹马玩吧。”

程衣便揣着桂花糕向魏白跑去。蔺怀宁隐隐听见两人见面后魏白问道:“云姐姐旁边那人是谁啊?”然后程衣说:“他叫蔺怀宁哦,师父的真爱来的。对啦你吃不吃桂花糕?”魏白说:“教主重伤都不忘给你买桂花糕,他对你可真好。”然后两人渐渐走远,就听不真切了。

云夕婵也笑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对蔺怀宁说道:“我们也走吧。”蔺怀宁点点头。

两人拾阶而上,从半山腰处才算真正进入到隐月教内部。云夕婵指着两旁的屋宇给他介绍道:“这里是春草舍,程衣、魏白,还有许多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就住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目光扫过檐下晾晒的小衣裳,奇道:“隐月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子?”

云夕婵轻叹了口气:“教主经常去边关,许多将士战死后家里小孩无人照料,教主就把他们接到这里养活。他说隐月教需要新鲜血液,这些孩子就是隐月教的未来。”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嬉闹的稚童,“教主平日里也会教他们武功,但只有程衣是他唯一承认的徒弟。”

蔺怀宁边听边暗自点头,心想李存引确有远见,将这些无依无靠的孩童收养至隐月教,从小驯化,他们长大后自会为隐月教效力。

说话间两人已走过春草舍,来到一处瀑布附近。那瀑布底下有一处深潭,又从侧面蜿蜒出一条小溪,一路潺潺地流下山去。云夕婵指着溪边的几座雕花木楼说道:“这就是漱玉轩,最多的时候住了三十七个人呢,整天叽叽喳喳缠着教主争宠,有些人手段还极其下作。教主先是把一批人逐下望月峰,但竟然有人怀恨在心,勾结外敌攻山。后来教主就把那些不老实的全部杀掉,最终只留下四名安分守己的。”

正当她说话时,漱玉轩中一名白衣男子从屋中走出,手中端着一盆衣物,走到溪边刷洗。蔺怀宁凝目望去,见那人容貌端正,虽不算绝色,却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眉目柔和,颇为可人。大约是听到动静,那人转头看来,对着云夕婵和蔺怀宁遥遥一礼,声音清润:“云护法,听说教主受伤了?不知是否严重?”

云夕婵欠身还礼,说道:“教主闭关了,琴生公子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日。”

那人点点头,脸上浮现一抹忧色,却并未再多言,也不问蔺怀宁是谁,只继续弯腰洗衣。

云夕婵转头对蔺怀宁小声说道:“这位琴生公子,是在这里住得最久的一位。”

不知为何,蔺怀宁隐约觉得这个琴生并不像他看上去那般柔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经过漱玉轩,又往上走了数百步,视野中出现一座七层之高、十分精致的雕花小楼,旁边还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云夕婵便说,那大殿名为海天出月堂,是节日宴饮的场所。而那座雕花小楼,名为烟雨楼,里面存放着全教最机密、最核心的情报。

云夕婵领着蔺怀宁向小楼走去。蔺怀宁颇为惊讶,如此机密的地方竟能这么轻易让他进去?但云夕婵耸耸肩,似乎并不以为意:“既然教主认了你,你自然可以知道这些。”

蔺怀宁不禁问道:“那位琴生公子,以及其他男宠,也来过这里么?”

云夕婵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都来过,教主没有禁止谁来。但是若有人敢向外界泄密,格杀勿论。”她又笑了笑,“况且只有极少数人能下望月峰,他们想传递消息都没有机会呢。”

蔺怀宁心中暗忖,听云夕婵的描述,这望月峰竟仿佛是一座监牢。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烟雨楼。

楼里人不少,但很是安静。几乎无人交谈,只闻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这里满是书架和案牍,到处都堆满了各种卷轴、账本,蔺怀宁甚至还看到有一些武功秘籍。但并不显得杂乱,相反,各色书册都堆叠整齐,甚至上面还贴了标签方便查找。楼里的人有的在伏案奋笔疾书,有的拿着算盘哒哒算账,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就连云夕婵和蔺怀宁经过他们身旁也无人抬头。

云夕婵轻声道:“这里的武功秘籍都是公开的,你若想看可以随时借阅。”

蔺怀宁不由得心中激动。没有一个习武之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然后云夕婵环顾一圈,领着蔺怀宁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大同小异,或者说整座楼都基本如此。但云夕婵忽然停住脚步,对着一处角落勾了勾手。

那角落中站起一名灰衫青年,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他似乎身有疾病,走路的动作并不很协调,整个人的身体都向左侧倾斜半寸。

此人实在太过不起眼,以致蔺怀宁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当他站在蔺怀宁面前,蔺怀宁都十分恍惚。因为他的样貌实在过于普通,像是把所有人脸部特征的共性都提炼出来,然后放到一张脸上。若是把他丢到满是人的大街上,恐怕会立即淹没在人潮中,根本无法辨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夕婵对蔺怀宁说道:“他就是伍千叶。”又对伍千叶添油加醋地介绍了一番蔺怀宁。

伍千叶,隐月教两大护法之一的伍千叶。

蔺怀宁十分震惊。这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人,竟然能担当护法的重任,那么他一定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他的目光在伍千叶身上逡巡一番,十分好奇此人的过人之处。

而伍千叶纹风不动,淡淡地看了蔺怀宁一眼,说道:“那就将蔺公子安排在教主隔壁吧。”说罢他招手唤了一人过来低声吩咐几句,又对这两人一拱手,径自回去了,似乎急着继续工作。

而云夕婵既已带蔺怀宁见过了伍千叶,便也不继续上楼,两人又原路出了烟雨楼。蔺怀宁这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那位伍护法,是不是身体有恙?”

云夕婵点头说道:“他天生两条腿不一样长,因此走路的姿势会显得有些奇怪。而且他经脉也异于常人,使他天生就无法习武。”

蔺怀宁回想起他走路的样子,心里便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总有人天生不幸,而生来健全的人却几乎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他这样想着,不觉也在脸上显露出来。

但云夕婵正色道:“你若是可怜他,那就错了。他自己有才干,教主也赏识他。他能记住教中三百分舵的账本,能让百余名堂主服服帖帖。若你动了怜悯,才是冒犯。”

蔺怀宁肃然点头。

两人又继续往上走去,这次他们直接上到了山顶。山顶处有一块平地,几间华美的屋舍整齐地立在那里。云夕婵长长地呼了口气:“到了,这里就是明月台。”

此处极为开阔,脚下云雾缭绕,抬眼望去一览众山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便觉心旷神怡。

这时有两名小厮上前,请蔺公子去看一看他的住处。云夕婵便笑道:“好啦,我已经带你走了一圈,你也该歇息了。整个望月峰你可以随意游玩,唯独不要去后山。”

蔺怀宁虽然疑惑,但也乖巧点头,对着云夕婵一礼:“多谢云姐姐。”

云夕婵微笑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蔺怀宁跟着两名小厮向那几间屋舍走去。最大的一间房自然是李存引的住处,而蔺怀宁的房间就在他一墙之隔。里面干净整洁,陈设素雅。蔺怀宁关好房门,确认屋中再无他人,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的手探向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环顾房间之后,将那瓶子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处隐秘的角落。这个瓶子装的便是清虚长老交给他的“缚春”之毒,其外形手感皆与一般的润滑软膏别无二致,用法自然也相同。

蔺怀宁面色阴沉,并不愿意面对这件事。至少,在李存引出关之前他不用面对。

接下来的几天,蔺怀宁便在望月峰上四处闲逛,摸清地形。他活泼开朗,很快便和程衣、魏白等等一群小孩子打成一片,也经常去烟雨楼翻阅书册。烟雨楼的武功秘籍几乎涵盖了江湖中九成门派的武功,蔺怀宁在其中看到了自家宁安剑派的秘籍,被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差点红了眼眶,但强忍着没有失态,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这本宁安剑谱,又随便拿了几本其他门派的剑谱作为掩饰,这才快步离开烟雨楼。

他在七岁遭遇灭门时,只来得及带上一本宁安剑派的内功心法离开。他也算是天赋过人,之后自己一个人对着心法修习内功,没有师父指点,居然也练成了七八分。但是剑法就差了一些,对敌的招式几乎全是在闯荡江湖时练出来的。宁安剑派最厉害的剑法他完全没有学到精髓,因此武功始终无法跻身一流高手。

蔺怀宁回到屋中,抚过泛黄的剑谱,指腹摩挲着卷角处被岁月磨出的毛边,终于克制不住,将脸埋进臂弯痛哭一场。待心绪稍平,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翻开剑谱学习起来。这等正宗教科书自然比他的野路子高明百倍,之后他日日早起练剑,自觉武功突飞猛进。

有一天他练功太过投入,不知不觉从明月台一路转到了后山方向。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忽然听见一声吼叫。听着像是人声,但又不像是正常人会发出的声音。蔺怀宁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到了后山。他立刻想起云夕婵说过不让他去后山的话,心中懊恼不已。理智告诉他应当立刻离开,但心中又实在有些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大约皆是如此,越不让做什么事,就越想尝试。

蔺怀宁定了定心神,心想自己既然已经来了,那便不妨四处转转,看看究竟是何等情形。他现下对自己的武功越来越自信,当即提着青琅剑循着吼叫声走去。

最终他找到一处山洞,那吼叫声正是从洞中传来。他走到洞口,还未看清洞里情况,就见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扑来,双掌直取他胸口。蔺怀宁本就戒备,此刻大惊之下运起轻功疾退,堪堪避开这一掌。那人双掌便拍在洞口一块大石头上,石头顿时四分五裂,裂出的大碎片继续裂成小碎片,顷刻之间便化为齑粉。

蔺怀宁倒吸一口凉气,方才感到后怕。只见那人是个中年男子,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蓝衫,衣衫虽破,看着倒还挺干净。他眼见自己没有打到蔺怀宁,不禁愤怒地吼叫起来,双手粗鲁地撕扯自己衣衫,将那件蓝衫撕得愈发破烂,几乎是衣不蔽体。

蔺怀宁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次攻击自己,随时准备逃跑。但他随即发现,那人脚踝上套着一条玄铁锁链,链条绷得笔直,长度堪堪够他走到洞口。蔺怀宁稍稍放心,大着胆子走上前,在离洞口不远处站定,大声问道:“敢问前辈是何人?”

那人喘着粗气,狠狠瞪着他,喃喃说道:“我是举人,我是举人......”

蔺怀宁摸不着头脑,又试探性地问:“那举人前辈为何被关在这里?又为何要攻击在下?”

那人却不再理他了,口中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我是举人”。

蔺怀宁见他神志不清,心知问不出端倪,也不敢再靠近察看,于是原路返回到明月台。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到过后山的事,这件事在他心湖中落下一颗石子,但他每日忙于练功,很快也把这个怪人抛之脑后了。

半个月后,李存引出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存引出关的消息,并没有人告诉蔺怀宁。他眼见两个小厮抱着新换的锦被匆匆而过,听到他们说今天要把教主房间打扫干净,然后他上前一问,这才知道李存引已经伤愈出关。

他正在气恼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然后就知道了一个更让他生气的消息,那就是李存引出关后径直去了漱玉轩。

蔺怀宁的脸色很是难看,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心中暗骂:难道这才半个月,李存引就把自己忘了?还是说,在他心里,自己比不上他那些男宠?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足够令蔺怀宁生气了。

他当然不会像个怨妇一样在明月台等李存引回来。他立刻也赶去了漱玉轩。

漱玉轩内。

李存引半倚在榻上,琴生公子跪坐在他腿边,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李存引面色复杂地轻抚着他的长发,叹道:“并非是我厌了你才要赶你走,只是我心中已经认定了怀宁一人,你再留在此处,实在不合适。”

其余三名男宠已经被他好生安抚送下山去了,只有这个琴生陪伴了他八年,是与他相处时日最久、最合他心意的一位,就算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了。是以李存引内心也颇为难受。

琴生攀上李存引的腿,柔顺而卑微地求道:“我绝不会打扰教主和蔺公子的,只求教主让我继续住在这里,每天能远远看教主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存引沉默着没有表态。

琴生继续柔柔地说:“至少,让我最后侍候教主一次吧......”他一边说,一边像往常一样动作轻柔地去解李存引的腰封。但李存引倏然按住他的手。琴生抬起头,眼中盈满泪水,好不可怜。李存引看了他片刻,终是心软了:“罢了,最后一次。”

琴生就如同得了鼓舞一般,动作也愈发大胆。他解下李存引腰封,又褪下他的亵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并没有注意到,房间的窗户一直未关,而蔺怀宁正站在数十步之外的地方,借着周围树木掩映自己身影,同时窥视着房内动静。他看见琴生跪在李存引腿间,看见琴生埋下头,看见李存引脸上泛起些许潮红,脖颈微微仰起。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性行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恶心,但依然挪不开眼。

屋内事毕,李存引稍稍缓了缓,然后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琴生嘴边。琴生就着他的手喝了,像是某种乖巧又可怜的小动物。

于是李存引心又软了几分,心忖就让琴生继续住在这里也不是不行,自己以后不来找他便是。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和琴生说了。琴生面露惊喜,捧着李存引的手轻轻吻上去,目光却从窗户处飞快掠过,唇边泛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窗外,蔺怀宁默默看完了全程,脸颊和耳朵已红得要滴血。他明明心中恶心,身体却很诚实地有了反应。

他忍不住想象,若是自己躺在那张榻上,而李存引跪在他腿间为他做这种事......他愈想愈兴奋,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亵裤中纾解。

他实在是过于兴奋了,以致一个不留神,脚下竟踩到了一根树枝。

只见李存引倏然转头,望着窗外喝道:“谁?”

蔺怀宁心说糟糕,一边飞速提上裤子,一边运起轻功逃走。但他快李存引更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李存引迎面拦下。

李存引看清他的面容,惊讶道:“怀宁?你怎么会在这里?”而后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脸色不禁有些尴尬,颇有些被当场抓奸的狼狈。

蔺怀宁见状,立刻眼眶一红,哽咽道:“我听说存哥出关了,忧心存哥身体。听下人说存哥在漱玉轩,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没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神色愈发尴尬:“你,你看见了?怀宁你听我解释......”

蔺怀宁一扭头:“我不想听!”随即转身欲走。

但李存引闪身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中:“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漱玉轩了。怀宁你相信我,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蔺怀宁挣扎了几下。李存引害怕伤到他,手下的力道并不重,但就是十分巧妙地让他无法挣脱。于是蔺怀宁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也就算了,将头埋在李存引胸口,一边继续哽咽,一边暗中吸了一大口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香气。

李存引抱着他竭力安抚,说尽好话哄他。蔺怀宁逐渐止住哭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你,你亲我一口。”

这话脱口而出的刹那,蔺怀宁自己都惊住了。大约是两人靠得太近,李存引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将他的理智烧成了灰。

回应他的是骤然落下来的吻。

起初像蝴蝶点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舌尖扫过唇瓣时还裹着安抚的意味。可当蔺怀宁无意识攥紧他的衣襟,那个吻突然变得滚烫。李存引将人抵在斑驳的树干上,左手撑着粗糙的树皮,右手扣住他后颈加深这个吻。

蔺怀宁被吻得呼吸凌乱,胸膛剧烈起伏。他推搡的手刚触到李存引肩头就被擒住,被轻轻按在头顶的树干上。潮湿的热气涌进口腔,纠缠的舌尖夺走最后一丝空气,李存引喉间溢出低叹,蔺怀宁心跳怦然,耳后泛起细密的红。

当终于重获呼吸时,蔺怀宁的脸颊烧得像涂了胭脂。他猛地推开李存引,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李存引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半步,望着少年消失在山道尽头的身影,无奈地笑了。春日的暖阳晒得人面发烫,他扶着树干缓了片刻,指腹反复摩挲唇上残留的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注视,大约是琴生,可他只是整了整歪斜的衣襟,朝着明月台走去,任那道目光像蛛丝般黏在后背,始终未曾回头。

在山道转角处他碰见了程衣。小姑娘像只扑棱的雀儿冲来,裙摆带起草叶纷飞,眼看要栽进他怀里。李存引伸手扶住她,沉声道:“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些天是不是光顾着玩了?你看你轻功都退步成什么样了!”

他板着个脸,程衣却丝毫不怵,围着他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担心师父嘛!看见师父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存引刚心中一暖,就听程衣接着说道:“既然师父没事,那是不是可以继续试我们武功了?北鸢姐姐、景逸哥哥他们都很想下山呢。”

李存引不禁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个徒弟不是真的想关心他。于是他无奈道:“叫他们到明月台。”

程衣开心地回道:“好嘞!”又蹦蹦哒哒地跑远了。

明月台的风裹着松涛声。

蔺怀宁正倚着雕花栏杆擦拭青琅剑,忽闻笑语渐近。只见李存引身后跟着十数道年轻身影,少男少女们眼含笑意,叽叽喳喳地喊他“怀宁哥哥”。蔺怀宁便奇道:“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魏白跟他解释道:“是教主规定,我们要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才可以下山。大家每日勤练武功,都想能早日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蔺怀宁收剑入鞘,愈发奇怪:“为何要有这一条规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说道:“江湖险恶,他们又是隐月教中人,若不能接下我十招,出去也是送死。”

说话间,他已抽出红绫,扬声笑道:“谁想第一个挨打?”

只见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干练女孩率先出列:“北鸢愿意试试。”她手持双刀,一手架在胸前,一手直指前方,有模有样地摆出一个可攻可守的姿势。

李存引点点头,手腕一抖,红绫便向她飞去,直击她肩头。那女孩旋身如燕,堪堪避过,却见红绫在空中诡谲转向,又向她脖子绞来。北鸢双刀齐出,险险荡开攻势。李存引手中绫罗翻飞,一边还能好整以暇地点评:“不错,这招双龙出洞已有七成火候。”

转眼间红绫化作漫天赤霞,攻势如暴雨倾盆。北鸢步法渐乱,双刀却始终护着周身要害。围观少年齐声计数:“五招!六招!七招……”喊声混着红绫破空的锐响,惊起林间飞鸟。

数到第十招时,红绫如灵蛇突刺,重重抽在她膝弯。北鸢单膝跪地,冷汗浸透衣襟,却仍仰起脸,目光灼灼望向李存引。

李存引垂眸思忖片刻,终是点头道:“你可以下山了。”

一众少男少女纷纷欢呼起来,拥上前围住北鸢。北鸢忍痛起身,对李存引深深一礼:“多谢教主!”

李存引含笑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发亮的眼睛:“下一个,谁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存引话音刚落,便有七八道身影自人群中鱼贯而出。他们彼此对视,眼神中既有跃跃欲试的期待,又带着几分谦让的局促。

李存引闲闲地扫了一眼,不耐道:“一起来吧。”

于是那几人便同时抽出武器,与红绫缠斗起来。霎时间刀剑嗡鸣声与红绫破空声交织,赤色流光在众人周身游走。七招过后已有人倒地,十招之后依然能昂首站立的不过三人。

李存引向这三人投去赞许的目光:“你们表现不错,可以下山了。”

那三人欢欣雀跃,倒在地上的人却是唉声叹气。

蔺怀宁看得有趣,不禁露出微笑。

李存引目光一转,忽然问道:“怀宁要不要试试?”

少年们轰然起哄,蔺怀宁一愣,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

与高手对决本就是习武之人期待的事情。无论胜负,在对决中都能学到许多,更何况对面是李存引这等冠绝武林的高手。

于是蔺怀宁拔出青琅剑,笑道:“还请存哥手下留情。”

红绫骤然袭来,却远不似先前凌厉。若说刚才的红绫是一条狡猾灵巧的毒蛇,那么现在的红绫就宛如一位温柔的情人,缠缠绵绵地与青琅剑共舞。蔺怀宁剑走游龙,将近日研习的宁安剑法尽数施展,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将剑法愈发融会贯通。周围少年大抵从未见过这般精彩的对决,一个个瞪大了双眼,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忽然点头道:“嗯,原来怀宁练的是宁安剑法。”

蔺怀宁心中一惊,剑势微乱。高手过招本就在毫厘之间,他这里露出破绽,李存引的红绫立刻卷上了他的青琅剑,轻易便将青琅剑夺入手中。李存引拿起青琅剑看了看,摩挲着剑身赞道:“果然是柄宝剑。这可是青琅剑?”

蔺怀宁点头承认。

李存引想了想:“这应该是宁安剑派的镇派之宝。看来怀宁与宁安剑派很有缘啊。”

蔺怀宁额角渗出薄汗。但他神色依旧十分镇定,从容说道:“确实,这柄剑是我几年前从一个货郎手里买的,他说是一个剑客临死前给他的,卖得还很便宜。我当时看出这是宁安剑派的宝剑,就赶紧买下了。”

李存引点头道:“嗯,宁安剑派虽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灭门,但若是有幸存者带着宝剑出逃,也不足为奇。”

蔺怀宁定了定心神:“我听说宁安剑法在当时也是武林一绝,刚巧前些天在烟雨楼看到了剑谱,就拿回来练了练。”

李存引微笑道:“怀宁天资过人,不错。”他自己本就是不世出的天才,能被他夸上一句,蔺怀宁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

李存引随即又扫视众人,红绫随意缠在腕间,漫不经心地问:“还有谁要挑战?”

场中鸦雀无声,少年们你看我、我看你,先前未试的人早已没了底气。

忽有一声剑鸣突兀响起。只见魏白猛地踏出人群,长剑出鞘时带起破空锐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惊道:“阿白,你疯了?你连北鸢姐姐都打不过呢。”

魏白稍稍有些羞恼,但很快平静下来,望着程衣坚定地说道:“我也想早日下山给你买桂花糕。”

这话惊起一片低笑。程衣脸红了红,不再说话了,只是担心地望着魏白。

李存引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玩味弧度。蔺怀宁觉得他的目光颇有些老丈人看女婿的样子,而且还是看着一个自己不太满意的女婿。

魏白剑势刚起,红绫已凌空飞至。

李存引甚至未抬手腕,漫不经心的一击,已逼得魏白连连后退。六招过后,魏白被红绫打中肩头,顿时长剑脱手。李存引随即停下攻势。魏白脸色涨红,程衣立刻上前捡起他的长剑,安慰道:“阿白你已经很棒啦!等再过几年你跟北鸢姐姐、景逸哥哥他们一般大时,一定能接下师父的十招。”

魏白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和程衣一起退回到人群中去。

李存引又问道:“还有人吗?”

这下再无人应答。

李存引便开始点名:“小衣,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我?”程衣一愣,像被点穴般僵在原地,磨磨蹭蹭地挪步,“我可没说想下山啊。”

李存引一挑眉:“为师要验验你的功课,看你平时有没有偷懒。”

程衣苦着脸,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绫,其质地、长度等等都与李存引的红绫一般无二。

顷刻,只见空中红白二色翻飞。那红绫矫若游龙,每一次缠绕都带着雷霆之势;程衣的白绫却似惊惶的幼蛇,勉力游走,险象环生。待红绫骤然收势,少女已是香汗淋漓,发丝黏在通红的脸上。

李存引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周围的少年们笑道:“小衣又没好好练功吧,被教主抓到了。”

程衣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小声说道:“师父,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努力。”

李存引一听这话就头疼。天知道这话他已经听了有上百次,但又不能真把这个徒弟怎么着。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自明天起,你每日卯时来明月台练功,我看着你练。”

程衣耷拉着脑袋应下,却不知身后投来多少艳羡目光。能得李存引亲自督学,实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李存引倦怠地挥挥手,于是那些少男少女们纷纷散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道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看着实在好笑,上前很自然地挽住李存引手臂:“存哥别生气,小孩子就是这样,长大就懂事了。”他一副长辈口吻,似乎忘了自己也只不过比程衣大了五六岁。

李存引一边和他往屋里走去,一边又叹了口气:“小衣其实很聪明,就是贪玩偷懒,一直不肯潜心练功。我总不能护她一世,日后可如何是好。”

蔺怀宁忍着笑说道:“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下李存引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小衣确实如同我的女儿。”

他回忆起过往,唇角漾起微笑,目光也柔和下来:“那年我捡到她时,是在一片雪地中,她被裹在一个橙色襁褓里,小脸冻得通红,但哭声特别嘹亮。那时我……”他忽地一顿,“我虽然处境不好,但还是将她抱回去养着,取名程衣。几年后我当上教主,小衣也长大了一些,我便教她武功。这孩子,十八般兵器全都看不上眼,偏偏喜欢一条白绫。我没用过这种女孩子玩意,为了教她,也只能自己弄了一条红绫先练,练着练着就习惯了,还自创了一套招式教她。”

李存引甚少说这么多话,似乎一旦提到程衣他才有这么多话想说。他说起往事,脸上的神色甚是温柔,当真宛如一位慈父。

蔺怀宁起初还稍有感动,但随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若他没死,对自己应当也是这般温柔吧?但无论温柔也好,严厉也罢,都是他再也无法见到的。想到此处,他内心扭曲起来,对程衣也莫名带有了几分嫉恨。但他依然维持一副感动的神情:“存哥为她做了这么多,小衣以后一定会理解的。”

李存引叹道:“但愿吧。”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屋中。

蔺怀宁第一次进到李存引房间,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房中除去普通陈设,南侧角落有一个格外醒目的半人高八角琉璃莲盏香炉,正袅袅散着熏香,味道与李存引身上的香味别无二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终于有机会问道:“存哥喜欢熏香么?”

李存引说:“谈不上喜欢,只是我身上常有血腥气,因此不得不天天熏香来掩盖。这是苏合香,味道还不错吧?”

蔺怀宁总算知道李存引身上的香味是怎么来的,感情是天天熏香腌入味了。

他真心实意地点头道:“确实很好闻。”

香炉畔横陈一尾七弦琴,通体漆黑,但隐隐泛着幽绿,仿若藤蔓缠于古木之上,琴尾上书“绿绮”二字。而房间东侧是一张书桌,上面摆有笔墨纸砚和几叠卷轴。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共两联十六字,写的乃是: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笔意凌厉,锋芒毕露,尽显桀骜张狂。

蔺怀宁呼吸微滞,然后反应过来:“存哥,这幅书法是你写的么?”

李存引含笑点头,显然他自己也甚为满意。在自己人面前,他表现得实在过于温和随性,竟让蔺怀宁险些忘了,眼前这人乃是执掌天下第一大教、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枭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临睡时,蔺怀宁情不自禁地开始紧张起来。

李存引卸去外袍,只着月白中衣,墨发松松束在脑后,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慵懒的温柔。

两人一同躺在榻上,李存引伸手揽住蔺怀宁的腰,忽然发现怀中的少年竟在细细发抖。

他微微一怔,随即抽回手,翻身面向蔺怀宁,伸手将人散落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别怕,你若不愿,我不会碰你……”

“没有。”蔺怀宁仓促打断他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静室里的密谈、暗藏的算计在脑海里翻涌,纵使再恶心再不愿,但他想起自己的血海深仇,最终将所有思绪化作一抹勉强的笑,“我只是……有点紧张。”

李存引注视着他,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言不由衷。正当蔺怀宁以为自己要被彻底看透时,对方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睡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心头。蔺怀宁突然意识到,李存引竟愿意为了他克制欲望。他咬了咬牙,心中百转千回,忽然猛地抬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在李存引惊讶的目光中主动吻了上去。

李存引先是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带着隐忍已久的渴望将人压回软垫。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蔺怀宁闭眼将头埋进李存引的颈窝,任由那些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这一步跨出去,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床幔低垂,烛光在锦缎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蔺怀宁混沌的思绪中,方晴雪的面容忽明忽暗。他咬着下唇想:我还有可能娶她么?

男人往往就是这么自信。即便数月前已断了情缘,他心底仍固执地抱着期许,仿佛那个少女会永远立在原地等他。

但他很快就想不了别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的手掌带着薄茧,却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肌肤,动作里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察觉到身下人的紧绷,他刻意放缓了节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蔺怀宁攥紧床单,指甲将掌心掐出了血。身体分明是欢愉的,他心中却满是蚀骨的屈辱,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他咬牙承受着,目光却异常清醒,死死盯着床头暗格里的润滑软膏。

当一切归于平静,李存引将人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地擦拭他额角的薄汗,声音沙哑地询问:“疼么?”

蔺怀宁沉默着摇头,任由他将自己裹进带着体温的被褥,心中恨意满涨。

窗外夜枭低鸣。

翌日破晓,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出一室暧昧的光影。

李存引刚刚听到屋外传来的那阵轻盈脚步声,就迅速伸出手,轻柔地捂住了蔺怀宁的耳朵。他刚捂好,便听见程衣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父!我来啦!”

李存引低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怀中的蔺怀宁身上。见他依旧紧闭双眼,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睡意,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禁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他尽量放轻动作,像只猫儿般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悄然洗漱完毕后出了门。一见到程衣,他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你怀宁哥哥还在睡觉,我们走远些,别吵醒他。”

程衣歪着脑袋,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好奇,不假思索地问道:“师父是跟怀宁哥哥上床了吗?”

李存引闻言,身形猛地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紧咬了牙,眼中闪过一丝愠色,问道:“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身子微微一颤,怯生生地回答道:“是云姐姐说的,她说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一定会上床的。”

李存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些:“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还有,少跟云夕婵混在一起。”

程衣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后来,教中不少人都目睹了教主追着云护法满山打的场景,那是后话了。

且说李存引出了房间后,蔺怀宁立刻睁开双眼。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这才翻身下了床。

昨晚李存引顾及他是初次,格外怜惜,仅仅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所以,此刻的蔺怀宁仅有一丝微弱的不适。

他脸红了红,恨恨地骂了一声,随后迅速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翻找出那瓶“缚春”毒药。然后他又急忙返回,小心翼翼地将毒药与昨晚李存引用过的软膏进行了掉包。当一切处理妥当,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装出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慵懒模样,慢悠悠地朝着李存引和程衣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李存引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身旁散落着许多小石子。而程衣则在他面前舞动着白绫,身姿轻盈曼妙。

李存引时不时地弹出一颗石子,程衣则挥动白绫去击打飞来的石子,偶尔一个不注意,石子便会打中她的手臂或小腿,疼得她忍不住嗷嗷直叫。

但她叫得再惨李存引也不为所动,只冷冷地说道:“这若是敌人的暗器,你早已没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师父你再打下去我也没命了。”

李存引冷哼一声,还是停手了,顿了顿说道:“很疼么?一会儿去找你尕毒爷爷弄点药涂一下。”

程衣立刻笑道:“就知道师父疼我。”

这时蔺怀宁也走到近前。李存引语调顿时温柔下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蔺怀宁微笑道:“我习惯了早起。”

程衣也跟蔺怀宁打了个招呼:“怀宁哥哥。”

蔺怀宁笑着点头,忽然想到:自己与李存引应当是一辈?但程衣喊自己哥哥,喊李存引师父,这辈分好生错乱。但他又想到云夕婵之前叫过自己“教主夫人”,不禁打了个寒噤,心说还是喊哥哥吧,总比喊师娘好听。

他的心思七拐八绕,差点把自己逗笑了,赶忙憋住笑容,但显得面色有些奇怪。

李存引以为他身体不适,嘱咐他去一旁石凳上坐着休息,随后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从袖中抖出红绫,开始教程衣新的招式。

蔺怀宁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李存引的教学实在潦草。每个招式他都只演示一遍,然后简单说了几点注意事项,随即就让程衣自己练,末了还抱臂靠回巨石,活像急着散学的夫子。

但令人惊异的是,在如此草率的教学下,程衣竟也能学到八九分。少女旋转时裙裾飞扬,白绫扫过之处带起细密草屑,虽不及李存引的凌厉,却已有模有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蔺怀宁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李存引不禁笑了笑,露出父母在夸奖自己孩子时特有的骄傲:“这就是为什么小衣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收笨蛋。”

蔺怀宁立即想到了那一大群少男少女。也不知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教主骂作笨蛋,会是个什么反应。

程衣脸上笑嘻嘻的,也很是骄傲。

但李存引立刻板起脸:“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学得快忘得也快!还不继续练。”

程衣闷闷地“哦”了一声,乖乖继续练习了。

蔺怀宁发现李存引确实很忙。他每日教完程衣武功,又要去烟雨楼听伍千叶汇报事务,然后去春草舍教那些孩子学武,偶尔还要去趟后山。

蔺怀宁问过他后山那个武功奇高的怪人,李存引说那人本是个秀才,擅长习武却不通八股,考了十年科举都不曾中举,竟然就这样疯了,天天说自己是举人。他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清醒异常,只有发疯的时候会胡乱伤人,清醒时谈论军事兵法竟然头头是道。李存引有一次下山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便将他捉来关在后山,时而去与他论道。那人本名似乎是叫纪文秀,但现在大家都管他叫疯秀才。当然,他听到“秀才”二字就会疯得更厉害。

有时候李存引忙起来,蔺怀宁一天都看不见他人。但蔺怀宁也乐得自在。他将大把时间都用来练他的宁安剑法,偶尔去烟雨楼翻一翻卷轴和账簿,暗中记下隐月教那些分舵所在之处以及他们的营生。如果还有时间,他也会去春草舍跟那些孩子玩玩,摸清每个孩子的性格,思考有哪些人日后可以利用。

他去春草舍必会经过漱玉轩。有一次,他看见那位琴生公子站在溪边远远望过来。

蔺怀宁立刻想到数天之前他在这里看到的那一幕,那时他心中愤恨,如今他已心态平和,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脚下一拐,走去了漱玉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琴生看见蔺怀宁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客客气气地请他到屋中一叙。

蔺怀宁想起云夕婵说过琴生是在这里住得最久的一位,不禁暗自戒备。但凡宫闱倾轧、江湖暗斗,能在漩涡中心存活的人,哪有不暗藏锋芒的?琴生表现得越是柔顺,他越不敢放松警惕。

只听琴生柔柔地开口道:“早就听教主说蔺公子是他心中所爱,今日一见果然是丰神俊朗,与教主十分相配。”

蔺怀宁心中得意,口中说道:“过奖了。琴生公子能陪伴存哥这么久,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

琴生叹道:“只可惜,教主从未爱过我。”他定定地望着蔺怀宁,“不知蔺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就当是可怜我了。”

蔺怀宁左右无事,便答应了。

琴生就说,他原是扬州首富家的幼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父母爱护,手足和睦。十六岁那年,他和家丁上街时遇到歹徒,要将他绑架了向他家里索取巨额赎金。他身边的家丁们尽数被杀,那歹徒正狞笑着要将他绑起来,忽然一柄长刀将那歹徒捅了个对穿,刀尖堪堪擦过他的脸颊,歹徒温热的血液溅了他满脸。

他当时吓得尖叫,双腿一软就要跌倒。但是一名极为美貌的男子踢开歹徒的尸体,伸手扶住他,并拿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轻柔地擦净了他脸上的血迹。他呆呆地看着那名男子,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甚至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说话:“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姓名?家父定会重金酬谢......”

那人展颜一笑,打断他的话:“我可是魔教中人,你还是不知道我的姓名为好。”

琴生并非武林中人,不懂魔教和正道的纷争。他只是凭本心说道:“我觉得公子是好人。”

那人笑得更加好看:“你是第二十三个这样说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生还欲再说,那人却已转身。未及看清动作,只见衣角扬起一道银弧,转瞬化作天际一点黑影。琴生仰头望着空荡荡的屋檐,直到寒风吹得眼眶发疼,恍惚间竟分不清方才那人是踏云而去,还是自己做了场瑰丽的梦。

琴生怅然若失,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茶不思饭不想,几天竟瘦了十斤。家人都以为他是被歹徒吓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他忘不了那个救了他的美貌男子。

他擅于丹青,这几天已将那男子的容貌画了下来,让家丁们在城中按画像寻人,就说要将那人请来府上当面感谢。但多日过去,竟没有一人能找到那名男子。

于是琴生被逼出了一个无奈之举。他让人假扮歹徒,就如那天一样在街上绑架自己。

但那人始终没有出现。

琴生当时已经有点疯魔了,竟然自己往假歹徒的刀上撞去。他心中想的是,倘若余生再也见不到那人,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那人就在这一刻出现了。他一脚踢飞了假歹徒的刀,然后转过身,面色沉沉地望着琴生,冷声道:“这么做值得么?”

琴生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那道身影,死死攥住对方衣角,生怕他再次跑掉:“值得,当然值得......”滚烫的话语倾泻而出,少年炽热的爱意在喉间翻涌,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那人垂眸凝视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暗潮,良久才轻叹出声:“我叫李存引,是隐月教教主。你若要跟随我,就要随我上望月峰,此生都不能下山,永远不能再见到至亲之人。”

琴生虽然没听懂什么隐月教和望月峰,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不禁怔住了。

李存引见状,柔声道:“你仍有选择的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生立刻说道:“我愿意!”

李存引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晦暗难辨,最终只淡淡地道:“好,记住你的选择。”

于是琴生差人去给父母报了个信,就说他已命丧歹人之手。然后他径直跟着李存引上了望月峰。到了望月峰后他才发现,李存引原来有这么多男宠,而他的地位也不过是众男宠之一。李存引对每个人都温柔以待,但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爱。

起初的惊艳,终究在漫长岁月里化作钝痛。琴生望着漱玉轩中往来的身影,终于明白,李存引口中的“喜欢”,不过是撒向众人的薄霜。

为了讨得李存引欢心,让他分给自己的时间多一点,琴生开始学习房事技巧。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甘愿放下尊严,研习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技巧。他看着其他男宠或明争暗斗,或黯然退场,唯有自己如履薄冰,将真心碾碎成讨好的姿态。

八载光阴,他成了最得宠的那个,却也是陷得最深的那个。直到蔺怀宁出现,李存引眼中再无他的身影。漱玉轩的月光依旧清冷,可等不到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蔺怀宁听完之后暗中腹诽: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看脸,肤浅至极。

琴生倚着雕花窗棂,目光迷离地望向远方,喃喃道:“得不到他的爱,又得不到他的人,我活着也了无生趣。”

蔺怀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空泛地劝慰:“别这样,生活中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

琴生似乎没在听他说话,只看向蔺怀宁腰间悬挂的青琅剑,惊呼道:“这,这可是宁安剑派的青琅剑?”

蔺怀宁心中一惊,不禁站起身来:“你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琴生面色激动:“家父与宁安剑派掌门乃是旧交,我小时候还去过宁安剑派,因此会认识此剑。”

蔺怀宁闯荡江湖多年,甚少遇上与宁安剑派有故交的人,每每遇上,他都觉得是见到了亲人。于是他心神激荡之下声音都有些变形:“敢问令尊是?”

琴生却避而不答,只道:“可否让我看看这柄剑?”

蔺怀宁毫不犹豫地把剑递过去。

琴生抚着剑身叹道:“真是好剑......”却是忽然倒转青琅剑,狠狠刺入自己腹中!

温热的血溅落一地,琴生已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

蔺怀宁大惊失色,刚刚喊出一个“你”字,就听到门外慌乱的脚步声,然后李存引冲了进来,一把接住琴生绵软的身躯,玄色衣袍瞬间洇开大片血渍。

琴生这一剑刺得很深,他又没有武功,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眼看是不活了。

随着李存引进来的,还有一个春草舍的少年。蔺怀宁记得他叫根木,之前在明月台争取下山资格时他也在人群中。

蔺怀宁忽然想通了,这是一个栽赃嫁祸的歹毒计谋,那琴生根本不是什么宁安剑派的故人,大概只是从根木口中听说了青琅剑的事,便蓄意欺骗自己。而那根木算准时机把李存引带到这里,恰巧让他看到这一幕。从他的角度是无法分辨这一剑究竟是谁刺的,而蔺怀宁当然是首要怀疑对象。毕竟谁能想到琴生会用自己的生命栽赃于他呢?

李存引一边抱着琴生,一边看了一眼蔺怀宁。蔺怀宁只觉浑身冰冷,血液都似凝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琴生染血的指尖死死勾住李存引的衣襟,将他的目光引回自己身上。他一边大口吐血,一边从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教主,不要忘记我......”

李存引紧紧握住他逐渐冰凉的手,一向沉稳的声音也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我绝不会忘记你。”

琴生面色痛苦,但目光中却流露出满足和近乎病态的爱恋。他轻轻地说:“多谢......教主......琴生爱你......”

他的瞳孔渐渐涣散,唇角却扬起最后一抹笑。没有人知道他在死前最后一刻的走马灯中看到了什么,或许是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又见到了那个微笑着为他擦去脸上血迹的李存引。

山风卷着血腥气涌进漱玉轩。李存引抱着琴生逐渐僵硬的躯体,像座失了魂的雕像。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李存引终于站起身,抱着琴生的尸首走了出去,没有看蔺怀宁一眼。

蔺怀宁手脚冰凉,觉得自己完了。他忐忑不安地掂量了一下自己和琴生的分量,一个是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爱人”,一个是陪伴李存引八年、安分柔顺的男宠,孰轻孰重他着实没底,完全不知道李存引会不会相信他。

他默默地跟在李存引身后,见李存引将琴生一路抱上了明月台,在自己屋后一株老松旁亲手掘了一块坟墓,将琴生葬在那里。然后他郑重地立下墓碑,踌躇许久,却只刻下“琴生”二字。

而后他终于看向蔺怀宁,声音疲惫,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怀宁随我进屋,其他人散了吧。”

蔺怀宁心中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香炉的袅袅烟雾模糊了李存引的面容,看不出他神色是悲是怒。蔺怀宁抢先开口道:“我没有杀他,存哥能否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赌,赌李存引对他的感情要胜过对琴生。

李存引声音沙哑:“我知道。”

他叹了口气,眉目间显出深沉的悲哀,“自己刺进去和别人刺进去,伤口会有细微的区别。”

蔺怀宁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双腿发软。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以这样决绝、这样惨烈的方式来与我告别。不,他性格如此,我早该知道......”他说不下去了,声音微微哽咽,眼角也有些泛红。

蔺怀宁沉默不语,心中却翻涌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嫉恨:你居然为他哭?他怎么值得你哭?!

他咬了咬牙,走上前抱住李存引。依然一句话没说,但已胜过千言万语。

李存引缓缓靠在他肩头,两人心跳声交叠。蔺怀宁感受着颈间温热的呼吸,心中的恨意逐渐平复,安抚性地拍了拍李存引的后背。

李存引确实累了,抱着蔺怀宁倒在榻上。睡觉未尝不是一种逃避悲伤的方式。

两人相拥而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琴生死后几天李存引一直郁郁寡欢。他面上不显,神态如常,只是话比平时少了些,语气也略微消沉。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但蔺怀宁日夜伴在他身边,对此却很是敏锐。

蔺怀宁恨恨地想,不过是个男宠而已,至于么,而且他还陷害了我呢。

他却不知,李存引不只是在为琴生悲哀,也在为自己过去的那些风流事生出一点怅悔。

那时他在江湖上初露锋芒,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以一柄长刀战尽天下高手。虽然隐月教声名狼藉,但他身边总是不乏倾慕者。

其中有追随他的人,有爱慕他的人,有寻求庇护的人,他来者不拒,将这些人通通带回望月峰。最初他也只是留他们住下,却因此传出个喜好男宠的名声。后来那些人争风吃醋,他才终于有所了悟。

李存引不禁开始反思,过去的自己在处理感情时着实过于轻率,也过于随意。滥情的本质是无情,以致酿成琴生那般悲剧。然而往者不可谏,他决定将余生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真心尽数予了蔺怀宁。他在爱中所感到的幸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

这几日觉出他情绪有异的,不止蔺怀宁,还有程衣。李存引在教她武功时常常有些心不在焉,红绫甩出的弧度也失了往日凌厉。

她一招使毕,扬眉问道:“是这样么,师父?”

她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回答,转头看时,却见李存引盯着远处琴生的墓碑出神。

“师父?”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骤然回神,见程衣盯着他,目光中有些担忧:“师父,你这几天状态都不好。”

“是么?可能这几天有点累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并不想和小姑娘说太多。她才十四岁,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春天,还不明白、也无需明白生死之道。

程衣自然早已听说了琴生的事,但她也不知要怎么宽慰李存引。此刻她收起白绫,歪头想了片刻,忽然说道:“那我弹琴给师父听吧,或许能让师父放松一些。”

李存引微微一愣,随即懒懒地道:“好啊,那便让为师看看你琴艺有没有长进。”

几人便进了房间。程衣在绿绮琴前正襟危坐,轻触琴弦,素白的手指上下翻飞,清幽的琴声流泻而出,正是一曲《平沙落雁》。蔺怀宁虽不通音律,但也察觉到她的内力似与琴音交融,隐隐有安神静心之效。

李存引半倚在榻上,撑着头望向程衣,唇角含笑。他记得这是他教给程衣的第一首曲子,那时她的手指尚显稚嫩,如今弹来竟已有九分火候,已是掌握了其中精髓。

乐曲过半,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李存引随意向窗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乐声中。蔺怀宁十分乖觉,立刻轻手轻脚地起身出门查看,见是魏白正向明月台走来。

蔺怀宁便迎过去,道:“小白,你是找程衣么?她和教主在里面弹琴呢,你且莫要进去打扰了。”

魏白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琴声,望着不远处的屋子叹道:“那张琴教主可是宝贝得很呢,也只有阿橙能去弹了。”

他语气中满是歆羡之意,蔺怀宁心中一动,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哦?大家都很羡慕小衣么?”

“当然了。”魏白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落寞,“她可是教主亲传弟子,教主待她实是比我们好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点点头,隐隐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他微微一笑,故意刺激道:“小衣也不比一般人,天资又高,还肯努力,教主疼她也是正常。”

听闻此言,魏白面露不屑,似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忍不住说道:“呵,她哪有我努力?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天赋罢了。我日夜练功,竟还是比不上她,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是啊,”蔺怀宁似也触动了心事,跟着叹道,“世道真是不公平......”

两人在此低声感慨一番,听闻屋中琴声渐歇,方才一起走过去。

屋内,李存引双眼微阖,神情安宁,似乎依旧沉浸在琴声的余韵中。

程衣轻声问道:“师父,感觉好些了吗?”

“嗯......”李存引睁开眼,向她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温柔:“多谢小衣。”

正当此时,蔺怀宁推门走了进来。程衣循声望去,双眼一亮:“阿白,你找我?”

魏白不敢进屋,站在门口说道:“是啊,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把匕首么,我画了些图纸,你来看看喜欢哪种。”

“好啊!”

程衣立刻起身,兴致勃勃地走过去:“有雕花么?我想要海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了,你说过的我都记得呢。”魏白微笑着,眼底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意。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牵着手,慢慢向山下走去。

李存引望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叹道:“真是......有了小男友就不要师父了。”

蔺怀宁也笑了笑,走上前拥住他,含情脉脉地在他耳边说:“这不还有我陪着你么......”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但在李存引看不见的背后,眼神却如毒蛇般闪烁,正幽幽地想着心事。

此刻已近午时,二人温存一番便准备用饭。说起来两人的口味简直是大相径庭,李存引偏好清淡的食物,蔺怀宁却嫌那些没味道,他喜欢重油重辣,平日里连白灼青菜都要加辣椒。

但他在李存引面前竟从未表露过这一点,他总是顺着李存引的口味,一直在压抑自己而刻意去贴近他的喜好。哪有什么天生的契合,不过是一方的迎合。

今日的午饭是软兜鳝鱼、鸡汁干丝以及清炒小白菜。菜中照样没有辣椒,唯有鳝鱼微微带点辣。厨师一向仔细,出锅前都会将辣椒挑干净。蔺怀宁正兴致缺缺地吃着,却忽然看到那碟鳝鱼中似藏了一小截红椒,许是厨师疏忽了。

他眼睛倏然一亮。多日清淡饮食他早已耐不住了,正欲将辣椒夹起来好好品味一番,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有趣的想法。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红椒往鳝鱼中藏了藏,拨弄到一个方便夹起来的位置,然后便只对别的菜动筷,满心期待地等着。

李存引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见蔺怀宁在吃别的菜,他便下意识地避开,随手夹了一筷子鳝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眼见那截红椒也藏在鳝丝中被他夹起,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心中兴奋又紧张。

他眼睁睁看着李存引将那截红椒吃入口中,微微嚼了几下,然后瞬间变了脸色。

李存引在咬到辣椒的那一刻就立刻吐出来,被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腔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又热又痛,他拿过一旁的茶水猛喝一口,茶水温热,却是使那股辣意顺着咽腔一路深入到胃中,像是吞进一团燃烧的火。

他急促地吸着气,脸颊慢慢缀染出一层红晕,一双眼睛也漾起朦胧的水雾,眼角甚至沁出一点泪花,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番。

蔺怀宁看得有些痴了,心中呆呆地想,他哭起来可真是好看。他表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慌乱问道:“怎么了,这菜里竟有辣椒?存哥没事吧?”

李存引只顾着不断吸气,根本说不出话。他勉力摆摆手,忽然起身,身形一飘就向外掠去。

蔺怀宁一惊,但也跟着他跑出去,见他似是去往尕毒居住的小屋。

尕毒虽然年逾五十,但驻颜有术,皮肤比煮熟的鸡蛋还嫩。望月峰上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去他那里要一些养颜美容的膏药,其中要数云夕婵去得最为频繁。她不仅自己去,还拉着程衣一起去。程衣嫌麻烦,不爱涂这些。她正是十四岁的大好年纪,即便是什么都不搽,那张小脸也跟新剥的荔枝一般水灵。

云夕婵硬是将一罐补水保湿的面霜塞给她:“山上风大,你不搽这些,脸都要被吹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拣出一个小瓷瓶抛给程衣:“喏,这个眼霜拿去给你师父用,我昨天见他都有黑眼圈了。他那么美的脸要是出了事,我可要心疼死。”

她们嘀嘀咕咕地说话,尕毒就在一旁倒腾他那些制药的瓶瓶罐罐。他最近痴迷研究温控毒药,想做一些常温下无毒、极热或极冷时才显出毒性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一拍掌,将身边那两人吓了一跳。只见尕毒面露喜色,邀功似地递来一碗水:“看看,无色无味的迷药。常温时就是一碗普通的水,但在低温下能让人晕三个时辰,对付内功深厚的人药效可能会减半。”

程衣捧过小瓷碗,那里面加了半碗冰块,在水中叮铃哐当地晃动着。手掌心寒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哆嗦,声音颤颤巍巍地问:“可是,出门在外怎么搞到这么多冰呢?”

云夕婵也点头:“这种药未免有些鸡肋。”

尕毒便道:“无妨,此药若是煮沸了也能有效。”

他们正说着,忽然感到一阵劲风,却见李存引直掠进来,脸颊上浮着异常的红晕,开口就问:“有没有冰水?”

程衣下意识把手里的碗递过去。

李存引一把接过,仰头就喝。寒浸浸的一碗水喝下去,总算是解了口腔中灼热的辣痛,只是当他放下空碗,却见程衣和云夕婵两脸震惊地盯着他,只有尕毒很是兴奋:“三、二、一,倒。”

李存引心知不妙,自己只怕是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已无暇思考了,药效发作很快,顷刻间他就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蔺怀宁落在后面,此时刚一进来就看见李存引正摇摇欲坠。云夕婵正准备扶他,但蔺怀宁抢先一步将李存引揽入怀中。他手臂环着李存引的腰,见李存引已经全然失去意识,整个人都无力地倚在他身上,不由颇为震惊:“这,这是什么回事?”

尕毒昂着头一脸骄傲:“老夫的药还挺有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夕婵无语凝噎,对程衣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递啊,这若是化功散可就完了。”

程衣苦着脸:“我也没想到他接过就喝啊......”

而蔺怀宁听见“化功散”这三个字,心中忽然一动。

尕毒在边上点点头:“化功散确实可怕,即便是像教主这样深厚的内力,也能在一炷香时间内化完。”

程衣大为震惊:“世间竟还有这种歹毒的药?就应该毁掉才是。”

云夕婵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叹道:“对习武者而言,若是朝夕辛苦练就的内力被这样化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蔺怀宁也表现出沉重的神情,却在心中暗暗记下这种药,觉得将来说不定会用上。

他将李存引一路抱回房中,轻柔地放到床上,浑身竟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兴奋的颤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适才尕毒告诉他李存引大约会晕一个时辰,此刻他坐在床边,望着李存引昏睡中的面容,一时心绪波澜起伏。

他在心中回顾上望月峰以来的这几个月,平心而论,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糟糕,甚至称得上是愉快的。他唯一无法接受的一点就是跟李存引发生关系。虽然李存引每次都极尽温柔,蔺怀宁也确实享受其中,但他依旧觉得屈辱极了。他在那些时刻总会痛苦地想着方晴雪,以此来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说来有趣,他从未跟李存引提过自己的诉求。他下意识地认为这种事情李存引必然是不肯在下的,武林以强者为尊,他不认为也无法想象一个强者能自愿居于下位。

蔺怀宁这样想着,三根手指轻轻按上李存引的咽喉,一点杀意在他眼中浮现。但这也只持续了一瞬,他便将手指拿开,转而用掌心轻轻抚上李存引面颊。指尖划过眉眼,最终落在唇瓣上放肆碾磨。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在茂城时他也这样亵玩过,但终究未能尽兴。和李存引温存时他也会摸摸李存引的脸颊,但也只敢做到这种程度。他不知道李存引的底线,也不敢去试探。本质上,他还是在压抑自己来曲意讨好。

此刻蔺怀宁将两根手指伸进李存引嘴里,搅动他的唇舌,戳弄咽腔中的软肉,进进出出间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甚至渐渐有了反应。

他忽然回想起之前躲在窗外看到琴生用唇舌服侍李存引的画面。此刻他看着李存引含住自己的手指,目光越发幽暗,一心只想把手指换成别的什么。但他终究是不敢,生怕李存引醒后发现端倪。

他只能在脑中想一想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体验。那张小嘴能吃得下么?只怕吞进一半腮帮就会被撑得鼓起来吧。自己若是顶到深处,他大约会哭出来吧?

他想到刚才李存引被辣哭的样子,心中犹不满足,只想看他哭得再凄惨一些。

蔺怀宁越想越是躁动难耐,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李存引垂在身侧的手为自己缓解。

温热的掌心将他包裹住的那一刻,蔺怀宁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兴奋得战栗不已。他牵引着李存引的手,掌心一点薄薄的茧子在摩擦间给他带来甘美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着李存引的手上下套弄了有几百下,直到手心一点嫩肉都被摩擦得微微发红,这才终于结束一切,心满意足地看着黏腻的液体从指缝间湿哒哒地流淌下来。

蔺怀宁重重喘出一口气,用指尖挑起一点浊液,涂抹在李存引唇上。

嫣红的唇瓣沾染上乳白色,艳丽与污秽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这样看上去就仿佛是李存引真的这般服侍过他。蔺怀宁唇角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看了又看,心中喜欢得不行,然而最终还是小心而仔细地为李存引清理干净。

此时距李存引醒来应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蔺怀宁终于打算干点正事。

他在李存引的房间里翻找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密文件。李存引的书架上大多都是兵书,其余的是一些游记杂记。而书桌上基本都是烟雨楼日常送来的情报,此外还有一个小木盒,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沓信件。

大约人都是有点八卦心的,此刻蔺怀宁对那些信件的兴趣更为浓厚。他拿起最上面一封读起来,发现是罗秉忠写的,时间就在五天前,信中有一半谈及茂城军情,另一半却是闲聊日常琐事,而结尾处总是情谊绵绵地写着:日夜思君,长毋相忘。

蔺怀宁恨恨地想,好一个长毋相忘,还真是缠绵啊。他真想把那些信件撕碎,但生怕李存引发现。虽然李存引未必就不让他看,但未经允许偷看私人信件总归是不好的。

他只能将罗秉忠的信都扔到一边,扒拉出其他信件来看。然而当他拿起下一封时,眼神瞬间一凝,呼吸也猛然一滞,因为信中竟赫然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这封信出自烟雨阁,上面盖着阁中特有的花戳。信件很简短,只有几行字:“蔺怀宁其人乃一介游侠,无门无派,不知师承,虽无疑点,亦当多加防备。”

蔺怀宁浑身一震,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竟将纸张捏出一道皱痕。他不是没想过李存引会查他,但这样赤裸裸地看到,还是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意味着李存引并没有真正信任他。

心底情绪翻涌,他不禁嘲弄一笑,喃喃道:“呵,真是好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心忖自己身份并未暴露,不必担心。但之后若是......他想到烟雨阁里那个精明的跛子,俊秀的面容上骤然划过一抹狠意。

之后的几天他有意去了一趟烟雨阁,心存试探之意,只想探探是否有人在继续调查自己的身份。

伍千叶依旧坐在二楼,灰色的身影依旧是那么不起眼,只在蔺怀宁上来的时候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犹如一汪深潭,看得蔺怀宁呼吸微微一滞,那一瞬间甚至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但他眨了眨眼,努力保扯出一个微笑,向伍千叶点了点头。

他在这一层漫无目的地转悠,随意挑选一本书翻看,却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瞥一眼伍千叶。他原本打算等到午饭时,趁众人外出用餐之机,去伍千叶的桌子上探查一番,没想到饭菜竟是专人送来,伍千叶根本动也不动。即使是他短暂离开去解手,这一层仍有几名其他弟子在看书,简直让蔺怀宁无从下手。

这一天他也不知在这层转悠了多少圈,几乎要把每块木头的纹理牢记于心。就在他再一次走到角落准备转身时,余光忽然瞥到阴影处的一面墙壁,那里似乎有些不同。

他心中一动,缓步走去,意识到这竟是一个暗门。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打开这扇门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这里是禁地。”

蔺怀宁吓得猛地转身,竟发现伍千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神情淡漠,却目光如炬。蔺怀宁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伍千叶微微一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逼蔺怀宁的眼睛:“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蔺怀宁愣在原地,“为何?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书。”他简短地答道,依旧一错不错地盯着蔺怀宁。

蔺怀宁一怔,欲再追问,却怕惹得伍千叶怀疑,终是压下心中好奇,故作平静地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烟雨阁,后脚就去找了魏白。彼时魏白正在瀑布下练剑,夕阳残照,水花飞溅处,犹如碎金纷然。他浑身湿透,略显单薄的身形在水流冲击下微微摇晃,却仍固执地手执长剑,一遍遍练习相同的招式。

蔺怀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见他招式虽刚劲有力,却显得有几分生硬凝滞,难入上乘。蔺怀宁不禁想到之前与他的对话,暗自叹息,心道天资果然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东西。

趁着魏白终于停下休息,蔺怀宁缓步走了过去。

“怀宁哥?你怎么来了?”魏白一边打开水囊喝着水,一边惊讶地看向他。

蔺怀宁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可知烟雨阁里有个密室?”

“密室?”魏白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道:“知道啊,据说里面是之前缴来的一些神秘功法,教主不准我们看呢。”

“这样啊......”蔺怀宁喃喃说道,心中忽然一动,“你就不好奇么?说不定是什么上乘秘籍呢。”

魏白犹豫片刻,坦诚道:“这......我也不知。但教主不让我们看,总有他的道理。”

“也是。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蔺怀宁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你继续练功吧,照你这般刻苦,总有一日能有一番作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白听他鼓励,不禁显出几分激动,连声音都大了一些:“多谢怀宁哥!我会更加努力的。”

蔺怀宁心中哂笑,面上却仍是一片鼓励之色,笑容也愈发温暖。

于是魏白这几日练功愈勤,只盼能早日通过考核,下山闯荡一番。等到李存引再一次抽出时间考较大家,魏白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勇气可嘉。”

李存引似笑非笑地赞了一句,道:“那就看看你的进步吧。”

春草舍的弟子们围了一圈,气氛顿时显得热烈起来。魏白平日里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中,此时好友们纷纷为他鼓劲,甚至有弟子高声呐喊助阵。程衣站在最前面,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心中既欢喜又担忧。

魏白深吸一口气,提剑而上。他的剑招看上去已是有模有样,一招一式都尽显凌厉,那是他平日里无数次刻苦练习的成果。寒光闪处,长剑犹如白蛇吐信,正是他拿手的进攻之法。

李存引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他身形未动,只不断侧身闪避,引得魏白继续出招。

魏白出剑速度越来越快,每招之间的衔接虽略显生硬,但他的力量与速度勉强弥补了这一点。蔺怀宁看得也忍不住暗自点头,心想这勤能补拙也有一定道理。

周围弟子们纷纷叫好,程衣脸上显出几分骄傲,目不转睛地盯着魏白,唇角漾起甜甜的笑意。

五招过后,李存引终于有所动作。衣袂飘动间,出手看似漫不经心,却已让魏白手忙脚乱。看到此处,蔺怀宁啧了一声,心忖他若是能迅速镇定,防守得当,也未必撑不过十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魏白横剑一挡,随后未等招式用老便急忙变招,下一剑紧跟而上,竟完全不顾身侧的破绽,一心要攻破李存引的防线。

李存引面色微沉,下一刻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魏白身侧,毫不留情地一掌劈下。

掌风过处,魏白只觉双腿一痛,一个踉跄间禁不住单膝跪地。

他咬着牙挣扎了一下,还欲起身再战,却被李存引轻轻一按肩膀,顿时动弹不得。

“你没有机会了。”李存引淡淡地说,“你的对手可不会等你起身。”

“......是。”

魏白垂下头,神色间是掩不住的落寞。

其余弟子们也都沉默下来,原本的欢呼声渐渐退去,场面变得安静而压抑。众人脸上流露出惋惜之色,这目光对魏白而言却如芒刺在背,他脸色愈发苍白,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程衣见状,急忙跑过来扶他起身,温言安慰道:“没事的,你已经表现很好了......”

魏白却是狠狠甩开她的手,踉跄着,脚步急促地向远处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衣微怔,却还是咬了咬牙,毅然向着魏白的背影追去。

李存引静静看了片刻,眉峰微蹙,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不悦。但他很快敛下情绪,转头面向一众少年,沉声说道:“你们要谨记,急于求成、招式浮躁,乃是对敌大忌。”

“是。”“谨记教主教诲。”众人纷纷躬身应答,面色凝重。

李存引微微一笑,声音转柔:“好了,继续吧。”

有魏白前车之鉴,之后的弟子们愈发沉稳谨慎,又有几人成功获得下山资格。看着他们欢欣雀跃的样子,连蔺怀宁也为之感染,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

正当众人笑闹之际,又有一名少年从山下跑来,兴奋地叫道:“北鸢姐姐和景逸哥哥回来啦,还带了好多东西呢。”听闻此言,人群又是一阵喧哗,欢呼声此起彼伏。

“哦?”李存引随手挥了挥,神情放松下来,“那你们去吧。”

一群孩子们巴不得他这句话,立刻乌泱泱地跑远了。年轻的身影奔逐于山间,初升朝阳般洒脱恣意,带着难以企及的蓬勃与生气。

山顶终于恢复了清净。

蔺怀宁微笑着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去看看魏白,怕他想不开。”

听他提起魏白,李存引唇角的笑意逐渐消散,目光中流露出一些隐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好。”他沉吟着说,“小白处事浮躁,得失心重,我正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吧。”

蔺怀宁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含笑道:“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他下了明月台,便见那群少年满脸期待地将宫北鸢和盛景逸两人围在中央,而这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热情洋溢地挨个儿给孩子们分发礼物。

盛景逸站在一块巨石上,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下山的见闻。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呼,时而笑闹,兴奋不已。宫北鸢则温柔地笑着,被弟弟妹妹们簇拥在中间,轻松愉快地闲聊。

蔺怀宁环顾一圈,见魏白站在离得很远的角落里,背对人群,而程衣正拉着他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另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小衣快来啊,北鸢姐姐给你带了糖葫芦和桂花糕呢。”

程衣眼睛一亮,但看了看魏白,犹豫道:“我......我等会儿再去吧。”

魏白冷哼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你快去吧,你不是最想听山下的事么,还有你喜欢的桂花糕。”

程衣微微蹙眉,执拗地说:“我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蔺怀宁见状,插嘴道:“没关系,你去吧,我跟他说几句。”

程衣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跟着那小姑娘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将手搭在魏白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怎么了,还在难过吗?”

魏白语声低沉,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我只是想尽早下山,给她买她喜欢的一切。”

蔺怀宁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又有什么用......”魏白咬着牙,愤懑地说,“我自知天资不行,练再久也不过是个普通弟子,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

“许是你练的功法太过普通了,若能有更合适你的修行方式,或许能让你事半功倍。”蔺怀宁顿了顿,目光幽幽闪烁,“你想不想试试其他的功法?比如......”

“什么?”

蔺怀宁故意停了许久,吊足了胃口,才缓缓说道:“那烟雨阁的密室里,也许就藏着一些高深的功法呢。”他对此好奇已久,却不敢在伍千叶眼皮子底下去做这件事。若是魏白能够有所发现,倒是能省下自己一番力气。

魏白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又被疑虑覆盖:“可是教主不允许我们去看那些东西,我们又怎么能......”

“我不是让你去偷,而是说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多方参考,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修行。”蔺怀宁微笑着,语气温和,“只有明确目标,才能更有针对性地努力。”

魏白神情稍缓,沉吟不定。蔺怀宁见他思索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暗笑,却故作深沉地叹道:“我也是不希望你被寻常功法所耽误,想你能尽快下山呢。”

“嗯,多谢怀宁哥哥提点!”魏白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眼中重燃起一丝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程衣也回来了,一手提着盒桂花糕,另一手正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嘴角都沾了一些糖渍。

魏白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从怀中掏出手绢,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笑道:“这么喜欢吃?之后我也可以给你买。”

程衣又咬下一枚山楂,含糊不清地随口说道:“那要等好久以后了。”

魏白眼神暗了暗,低沉着声音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比教主厉害!”

程衣咀嚼的动作微微一滞。在她心目中世间不可能有人比她师父厉害,但她仍是鼓励道:“嗯嗯,阿白加油,我相信你。”

魏白的行动力很强,当天晚上蔺怀宁便发现他在烟雨阁外鬼鬼祟祟地徘徊。只见他一身黑衣隐在树丛间,处于一个极为隐蔽的位置,正微微仰头望向楼上。若非蔺怀宁有意留心,还真未必能发现他。

蔺怀宁心中一喜,也隐在暗处继续观察,却见他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此时虽是深夜,阁中却仍有人影进进出出。他生怕魏白就此退缩,不由得暗暗焦急。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弟子提着油灯向烟雨阁走来。蔺怀宁心中一动,暗道:我这就帮你一把。他当即捡了一颗小石子捏在手中,眼瞅着那名弟子就要进门,指尖轻轻一弹,石子便精准无声地击中了那弟子的脚踝。

那人一个踉跄,油灯倾斜,液体四溅而出,瞬间便燃起火星。周围人纷纷惊呼,手忙脚乱地开始救火,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因此也无人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阁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扬起。

之后蔺怀宁没有再刻意关注过魏白,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更何况他最近又迷上了看话本。

话本是云夕婵带上山的。月前一处分舵遭遇重创,她奉命前去查看,回来时顺便带了市面上最新的话本,足足有一大箱。

蔺怀宁之前从未看过什么话本,如今无聊之际随手翻了翻,没想到一看便入了迷。

他看的那一本中,男主与女主乃是青梅竹马,然而男主只是寒门子弟,女主却是官家小姐。两人原本私定终身,奈何在私奔的夜晚,女主的家族察觉,以男主的前程相威胁,逼迫她嫁给他人。男主苦等一夜,心中失望至极,因爱生恨。后来女主夫家犯事落败,她也流落青楼,男主却一朝功成名就,强娶女主,将她囚禁在小黑屋中日夜折磨。这一部分描写得活色生香,又是玉势又是缅铃,看得蔺怀宁大为震撼,浑身燥热,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渴望。

不只是蔺怀宁,其他少男少女也爱看话本。他们相互传阅,这一本很快也到了魏白手上。魏白看得满脸通红,又被程衣发现......一来二去,程衣也看到了这段强取豪夺的情节。她尚在懵懂时期,连月事都未有,对这些更是一知半解,以至于一次闲聊时竟随口问道:“师父,玉势究竟是什么?”

李存引一口茶喷出来,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冷着声音道:“这是谁教给你的?”

程衣见他神色不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供出了话本,声音越来越低:“大家都在看呢,北鸢姐姐还哭了,说他们的爱情太虐了......”

李存引粗浅翻看一番,眉头紧锁,断言道:“一人自私成性,偏执如魔,一人糊涂至极,任人摆布,有何可叹?”

他斟酌了片刻,终是继续说道:“以性来报复是最低劣的手段。这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是,我感觉男主也很爱女主啊,即使是在囚禁她的时候......”

李存引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不快压下:“爱与欲望是两回事。真正的爱,应该是彼此尊重、理解,而不是用身体来交换和报复。你要记住,情感的深厚与否,绝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衡量。”

他转头就把话本重重甩到云夕婵脚下,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此等低俗不堪之物,你自己私下看便罢了,怎可任由孩童传阅?”

云夕婵一怔,弯身拾起话本,随手翻了几页,神情难得一滞,面上浮现几分尴尬。她轻咳两声,眼神有些飘忽:“这......这批是我从书坊成箱买来的,也未曾细看......况且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晓得些许男女之事,倒也——”

“倒也无妨?”李存引冷哼一声,唇角泛起冷意。抬手间,一个火折子“啪”地一声燃起,将那话本付之一炬。火光瞬时跃动,将纸页映得明暗交错。

他立于火前,眼中映着红焰翻腾,神色沉如寒潭:“这世间早已真假混淆、人心难测,若从小便教他们将‘强夺’视作爱,将‘屈从’看作情,那便是误人子弟,埋祸根于无形。”

火焰舔舐着书页,缅铃、玉势、泪痕......那些字句顷刻化作焦黑灰烬。

李存引沉默片刻,冷声又道:“你最好祈祷别的话本中没有类似情节,否则到时所罚,可不是扣你几两月钱便能了结的。”

云夕婵闻言,面色一变,不敢再辩,连夜将那箱话本一一翻阅,挑灯直至四更。烛火摇曳中,她披着斗篷,趴在桌上揉着酸胀的眼角,自言自语:“这些狗血情节究竟是谁爱看的......唉,我也是糊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其实云夕婵这一趟回来,带回的不仅有话本,还有两个重要消息。其一,之前姑苏分舵遭袭,正是白风林所为;其二,江湖传言,那些正道人士已结成八大门派联盟,正筹划围剿隐月教在江南的势力。

“白风林......”李存引眉头轻蹙,神色微沉,“此人不除,终是一患。”

不过更让他忧心的,还是那八大门派联合之事。许是隐月教这段时间在江南扩张速度太快,竟将一向各自为战的正道逼至联手对敌的程度。如此大规模的围剿,乃是武林近百年中都未曾有过的。

“这次他们可是来势汹汹,据说还请到了一个神秘高手。”云夕婵抱臂站在桌前,嘴角噙笑,眼中却无甚笑意,“你猜猜是谁?”

李存引翻看着情报,指尖在桌沿轻点:“莫非是武当那位隐居的张无极?”

“再猜。”

“号称绝影剑客的谢缘?”

“再猜。”

“猜不出了。”他合上情报,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你就直说吧。”

“是卫庸。”

他微一挑眉,似是有几分难以置信:“怎会是他?他不是一心只求武道巅峰,向来不理这些俗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夕婵沉吟道:“也许.....他是想引你出来,再与你一战。若我没记错,三年前你和他大战一场,未分胜负吧。”

李存引闻言,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是在回忆那场交锋。“怎么?你是在担心,我如今不是他的对手?”

“自那之后他名声愈响,江湖人都将他奉为正道的救星,甚至传言说这世上唯有他能杀你。”云夕婵轻声一叹,“只是他一向行踪飘渺,这次竟能被请动,也实在稀奇。”

“呵,唯有他能杀我?”李存引嗤笑一声,目光戏谑地落在她脸上,“你也这么认为?”

云夕婵勉强一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李存引收敛笑意,语气低缓却笃定:“放心吧,这世上能杀我的人,恐怕还没有。”

“嗯。”云夕婵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这次,你还是打算独自去么?”

她犹豫一下,还是添了一句:“要不我陪你一起......”

“你要留在望月峰。”他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若是我们都死在江南,那这山上,谁来守?”

“你!”云夕婵脸色一沉,猛地上前,抬手就要捂他的嘴,“这种晦气话不准你说!”

李存引大笑着侧身躲开,“好好好,不说便不说。我只是担心,若我不在,会有人趁虚而入。不过我打算带怀宁去,他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怕是也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好。只是正道那些人也颇有些诡诈手段,你......千万要当心。”

他的目光温柔下来,唇角流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多谢关心。”

“打算何时动身?”

“三日后吧。”

云夕婵凝目望着他,眸中似有情愫万千,最后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活着回来。”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李存引心神微颤,目光落在她眼中,柔声回应:“我一定会的。”

蔺怀宁得知这个消息时倒是十分惊喜。

一方面他确实许久没下山了,另一方面......他想到那个号称武痴的卫庸,就觉得李存引此行多半性命堪忧。三年前那场大战他也略有耳闻,据说两人在泰山顶上打了三天三夜,彼时天雷轰鸣,风雨交加,山头几乎都被打裂,两人却依然未分胜负。

但他同样无法忽视心底的一丝苦涩。不过他认为自己只是不希望李存引死在别人手上。毕竟,他应该亲手报仇,不是么。

三日之后,他就带着这样矛盾的心情跟着李存引下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一路行事低调,避开繁华的集市与人潮,不日便到了金陵。

初秋的江南,温度宜人,细雨朦胧。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两旁河道里流水悠悠,有姑娘浣衣,有小贩叫卖,一切都显得闲适美好。即便是久经江湖风雨的他们,也不禁感到一阵安宁祥和,竟不愿去思考即将面临的危机。

蔺怀宁很享受此刻的时光。他终于能和李存引独处,不必被望月峰上那些杂人琐事干扰。心中的占有欲愈发膨胀,他悄悄伸出小指勾住李存引的手。李存引含笑看了他一眼,也稳稳回握住他,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几乎每个庭院里都种着桂树,正值桂花初绽之时,空气中弥漫着清雅而馥郁的桂香。李存引深吸一口气,神情中透出几分陶醉:“小衣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蔺怀宁微微点头,心中却对李存引此时提起他人感到一丝不快。

好在李存引没有再提,转而说道:“等解决了这一切,我们可以在江南好好玩一玩。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听说鸡鸣寺的素斋不错,姑苏那些园林也很美,或者可以去嘉兴观潮......”

蔺怀宁想到能和他一起去这些地方,一时心里竟升起许多期待。但他立刻又想,李存引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金陵城中,又何谈以后。不过他仍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羞涩:“只要能和存哥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好的。”

李存引看他的目光愈发温柔,微笑道:“好啊,那我们就一起,把这江南风景看遍。”

中秋将近,这几日城中陆续开始举办灯会。两人逛到晚上,见街市逐渐热闹起来,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绝伦的花灯。

蔺怀宁并不是第一次逛灯会,在几年前他和方晴雪也在同样的节日里携手走过。此刻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竟有大半年没见过方晴雪了,心中不由一痛。他虽竭力隐忍,李存引却还是察觉出他情绪低落,不禁柔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逛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勉强笑了笑:“没,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便歇一歇吧。”

李存引说着,带他来到一旁的茶铺里坐下。

蔺怀宁心中仍是不自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于是随手指向远处围了一群人的地方:“那边好像有个猜灯谜的活动,你去帮我看看可好?”

“好啊,那你在这里等我,可别乱跑。”李存引答应着,起身朝人群走去。

蔺怀宁独自坐在茶铺里,正暗暗想着心事,却见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公子可有心上人?买幅鸳鸯图吧。”

他抬头一看,小姑娘约莫八九岁,衣衫朴素,还打着许多补丁,头上扎两个俏皮的马尾,手中捧着一叠精致的刺绣,每一幅都是两只相依相偎的鸳鸯。那刺绣的针法细腻,连鸳鸯的羽毛都纺得惟妙惟肖。

蔺怀宁一时怔住,想想方晴雪,又想想李存引,心中思绪万千,喃喃道:“心上人......”

小姑娘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继续说道:“是啊,瞧公子这模样定是有心上人了,买一幅送给她吧......”

蔺怀宁回过神来,从容掏出一锭银钱,随便买下其中一幅,道:“不用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接过钱连声道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又蹦蹦跳跳地转身跑远了,口中还在低声吟唱着小曲。

若是蔺怀宁此时凑近,便会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怨毒,口中轻声哼唱的正是:心上鸳鸯绣不成,人间多是怨与怏。

然而他对此并无察觉,拿着鸳鸯图欣赏片刻,便折起来塞入行囊。

蔺怀宁又饮一杯茶,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李存引回来,却忽然听到远处那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他心忖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快步向那片人群走去。

只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座巨型花灯巍然矗立。那花灯足有五人之高,宛如一条巨龙盘踞于此。龙身蜿蜒盘旋而上,每一片龙鳞都在灯光映照下熠熠发光,华美异常。最高处龙首昂然,龙须飘逸,简直栩栩如生。

周围的人群将这花灯围在正中央,形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人圈。蔺怀宁走近一看,却见李存引也被围在中央,左手还稳稳托着一颗莹润的明珠。

蔺怀宁费力地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挤到李存引的身边。他目光落在那明珠上,心下诧异:“这是哪来的?”

李存引唇角含笑,眼中满是温柔:“方才老板说,谁若能摘下那巨龙颔下的骊珠,便将其赠与谁。”

以那巨龙的高度,且规定不能踩着花灯借力,这对一般武林人士而言实是一项艰巨的挑战。这几日来来往往众多人尝试,却始终无人能够将其摘下。

他一边说,一边笑吟吟地把明珠递给蔺怀宁。蔺怀宁伸手接过,目光在明珠上流连,见那上面镌刻着两行小字——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他,在他额上印下一吻,低声呢喃:“我的怀宁要一世平安喜乐......”

这一瞬间,蔺怀宁心头巨震,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恐惧在他心中交织。他仿佛坠入一个迤逦的梦境,鼻息间全是清浅的苏合香味,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只剩心脏还在胸腔中剧烈跳动,那声音震耳欲聋,逼他正视自己的内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此放弃他的复仇计划,就这样和李存引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但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瞬间从梦境中醒来,手脚冰冷。

他痛苦地紧紧闭上眼,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会后悔的。

正在两人情浓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亲密。李存引不悦地转过头,见是一位身穿华服的青年,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

“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方才那是踢云摘月的身法吗?”

“是。”

李存引冷冷回应道,仍在为刚才的暧昧氛围被打断而感到不快。

那华服青年却似并未察觉到他的刻意冷漠,反而神色自若地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作揖道:“在下柳如风,久闻这踢云摘月乃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今日得见公子施展,真是大开眼界。”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目光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想要继续交谈的意思,甚至还微微侧身,将蔺怀宁挡在身后。

柳如风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的目光在李存引和蔺怀宁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公子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对公子的身手实在好奇,不知公子师从何处?”

“无可奉告。”

他此时已是极为不耐,拉着蔺怀宁便欲离开。

柳如风却身形一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公子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声音稍稍大了些,周围人纷纷侧目,甚至有更多好事者围拢过来,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李存引眼中寒意顿生:“让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柳如风浑身一颤,却依旧坚持着不为所动,咬牙站在原地强撑气势。

蔺怀宁隐隐担心惹出事端,手掌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李存引感受到他的紧张,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又将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你,你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目光一扫,骤然向声源处看去。

那人在这般犀利如刀的目光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却还是颤颤巍巍地喊道:“你是李存引.....”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被这个名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后众人陆续反应过来,各种惊呼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什么?”

“那岂不是魔教教主.....”

“竟是魔教!”

“难怪会那失传已久的绝技。”

普通游人纷纷避退,而周围的武林人则围了上来,取出各自的武器对准他们。一时间刀光剑影,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李存引叹道:“如此良辰美景,诸位一定要逼我杀人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个彪形大汉怒吼道,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率先朝着李存引冲了过来。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呼喊着冲了上去,一时间,各种兵器皆朝着李存引和蔺怀宁攻来。

李存引冷哼一声:“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形鬼魅般一闪,避开了彪形大汉凌厉的一刀,同时右手化掌为刀,朝着大汉的颈部砍去。大汉只感觉一阵劲风吹过,慌忙回刀自救,却还是被李存引的掌风扫到,登时晕倒在地。

没有人能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就见那抹玄黑的身影一闪而过,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而致命,以快打快,砍瓜切菜般将人放倒。那些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已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蔺怀宁的青琅剑早已出鞘,他身姿比之半年前愈发轻盈灵动,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将靠近的敌人逼退。他的剑法也愈发精妙,看似随意的招式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或挑、或刺、或削,每一招都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然而周围的武林人继续如潮水般涌来,各种兵器的寒光交织成一片闪闪光幕,就等着在两人精疲力竭的时候予以致命一击。

战斗越发激烈,周围的花灯在激烈的打斗中剧烈摇晃,有些甚至被内力震碎,彩色的碎片洒落一地。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映照在人们脸上,平添几分诡异。已经有不少人受伤倒地,呻吟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原本美好的夜晚彻底被血腥和暴力所笼罩。

或许是发现蔺怀宁武功相对较弱,围攻他的人竟越来越多。几个高手联手将他围住,他们的配合默契无间,招招致命。蔺怀宁虽奋力抵抗,但身上还是多处挂彩。他的衣衫被剑气划破,鲜血丝丝缕缕渗出,渐觉力不从心。

李存引百忙中回头一看,见蔺怀宁被人团团围住,险象环生。他正欲回身营救,却被柳如风缠住。柳如风像是发疯一般,招式毫无章法却又狠辣至极,每一招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李存引神情一寒,看柳如风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他左手一领柳如风眼神,随即猛地一脚踹在柳如风胸口。这一脚蕴含了十成内力,柳如风一下子如炮弹般飞了出去,沿途撞倒一大片人,最后重重落在地上,开始止不住地吐血。

李存引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回身冲到蔺怀宁身边,内力排山倒海般涌出,举手投足间便解了蔺怀宁的危机。他看着蔺怀宁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眼中满是自责与疼惜,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你受伤了?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蔺怀宁咬牙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还欲再言,却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只见一朵红色烟花在天空中轰然炸开,绚烂的光芒瞬间映亮了半边天空,将这血腥的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不远处,就见柳如风躺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信号弹,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因失血而显得惨白如纸。

只听他虚弱地笑道:“八大门派马上就到,你们逃不掉的......”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彻底没了呼吸,只是死不瞑目,惨白的眼珠在烟花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或许是应了他的话,不多时,远处竟真有马蹄声传来。那声音如雷鸣滚滚,显然是人数众多。李存引不禁微微皱眉,神情凝重了几分,而其余人等则面露喜色。

那队人马很快便到了众人面前,约有五六十人之多,个个黑衣佩剑,神色肃然,那幅训练有素的模样一看便是门派精锐。

蔺怀宁打量为首那人,却见他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眉眼间透着一股憨厚老实的气质,一时心中暗自奇怪,并不记得八大门派里有这等人物。他喃喃自语道:“不知这是哪个门派?”

李存引忽然笑了一下,道:“这是......”

他话音未落,为首那人已策马冲开人群来到他面前,随即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礼,口中说道:“属下纪常春救驾来迟,还望教主莫怪。”

李存引伸手虚扶,笑道:“你们消息倒是及时。”

纪常春起身,拱手道:“早就听闻教主亲临,属下一早便派人在城中各处候着了。”

李存引便转头对蔺怀宁介绍:“这位纪常春是金陵分舵的堂主,也是整个江南一十七处分舵的总负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终于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而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停下了动作,与纪常春的人马僵持起来。

李存引神色冷峻地环顾四周,森然说道:“还想继续打么?我大可奉陪到底。”

纪常春呵呵笑道:“既已在这金陵城中,若再劳烦教主亲自动手,那便是属下无能了。”

说话间,那些教众已将武林人团团围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一众武林人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惊愕、犹豫和不甘,但最终还是认清形势,逐渐散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这一片狼藉之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伤者,有人犹在痛苦呻吟。鲜血肆意流淌,将泥土、石块和破碎的花灯都染成刺目的红色。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李存引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颇几分怅然。蔺怀宁也是心情沉重,他忽然握住李存引的手,千言万语都在无声的紧握中。

静默片刻,李存引道:“回吧。”

立时有人为他们牵来马匹,两人上了马,跟随纪常春回到金陵分舵中。

分舵位于金陵城的南郊,建在牛首山上。此处南接祖堂山,东连翠屏山,西北为梅山,形成一道天然的地理屏障,可谓是易守难攻。分舵依地貌而建,主体位于山腰处,巧妙利用了山体走势和岩石结构,与山体浑然一体。

一进门李存引便立刻安排人为蔺怀宁处理伤处,他自己则和纪常春去了议事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厅中已有一人在等候。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一身黑色劲装,头发乌黑浓密,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

见到两人进来,他大步走到李存引面前,低头行了一礼,声音清朗:“属下薛迟,见过教主。”

李存引凝目看了他片刻,道:“你是新来的?”

薛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教主,属下来到教中已有半年。”

纪常春补充道:“小薛是我最近提拔的副堂主,已经过教中考察,教主大可放心。”

半年时间便成为副堂主,这升迁速度不可谓不快。李存引看着薛迟,微微点头:“既然是常春提拔的,我自然信得过。”

他边说边走到主位坐下,随意挥了挥手:“你们也坐吧,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规矩。”

薛迟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纪常春坐下。他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却仍低垂着头。

李存引不免又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感诧异:“怎么一直低头?抬起来,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教主,属下......属下不敢。”薛迟说着,双颊竟微微泛红。

李存引愈发诧异,戏谑道:“有何不敢?我长得很可怕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薛迟面前,伸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薛迟被迫抬起头,目光刚触及李存引的脸庞,脸就更红了,眼神慌乱地闪躲了一下,又强迫自己看向李存引,结结巴巴地说:“教主......教主天人之姿,属下......属下怕冒犯了教主。”

李存引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莫名回想起与蔺怀宁的初见,心想当时怀宁也是这般纯情羞涩。他有些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放开薛迟,转身坐回主位,道:“无妨。”

纪常春在一旁忍着笑意说道:“小薛一直对教主敬仰有加,此次能见到您,怕是紧张得很。”

李存引摆摆手,不欲继续这个话题。“罢了,说说八大门派的事吧。”

提及此事,纪常春也严肃起来,开始汇报自己探听到的情报。八大门派近些日子动作频频,已经暗中召集了各方高手,人数比之前预估的还要多上几分。

不仅如此,他们还与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小门派进行了接触,或威逼或利诱,试图让这些小门派加入围剿隐月教的阵营。目前虽有部分小门派还在犹豫,但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纪常春继续说道,根据线报,八大门派内部对于此次行动的时间也存在分歧。有几个门派主张速战速决,另一些则认为应该稳扎稳打。不过,最迟定会在中秋之前发动总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天他们陆续有小范围的攻击试探,这两天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想来是正在商议最后的行动方案。”

薛迟补充道。他不再继续低头,却还是不敢与李存引对视太久,只是偶尔偷瞄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纪常春道:“此处已布置了周密的防御措施,机关暗哨一应俱全,还请教主放心。属下也已通知江南各分舵选派精锐前来支援,只是还需几日才能到达。”

“辛苦了。”李存引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想办法拖一拖时间。”

“教主的意思是......”纪常春心中一动。

“可有探听到那八大门派的落脚之处?”

薛迟接道:“八大门派人数众多,为掩人耳目,他们分散在金陵城周边各处。其中华山派在城西三十里外的山谷中扎营,少林派在城北的一座古刹中落脚,其余门派也都在类似的隐蔽之地。”

李存引微微皱眉,在脑海中勾勒这些门派的分布位置,思考片刻后说道:“这些地方都不好强攻,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扰乱他们。选一些擅长隐匿和突袭的兄弟,分成小队,对他们进行小规模的骚扰。不必恋战,主要目的是让他们不得安宁,从而打乱他们的节奏。”

“属下明白。”纪常春点头,“那我们何时行动?”

“今夜就动手。”李存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刚刚才与他们发生冲突,他们必不会想到我们还敢主动上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教主。”纪常春抱拳答道,只是他眉头微皱,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还有一事......”

“嗯?”

“据说卫庸也已抵达金陵,但无人知晓其踪迹。”

李存引微微一怔,随即沉吟道:“他一向独来独往,料他不会与八大门派混居一处。不过若是看到他,切不可恋战,立刻撤退。”

“是。”纪常春和薛迟纷纷点头,随后领命而去。

李存引独自站在空阔的议事厅中,心中思绪万千。如今局势纷杂、暗流涌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算无遗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的目光穿过厅外,遥遥投向浩渺的夜空,暗自祈祷在这次争斗中隐月教的所有兄弟们都能平安。

而此时,蔺怀宁已包扎好伤口回到房中。他掩上房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怀中掏出那枚明珠。明珠在烛光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一番,随后长出一口气,轻声道:“还好没碎。”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心口微微一痛,就仿佛有根小刺扎了进去。但他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并未在意,以为是先前打斗时受了点内伤。一番调息之后,那种不适感也便消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秋。

这本应是个美好的日子,提到这个日子,人们应该想到的是月饼和团圆,而不是鲜血和杀伐。可叹的是,在往后数十年的漫长岁月里,武林中人每每提起中秋,总会想起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金陵城中一片肃杀。

李存引一早便得到消息,八大门派已集结人马,正浩浩荡荡往牛首山赶来。

而此时,蔺怀宁正在自己房中静静地擦拭青琅剑。晨光熹微,青琅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剑刃如秋水般澄澈。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因为紧张,而是出于兴奋,仿佛即将到来的大战是他期待已久的盛宴。

李存引缓缓推门进来。他的目光青琅剑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蔺怀宁的眼睛,神色凝重地说道:“怀宁,你伤势未愈,此次切莫逞强,不敌就跑。”

蔺怀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想自己又不傻,当然不会卖命。但他语气坚定:“我不怕。”

李存引打断他,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知道你不怕,但我怕。”

看着蔺怀宁倔强的模样,他心中一软,语气也温柔下来:“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嗯?”

“......好。”

李存引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待此战结束,我们定要好好过一个中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巳时一过,八大门派已至山下。

一时间喊声震天,这牛首山仿佛都被震得颤抖起来。山下人群密密麻麻,各大门派的服饰交织在一起,宛如色彩斑斓的织锦。

八大门派已经开始朝着山上推进。最先冲上来的是华山派的轻功好手,他们身着劲装,身形矫健,转瞬间便已逼近半山腰。

就在此时,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从山上滚滚而来。隐月教早已准备好的机关启动,巨大的石块从山顶倾泻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华山派众人碾压过去。这些滚石大小不一,大的如同马车,小的也堪比磨盘,被任何一块砸到都非死即伤。

华山派弟子们脸色大变,急忙施展轻功躲避。但滚石来势汹汹,一些躲避不及的弟子瞬间被砸中,只听得惨叫连连,整个人便被压成了肉饼,鲜血和肉末溅在周围的山石上,场面惨不忍睹。有的弟子虽然勉强避开了正面撞击,却被滚石带起的气流冲击,如同风中残叶般被抛向远处,重重地摔在地上,受了不轻的内伤。

一阵滚石过后,华山派的攻势被硬生生打断,队伍也变得七零八落。看到华山派受挫,后面的门派弟子们脸色各异,武当和少林的弟子们则立刻抢上,填补了前方的空缺。

只不过他们还未站稳脚跟,两旁树林中便传来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林中暗藏的箭矢机关发动,密密麻麻的箭矢蝗虫般朝众人射来,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涂有剧毒。

武当弟子们反应极快,以太极剑法将射向自己的毒箭纷纷拨落。那剑法圆转如意,每一下看似轻柔缓慢,实则蕴含无穷变化。然而毒箭数量实在太多,有的弟子稍一分神便被毒箭擦伤手臂,剧毒瞬间发作,伤口处迅速变得乌黑肿胀,可怖的麻木感沿着手臂蔓延。

少林弟子则挥舞着手中的长棍,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毒箭射中长棍,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犹如在敲击铜钟。但也有少林弟子不幸被毒箭射中腿部,剧毒让他们双腿瞬间失去力气,直接摔倒在地。周围的同门急忙来救,却也难免慌乱。

其他门派的弟子见状,有的惊恐后退,有的试图寻找掩护。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原本整齐的进攻队形被冲得七零八散,喊叫声、咒骂声和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山林间回荡。

眼见隐月教众人还未出手,正道就已颇多折损。就在众人陷入慌乱之际,逍遥派的清虚长老和蓬莱掌教辜蓬瀛率领着各自门派的精锐弟子冲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虚长老一身素白长袍,虽已年迈,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他左手拂尘轻轻一挥,一道柔和的内力涌出,将射向他的毒箭纷纷震落。

“诸位莫慌!此乃魔教的雕虫小技,切莫自乱阵脚!”他声音洪亮,即使在这嘈杂的战场上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蓬莱教的掌教辜蓬瀛则是一身华丽道袍,手持紫金剑。他一边挥剑斩落毒箭,一边喊道:“大家镇定!我们人多势众,岂能被这些把戏吓退!”

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各派弟子渐渐重新组织起来。清虚长老与辜蓬瀛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朝着前方攻去,他们内力深厚,站在最前面破解机关,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其他门派的弟子见状,也纷纷跟在他们身后,继续朝着隐月教的阵地前进。

此时逍遥和蓬莱两派在前主攻,华山、少林、武当紧随其后,而昆仑、峨眉、崆峒三派却是从背后绕上山,准备来场突袭。

这三派弟子小心翼翼地在山林中穿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在行至一处开阔地带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只见一张张巨大的渔网遮天蔽日般从空中落下,网上竟还密密麻麻绑着无数锋利的刀片,在日光映照下闪着熠熠寒光。

昆仑和峨眉的弟子们纷纷拔剑欲斩,然而那渔网竟不知是何材质,坚韧异常,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砍断。随着渔网落下,不少弟子们被罩在其中,锋利的刀刃无情洞穿了他们的身体,鲜血泉涌,伤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峨眉女弟子的头发被利刃割碎,青丝飘散间尽显狼狈。

崆峒派弟子则以雄浑掌力将刀网震开。刀网在内力冲击下,竟被生生撕开几个大口子,一些刀片也被震得四处飞散,插入周围树木和地面之中。

就在众人忙于应对之时,隐月教的弟子们趁乱从两旁隐蔽之处杀出,与这三派弟子展开了近身搏斗。

而在另一边的正面战场上,战况也陷入胶着。

隐月教众人倾巢而出,与正道弟子们混战一处。纪常春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枪尖闪烁着寒芒,直刺向面前的敌人。薛迟则手持鸳鸯双刀,将双刀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所到之处必然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也提着青琅剑加入战局。一些正道弟子知晓他的身份,与他打斗时皆是点到为止。而对于那些将他认作是魔教帮凶的,蔺怀宁也十分乐意拿他们练练手。

打斗间清虚长老从他身侧经过,两人对视一眼,假意过了几招,清虚长老寻隙在他耳畔轻声问道:“那药可用了?”

蔺怀宁也轻声回道:“放心。”

清虚长老微微点头,随即一掌将蔺怀宁推远,继续围杀其余隐月教弟子。他和辜蓬瀛、武当掌门、少林方丈等人联手,可谓是无坚不摧,所到之处隐月教中人纷纷重伤倒地,血流成河。

李存引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神情愈发冰冷,身形一展便如大鹏般向那几人扑了过去。清虚长老手中拂尘一甩,上面银丝根根竖起,直扑李存引面门。同时辜蓬瀛和武当掌门的长剑、少林方丈的禅杖也纷纷向空中挥去,正是欺他身在空中,难以借力躲闪。

李存引冷笑一声,手一扬,红绫灵蛇般窜出,将两柄长剑缠入其中。他另一只手却抓住禅杖一端,猛地往回一拉,少林方丈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趔趄。李存引顺势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身,巧妙避开了清虚长老的拂尘。

辜蓬瀛和武当掌门虽长剑被缠,却犹在试图挥剑斩断红绫,不曾提防身前门户大开。而李存引继续借着下落之势,接连两脚踹上他们心口。这两人只觉胸口如遭重锤,身体猛然向后飞去,口中鲜血狂喷,随后重重摔落在地。

而那边少林方丈尚未稳住身形,李存引已欺近他身前。红绫松开两柄长剑,朝着方丈席卷而去。方丈仓促间双掌连拍,硬接了几下,但很快便被红绫抽中身体,僧袍破裂,身上浮现出道道血痕,整个人也被抽得连连后退,口吐鲜血。

清虚长老见势不妙,正欲从背后夹击,李存引却反手一掌拍向他,强劲的内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去。清虚长老急忙双掌一合,以毕生功力对上这一击。两人内力碰撞间只闻一声巨响,似乎连周围空气都震颤了几分。气流所到之处,地面沙石乱溅,旁边弟子们都被冲得东倒西歪,四周树木巨震,树叶簌簌而落。

李存引犹自气定神闲,清虚长老却已面色惨白,忽然间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像一颗白萝卜般深陷泥土之中。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已遭重创,再无还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道弟子们目眦尽裂,却被李存引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所震撼,一时间士气溃散,有些人竟已开始腿软,惶惶欲逃。

而就在这,昆仑、峨眉、崆峒三派的人也从后山打到了这边。他们同样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显然在后山经历了一场不输此处的恶战。这三派的加入,让正道死灰般的士气稍有一丝起色。

只见崆峒派长老向前踏出一步,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颤抖地指向李存引,怒吼道:“你这淫贼,喜好南风,违背伦常,天理难容!”

李存引一愣,竟是被他气笑了,大笑道:“骂我魔头的人不少,骂我淫贼的,你倒是第一个。”

他面上笑容明艳,眼中却殊无笑意,像是在盘算这名长老的死法。

然而不等他动手,薛迟已冲在前面。

薛迟在战斗中的模样与他在李存引面前内敛羞涩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他宛如一道狂风,手中的鸳鸯双刀上下翻飞,快得如同闪电交织,招招攻向崆峒派长老的要害。

那长老却更为老辣,出掌间虚实交错,叫人难以分辨。只见他看准时机,一掌切向薛迟咽喉,薛迟撤刀回防,却不料那只是一记虚招,长老另一掌后发制人,眼看就要拍在薛迟心口。

李存引身形猝然而动,左手接下这一掌,右手却袭向那长老的脖颈,骤然发力,竟生生捏断了他的脖子。随后他转身看向薛迟,眼中满是关切:“你没事吧?”

薛迟原本因战斗而涨红的脸此时更红了,那红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耳根,将耳垂都染成淡淡的粉色。他有些慌乱地避开李存引的目光,低声说道:“多谢教主,属下......属下没事。”

李存引看着薛迟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没事就好,别分心,小心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迟耳垂红得简直能滴血,他呐呐应着,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而蔺怀宁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心中暗恨,反手一剑捅穿了面前的崆峒派弟子。

李存引继续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敌人纷纷避让。他就像一把利刃,将这混乱的战场撕开了一道口子。正当他再次发力击倒一群人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翩然落到他面前。

那人一身朴素至极的灰衣,身后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件,被灰布条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却散发出一种莫名凌厉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近。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李存引,一句话还未说,周围的正道弟子们已欣然叫道:

“是卫庸!”

“他终于来了!”

“我们有救了!”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打斗都停了下来,众人逐渐围拢过来,那些原本满脸绝望的正道弟子们眼中又重新燃起斗志,而隐月教中人则面色凝重。蔺怀宁心脏砰砰直跳,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卫庸听着周围的喧闹声,皱了皱眉,慢慢说出了第一句话:“他们不值得你动手。”

他死死盯着李存引,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闻卫庸此语,李存引也不禁皱了皱眉,斥道:“你这叫什么话!”

卫庸依然紧盯着他,固执地重复道:“我的。”

李存引无奈地叹了口气,懒得再与他争论,冷哼一声:“那就来吧。”

说话间,他手中红绫微微扬起,已是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卫庸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弟子们,微微皱眉:“人太多,换地方。”

李存引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隐月教教众和正道众人之间来回游移,暗自担心自己若贸然离开,隐月教众人很可能再次遇险。毕竟昆仑、峨眉等门派的掌门人还在此处,他们的武功绝非泛泛之辈。

卫庸见他迟疑,冷声道:“你有顾虑?”

他目光冰冷地在人群中逡巡,忽而身形一晃,鬼魅般冲入人群。身影闪动间,只听砰砰几声闷响,那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胸前各中他一掌,顿时口吐鲜血,身体软倒在地上。

他动作实在太快,加之正道中人对他毫无防备,竟就这么让他连伤四大掌门。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丝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卫庸回到李存引面前,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方才耗费内力,现在公平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完全无视正道众人那惊愕愤怒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卫庸会来这么一出。隐月教的众人也都看傻了,呆呆地望着卫庸,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正道弟子此时反应过来,怒骂卫庸反水,各种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砸来。不乏有人想冲上去拼命,却又忌惮他的实力,只得在原地挥舞武器大声叫骂。

卫庸却是毫不在意,只直勾勾地盯着李存引,神情充斥着一股病态的狂热。

李存引展颜笑道:“好,我答应你了。”

卫庸见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后他足尖一点,身姿轻盈地跃上半空,踩着正道子弟的头顶便向远处山峦掠去。

李存引微微一笑,旋即身形一展,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快如一道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正道子弟们眼睁睁地看着卫庸从他们头顶飞过,眼中满是不甘与恼怒。

一位峨眉女弟子又气又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打伤掌门,现在又这般羞辱我们,难道他与魔教是一伙的?”

一些年轻气盛的弟子更是怒不可遏,想追上去找卫庸算账,却已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隐月教众人则多是一脸茫然,本以为正道又多了一个强大援手,却没想到局势瞬间反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隐月教的小弟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啧,正道中人果然净是些卑鄙无耻之徒,自己人都能下此毒手。”他身旁的同伴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不知是谁又开始动手,许是正道弟子亟需宣泄怒火,许是隐月教想扩大战果,双方再次陷入混战。

而在另一处寂静的山头,卫庸和李存引终于停下脚步。

李存引看着卫庸取下背上的长条物体,慢慢解开外面包裹的的布条,露出一把形状古朴的重剑。他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的剑鞘呢?我记得三年前还是有的。”

“卖了。”

“为何?”

“没钱。”

李存引不禁失笑:“可要我给你些银两?”

卫庸冷冷地说:“不必。”

他解完布条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凝目看了李存引片刻,忽然又道:“吃饼吗?”

李存引一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之前打了许久。”

经他这一提醒,李存引也觉得腹中微微饥饿。与人搏杀确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方才他全身心投入,尚无暇顾及,此刻这饥饿感倒是无法忽视。

卫庸观察他神情,微微一笑,从自己破旧的行囊中取出一个黍面饼抛了过来。

李存引接过,咬了一口,微微皱眉。他已许久没吃过如此粗糙的食物,这是那些吃不起白面的穷人才会吃的。但他仍是小口小口慢慢吃完了。

卫庸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吃饼,待他吃完,慢悠悠地说:“一文。”

李存引哭笑不得,解下腰间钱袋抛给他,道:“全给你了。”

卫庸接下钱袋,从里面摸索出一个铜板,然后又把钱袋抛了回来。

随后他终于拿起剑。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立刻不一样了,就仿佛一把尘封已久的古剑重见天日,浑身绽放出璀璨而凌厉的光芒。他将剑平平横在身前,沉声道:“请。”

李存引神色也认真起来,将红绫的一端捏在手中。红绫随风舞动,宛如一条灵动的赤蛇。他凝目专注地看向卫庸,也道:“请。”

风乍起,吹乱了山顶的浮云。

两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下至刚至柔的两种武器,在此刻狭路相逢。

重剑决然,是一种摒弃了世间所有柔情的冷酷,一旦出剑,只有生死,再无其他。红绫却似温柔的情人,轻盈、曼妙,在风中潇潇舞动,被翻红浪般缠了上来。

卫庸大喝一声,手中重剑猛地挥出,这一剑没有丝毫花巧,纯粹以力破局。剑风呼啸而过,竟似有开山裂石之势。

红绫凌空一抖,顺着剑势缠了上去。两人内力激荡,红绫与剑身相交间发出一种奇异的声响,似情人的呢喃,又似死神的低语。

卫庸手腕猛地一转,重剑上顿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挣脱红绫的缠绕。剑身剧颤,竟真从层层束缚间挣出,而他也乘着剑势向前急掠,剑锋直指李存引咽喉。

剑气森寒,让李存引咽喉附近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只有退,疾退。

卫庸紧追而上,不让他有半分喘息。

他退至一棵树前,终于退无可退,忽然曲腿猛地一蹬树干,竟凌空跃起三丈之高,手中红绫天女散花般舞出无数光影,向卫庸迎头洒来。

卫庸静静地看着漫天光影,忽然一剑刺出,剑意如长虹贯日,所至之处光影纷纷破碎。

红绫却再次绕上剑身,而李存引在空中身子一旋,随即一脚踢向卫庸手腕。卫庸不得不松开剑柄,向后仰避,却又趁着李存引取剑落地的那一刹那,双指并拢如剑,直刺李存引双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既已夺过他的重剑,横扫之处剑势大开大合,卫庸竟不敢直撄其锋。他立时收招,身形一侧,一掌斜斜拍出,逼得李存引弃了红绫,与他对上一掌。

两人身形皆是一震,瞬间又分开,手中武器却已彼此交换。

卫庸看着手中的红绫,微微皱眉,内力灌注间竟将红绫绷紧如剑,直直地向李存引刺去。而李存引手握重剑,招式却依然柔和,剑气流水般环绕在他身侧,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万物亦无所争。

刚中有柔,柔中带刚。

周围土石草木在他们内力冲击下四下纷飞,树上红叶簌簌飘落,仿佛一场凄艳的血雨。

两人以快打快,转瞬间又过了数十招,寻隙又将各自的武器夺了回来。

卫庸突然大喝一声,剑上内力暴涨,重剑携万钧之势狠狠向李存引劈去。剑风扫过之处地面竟被生生劈开,碎石飞溅,烟尘蔽日。

李存引却不接这一招,身影游鱼般滑到远处,轻笑道:“我可不想跟你拼命,我还有事没做完,人没爱够。”

卫庸追上去,喝道:“由不得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存引不禁叹道:“怎么总是要死要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忽然将红绫一扯为二,双手各执一条,向着卫庸席卷而去。两段红绫如两只相互追逐、情意绵绵的凤凰,以一种极致优美的姿态朝卫庸飞去。

卫庸神色一凛,重剑挥起,欲将红绫斩碎。然而红绫仿若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丝丝缕缕缠绕着他,在他周围交织出无数绚丽的幻境,仿佛将世间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温情都融在这一招中。

剑有剑意,刀有刀意,这红绫也有“情意”。

这“情意”是情之绵缠,是爱之缱绻。每一丝风息都如爱人在耳边的轻语呢喃,每一道光影都似恋人间深情的凝眸相视。

这“情意”亦是一种对世间万物眷恋之深情。是花开花落,是云卷云舒,是和众人相伴的朝晖夕阴,是望月峰上的一年四季。

卫庸一向独来独往,孤寂冷漠,此时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未踏足过,却又在心底深处无比渴望的世界。

以有情,破无情。

他心境巨震,神色迷茫,眼中竟显出一丝痛苦。

而就在这一瞬间,已有一段红绫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脖颈。那红绫轻柔地贴在他肌肤上,却并未收紧,只虚虚环绕着他的致命之处。

卫庸骤然清醒,脸色变得煞白。无言的沉默中,他们都已清楚这场对决的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微微一笑,扬手撤了红绫。

卫庸声音都在颤抖:“你不杀我?”

李存引慢慢将红绫收入怀中,淡淡地说:“你道心已破,死与活又有何区别呢。”

卫庸脸色又是一变,随着话音落地,竟猛然呕出一口鲜血。良久,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涩然道:“这一招,名叫什么?”

“是我在这三年间创的,名为比翼连枝。”

卫庸一怔:“这三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游山玩水,谈情说爱。”李存引笑道,神色温柔,“我找到了想要相携一生的伴侣,他叫蔺怀宁,是个特别可爱的少年。”

卫庸沉默了,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变得空洞而遥远,似乎已陷入某种深思。

李存引却挂念着牛首山的局势,不欲再多耽搁,转身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存引赶到牛首山时,大战已近尾声。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满是鲜血,在低洼处汇成触目惊心的血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尸块,断裂的兵器散落各处,在夕阳余晖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就连飞鸟也不愿涉足这片不祥之地,只余一片死寂。

纪常春和薛迟在带人围剿犹在顽抗的正道人士。他们身上皆有负伤,但精神振奋,脸上满是大战胜利的喜悦。

蔺怀宁则和其他教众一起,在帮忙清点人数,安置死伤者。

见到李存引独自一人回来,隐月教众人皆是一喜,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纷纷高声叫道:“回来了!教主回来了!”

正道子弟们面如死灰,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希望。原本顽抗的人此刻也不再硬撑,纷纷向山下溃逃。八大门派来时气势汹汹,退时却如丧家之犬,溃不成军。

李存引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蹲下身,轻轻合上一名死不瞑目的隐月教弟子的双眼。和卫庸决战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

经历了往昔乃至今日的无数场血仇,隐月教与武林正道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若说之前隐月教的扩张之举是为了称霸武林,那么自从李存引执掌隐月教以来,扩张的目的就只是想统一江湖,以战止战,彻底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他站起身,脸上神色已变得决绝,心中的使命感越发强烈。

蔺怀宁飞奔过来,眼中满是关切:“怎么样,可有受伤?”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就仿佛李存引若是受了伤,那简直比伤在他自己身上还要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我无事,你呢?”

蔺怀宁也摇摇头。他见李存引安然无恙,一时间心如乱麻,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他与李存引并肩检查战场,心中仍是疑惑未解,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卫庸竟也不过如此,不是说你们三年前在泰山之巅打了三天三夜吗?江湖上都说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李存引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那些武林人就喜欢夸张,三天三夜人都要累死了。只打了三个时辰。”

蔺怀宁兀自不信:“当真?但有人看到你们三天三夜才下山,这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李存引忆及往事,笑道:“确实是在泰山之巅待了三天三夜,只不过不是打架。”

“那是做什么?”

“烹雪煮茶,然后等日出,看云海。那时天气不好,足足等了三天才看到日出呢。”

蔺怀宁无语凝噎:“.....那一定是极美的。”他遥想那般景象,只恨当时陪在李存引身边的人不是他自己。

“以后我们也可以再去看一遍。”李存引似是察觉到他的心绪,轻轻捧起他的脸,深情凝视着他,“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微微一笑,道:“我很期待。”

待战场彻底清理完毕,众人陆续回到分舵内。议事厅中,纪常春正在汇报战况:“本次战役我方死亡七十六人,重伤者一百九十八人,轻伤者不计其数。”

李存引点点头,面容沉重,缓缓开口道:“此次得胜,多亏各位兄弟们浴血奋战。传令下去,厚恤死者家属,全力救治重伤的兄弟们。”

“八大门派遭此重创,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但也需派人密切关注各派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此次虽胜,却是伤亡惨重,切不可因胜利而骄傲自满。各位需静心反思此战中的不足,日后若再有冲突,尽量减少伤亡。”

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间厅中氛围愈发凝重起来,人们陷入缅怀和沉思之中。

李存引忽然展颜一笑,朗声道:“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日中秋,大家且开心些,赶紧吃月饼赏月去吧。”

听闻这话,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神情。大家相视一笑,随后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议事厅。厅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只余下几根尚未燃尽的烛火还在微微闪烁。

李存引也从主位慢慢走下来。蔺怀宁正欲迎上前,忽觉心口一痛,仿佛有几千根银针一并扎入,一瞬间竟是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上,额头满是豆大的冷汗

李存引见状脸色骤变,一个闪身来到他身边,蹲下身稳稳扶住他,神情间满是焦急:“怎么了?可是受了内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

李存引心急如焚,快速检查起蔺怀宁的身体,手指在他各大经脉穴位上轻轻按压,观察他的反应。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蔺怀宁便自行恢复如常,挣扎着起身,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我没事了。”

李存引慢慢扶他起身,手指搭在他脉搏上,喃喃道:“奇怪,脉象平稳,也不像是有内伤啊......”

蔺怀宁回忆这几天的交手,也很确信自己没有受过内伤。他微微摇头,猜测道:“或许是今日累到了,有些岔气,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他刚才的模样,确实也很像是练功岔气的表现。

李存引依然面色凝重,仔仔细细又检查一遍,方才缓下神色:“嗯,这岔气可大可小,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还需多观察几天。”

蔺怀宁连忙点了点头,不想因自己这一点小状况而破坏了良辰美景的氛围。他面露笑容,轻快地说道:“知道啦,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还是先去吃月饼吧,我这肚子都饿得不行了。”

“好,都依你。”李存引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脸上,眸中有掩饰不住的关心,“不过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硬撑。”

两人说着话,缓缓向庭院中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廊檐。月光如水,洒在分舵的庭院中,将一切都染上温柔的银白色。庭院中央数张圆桌错落如星子,杯盏间流转的烛火与天上圆月遥相呼应,将满桌珍馐都镀上暖光。

教中弟子们正围坐在桌旁大快朵颐,酒坛倾倒时激起的醇香混着烤肉焦香,直令人食指大动。年轻的弟子最为活跃,他们边吃边比拼酒量,手中的酒杯时不时碰在一起,响声清脆如碎玉。年长者多在埋头吃菜,捻着酒盏望着嬉闹的后辈含笑不语。

眼见李存引和蔺怀宁并肩走来,教众们纷纷起身相迎,满院喧闹骤然化作此起彼伏的问好。

“教主,今日中秋佳节,您一定要和我们喝一杯!”一位年轻的弟子端起酒杯,满脸热切地走向李存引。许是喝了些酒,众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周围的弟子们也跟着起哄,纷纷向李存引举起酒杯。

李存引微微一怔。他不善饮酒,却也不忍拂了大家的兴,于是接过那杯酒,朗声说道:“好,且以这杯酒敬大家。”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叫好,声音雷鸣般在庭院中炸开。

李存引一口气喝完,辛辣的酒意直冲喉间,他不自觉蹙起眉峰,白玉般的脸颊瞬间泛起绯色。朦胧醉意爬上眼底,那双平日锐利的眸子此刻蒙着薄雾,身姿也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恰如海棠斜倚、春山欲倾。玄衣广袖滑落半寸,露出腕间冷玉般的肌肤,满院弟子一时竟忘了呼吸,只觉连月色都失了颜色。

蔺怀宁皱了皱眉,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他人视线,心中暗恨那个前来敬酒的弟子。

而薛迟乖觉,见状连忙端来一盏茶,低声道:“教主喝点茶醒醒酒吧。”

李存引正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喝了。薛迟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脸,慌忙低下头,脸色看起来竟要比李存引还红上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在一旁看着,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他忽然轻轻扯了扯李存引的衣袖,捂着心口蹙眉道:“我好像又......”

“怎么了,又疼了?”李存引一惊,酒意顿醒,慌忙扶住他,焦急道:“可要我为你运功疏导?”

蔺怀宁继续捂着心口,柔柔弱弱地说:“不用,只是这里人太多,我有点喘不上气......”

李存引立刻道:“那我们去外面走走。”

蔺怀宁就等他这句话,连忙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悄然离开人群,缓缓往庭院之外走去。他们出了大门,携手漫步在山间小径上,月光将他们交叠的身影拉得修长。

山间静谧,只有两人脚步声在静静回响。蔺怀宁心中欢喜,他偷偷侧头看向李存引,只见月色之下,李存引的脸庞线条显得更加柔和,醉意染红的脸颊泛着海棠般的色泽,连呼吸都带着酒香。

“也不知小衣他们在望月峰上如何了......”李存引忽然驻足,仰头望着天上圆月,眸中泛起朦胧的柔光,“你看,今晚月色真美。”

话音未落,他忽然察觉到蔺怀宁竟在微微颤抖。

他神情一变,迅速伸出手臂将蔺怀宁揽在怀中,急切地看着他:“又发作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蔺怀宁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我只是害怕月亮。”

这回答让李存引一愣,醉意朦胧的眼底闪过诧异:“这是为何?”

蔺怀宁总不能说出自己幼时在月圆之夜被灭门的经历,只得含糊其辞:“我也不知,就是,就是害怕。”

“好,那就不看。”李存引没有追问,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让蔺怀宁的脸埋进自己怀中,掌心轻轻覆上那双湿润的眼睛。月光被他的身影完全遮挡,只余耳畔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驱散着记忆里的寒意。

他就这样稳稳地抱着蔺怀宁,一路走回房中。

房中灯火摇曳,暖意盎然。李存引的酒劲又翻了上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却仍稳稳将蔺怀宁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他撑着手臂悬在上方,酒气混着温热的呼吸扑在蔺怀宁脸上:"怀宁......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跌进蔺怀宁怀中,带着醉意的吻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羽毛般轻柔。

这边一室旖旎,只恨春宵苦短。而同一轮明月之下,也有人满怀萧索,独自一人走在山间。

卫庸直至此时方才下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行走在山间小道上,脚步迟缓而疲惫,神情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之色。

他的思绪飘回三年前与李存引的打斗。

世人只道他们不分胜负,他却知那是李存引刻意留手,只为看自己施展出重剑上的九九八十一招变化。彼时,他倾尽毕生所学,却依然无法伤到李存引分毫。最终两人默契地就此停手。

卫庸一边深深心惊,一边为找到如此强大的对手而兴奋不已。他强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冷冷吐出一句:“三年后定当再来领教。”

说罢他拔腿欲走,却见李存引竟直接在草地上躺了下来,姿态随意至极。

他奇道:“你还不走?”

李存引悠悠地说:“我要等着看日出。”

卫庸皱了皱眉:“日出?”

“是啊,听说泰山日出绝美,你难道不想看看?”

“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依你所言,世间之事又有何不无聊?”

卫庸冷冷地看了他片刻,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忽然也在他身边躺下了。

三天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日出。

“快看!”

第一缕晨曦照在李存引脸上,他的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在发光。卫庸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竟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更.....”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将最后几个字强行咽下。

“嗯?”

“......没什么。”他顿了顿,又恢复到那幅冷漠的模样。

回忆至此结束,卫庸眼神暗了暗,喃喃念道:“比翼连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陵分舵的危机既解,李存引和蔺怀宁在城中游玩几日,便打算离开。

当李存引宣布这个消息时,分舵内一片安静。众人虽有不舍,却也清楚他无法久留。唯有薛迟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眼中盈满难过,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喃喃:“这么快就要走吗......”那声音低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送别之日,分舵的教众们都聚集在大门前,薛迟却早早地躲在人群最后。他身体微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但他不敢走到前面,不敢直视李存引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

他只能远远望着李存引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薛迟神情落寞,思绪仿佛又飘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瘟疫肆虐,流寇横行,某个夜晚一群山贼闯入村庄,烧杀掳掠,全村人几乎无一幸免。幼小的薛迟缩在角落,以为生命即将终结。父母的尸体就躺在他面前,而那群山贼张狂地笑着,讨论要如何虐杀这个孩子。

就在这时,只见银光一闪,一柄长刀骤然划破黑暗。薛迟完全看不清那刀是怎么挥动的,只知片刻间,那群山贼已无一个活口。

持刀人缓缓向他走来。那人也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一身黑袍,云纹暗绣。皎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银丝流转,眉目如画,宛若神明。

那人将他抱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叹道:“小孩,你父母都死了,今后怎么办呢。”

“本想带你回去,但我眼下尚有要事。”那人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这附近有个道观,想必不会苛待你。”

那时薛迟呆呆地窝在他怀里,竟连恩人的姓名都忘了问。那是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薛迟甚至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他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薛迟用了十年时间才得知那人原是当今隐月教的教主。为了能靠近他,薛迟毅然加入隐月教,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天赋,在短短半年内就升为副堂主。对他来说,能在隐月教中,能在距离李存引更近的地方,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都是一种幸福。

眼见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薛迟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的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但他却执拗地不肯眨眼,生怕这一闭眼,就会错失李存引最后的身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温暖的怀抱,可他生命中的神明,却似乎早已将他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一阵微风吹过,拂动薛迟的发丝,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感情深深埋在心底,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藏,哪怕这个宝藏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而此时,李存引与蔺怀宁已快马出了金陵城。

天空明澈,白云纯净。两人放缓速度,神情间是难得的悠闲自在。他们笑容轻松,眼中满是对未来旅程的期待。

路过官道旁的十里亭时,两人下马稍作歇息。周围草木葱茏,微风拂过,说不出的惬意。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她在两人面前停下,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仰头望着他们,脆生生地问道:“哥哥,你们是情侣吗?”

李存引微一挑眉,这个小女孩的模样和神态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程衣。他语声温柔,面带笑意答道:“是啊。”

小女孩颜色一喜,捧出一叠精美的刺绣,眼中满是期待:“那哥哥买一幅鸳鸯图吧。”

蔺怀宁听到“鸳鸯图”三个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正是之前在灯会卖给他鸳鸯图的那个女孩。他暗自好笑,心说这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并没有伸手去接。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满身的补丁,微微皱眉,柔声问道:“你这么小就出来卖东西了?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目光一转,瞬间泪如泉涌,哭道:“我的家人都死啦。”

李存引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道:“要不要随我们回望月峰?你可以跟我家小衣做朋友。”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小衣是谁?”

李存引微笑道:“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女孩笑道:“好。”

“好”字是一个开口音,她刚一开口,口中立刻闪电般射出一枚小针。那小针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奔李存引的咽喉而去。

李存引大惊,身体以一种近乎极限的姿态向后弯折,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那小针深深刺入后面的树干中,顷刻间满枝的树叶纷纷枯萎飘落,枝干迅速干瘪下去,一整个大树都失去了生机。

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即身形如电,就要伸手去抓小女孩。可那小女孩身法诡异至极,身形一闪,竟能避开李存引的抓捕,远远地跳开。

李存引冷哼一声,正欲再次施展身法去抓她,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急忙回头,只见蔺怀宁捂着心口,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鲜血竟是诡异的黑色,在地上溅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李存引大惊失色,顾不得那小女孩,连忙冲过去扳起蔺怀宁的脸。只见他印堂处浮现出淡淡青色,嘴唇也隐隐发黑。李存引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你中毒了!”

小女孩在远处尖声笑道:“他买了我的鸳鸯图,中了我的鸳鸯毒。我平生最讨厌情侣,我要让这天下的有情人全都阴阳两隔。”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宛如夜枭啼鸣,凄厉至极。

说罢,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幽灵般飘然而去。那歌声远远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心上鸳鸯绣不成,人间多是怨与怏......”

李存引无暇管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喂给蔺怀宁吃下。这是尕毒炼制的能解百毒的药丸,对付寻常毒药绰绰有余,对其他剧毒也有缓解毒发的作用。当初他在茂城身中蛇毒,就是靠着这个药丸硬撑了几天。

如今蔺怀宁吃下药丸,脸色却并未好转,反而愈发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每一下抽搐都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痛着李存引的心。

“怀宁,你撑住,我这就带你找大夫......”李存引紧紧抱住蔺怀宁,口中不断低声呢喃,心中却毫无底气可言。他深知,这种剧毒绝非寻常大夫所能应对。而若要找尕毒救治,望月峰路途遥远,以蔺怀宁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耽搁。他一生纵横江湖,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无措。

就在他苦苦思索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起了金陵城郊的沅芷山庄。这是一个隐匿于水泊之中的医药世家,在医毒两道造诣非凡,尤善制毒和解毒,或许有办法可解这鸳鸯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多年前隐月教内突发瘟疫,众多弟子生命垂危。那时他听闻沅芷山庄研制出一种特殊草药,对该瘟疫有奇效,于是携重金前来求购。但那草药生长条件苛刻,采摘炼制艰难,是家族多年心血结晶,沅芷山庄无论如何都不肯售卖。李存引无奈之下只好强取,双方由此结下仇怨。

此番若贸然前去,只怕对方不肯出手相救。但若不去,蔺怀宁就只有死路一条。李存引心中犹豫不决,眼看蔺怀宁状况越来越差,他一咬牙,还是决定前往一试。

他将蔺怀宁抱上马背,一路疾驰至沅芷山庄。

山庄坐落于一片广袤的水泊之中,底下以圆柏支撑,远远望去竟像是浮于水面。只见建筑古朴,亭台雅致。周围满是奇花异草,吹起香风阵阵。

李存引抱着蔺怀宁,走过水面上一座曲折的栈桥,终于来到山庄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拍打面前两扇朱红的大门。沉重的敲门声在一片静谧中回荡,惊起附近花丛中的几只蝴蝶。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青衫的仆人探出头来,冷冷问道:“来者何人?”

李存引忙道:“在下李存引,我爱人身中剧毒,如今性命垂危,特来求贵庄救命。”

那仆人一听“李存引”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二话不说便欲关门。

李存引用脚抵住门,急切道:“当年之事是我不对,但旁人无辜,请你们救救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至少,请让我见见庄主。”

仆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徒留李存引在门外焦急等待。

不一会儿,仆人再次出现,面无表情地说道:“里面请。”

李存引心中一喜,赶忙抱着蔺怀宁快步走进山庄。一入庄内,一股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四周药圃整齐排列,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异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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