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曾在半年前被捕过一次。
那时,E区的抢劫团伙流窜来G区,一间间房地搜刮过去,所有G区居民都站在街道上看着,温顺得像家养的绵羊。
吴祈本来是不打算和他们起争执的。
能在地下城活到成年的居民大多懂得察言观色,谁都知道敢于在“主”的注视下实施抢劫,不是有几把刷子,就是背后有人。
但那些人竟然打碎了妹妹的眼镜。
吴祈想到眼镜这玩意儿挺贵的——花了他200生存点,也就是一个月的工资——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拿拳头往那伙人的领头身上招呼。
当时他按着那人揍,一下下用膝盖撞那人的小腹。
那人的小弟们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一股脑儿围上来打砸他的脊背。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死死咬着那人,最后咬下来一块肉……
按照擒贼先擒王的理论,那一役吴祈其实是赢家,可惜E区的区长是个护短的主,硬是纡尊降贵驾临,对着吴祈的腰开了一枪。
麻醉弹的效果消去后,吴祈睁开眼,就看到监狱的铁栏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身塑料质感休闲装的莱安坐在栏杆外的高背椅上,笑着看他:“你叫‘吴祈’是吧?听说你将游文的人揍了个半死,那小子气得够呛,求到我头上来了——这很不错。”
吴祈久闻这位G区典狱长的恶名,包括他曾活生生地往好几个囚犯的脑袋里灌水银,只为了实验古法剥皮之术的真实性。
看着莱安那辨不出喜怒的笑容,吴祈承认那时候的他感到恐惧,疯狂的情绪随着肾上腺素一并退去,理智让他在权衡利弊后察觉到自己身处险境。
他咽了口唾沫,说:“是他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哪怕不讲法律,按照地下城的规矩,区与区之间的争端只要不出人命,维序局就不会介入……”
莱安笑了,近乎于和蔼可亲地说:“你不用害怕,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你很不错。我看游文那小子不爽很久了,你能给他添点堵,这很好。”
吴祈不知道“游文”是谁,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莱安的确没有动怒,心情似乎还很不错,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是的,各区的大人物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吴祈也在街头巷尾听说过有几位区长私下不睦的八卦,他愿意相信莱安和E区的那位长官有过龃龉,这或许会让他接下来在监狱里的日子过得稍微好受点。
“可惜我愉快是愉快,人家亲口要我严惩你——这可怎么办啊?”莱安顿了顿,换上了一种教诲后辈的语气,眼神依旧温柔得平易近人,“你也真是太不懂事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被你揍的那个人是有主的,你不知道吗?”
吴祈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年龄,对方就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度,能持老气横秋的口气装模作样地训话,而他只能被关在笼子里挨训。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贵族受到的教育、出身的地位决定了他们和平民不是一个物种,食谱也不是廉价难吃的营养液——这是常识。
吴祈耳濡目染之下同样拥有地下城居民骨子里对贵族的敬畏,深知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落到他们手里,不要忤逆,不要违抗,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吴祈点点头,说:“知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我是正当防卫。”
当时他觉得莱安也许是位通情达理的长官,便试图通过道理和对方辨明黑白,然后他就看到莱安夸张地笑了起来,笑得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
莱安笑了一阵,按下座椅上的一个开关。
牢门打开,他直接把吴祈从笼子里拽了出来,然后微笑着说:“你知道吗?宠物狗和野狗打了架,没有人会在意对错,只会想着将伤了他们的宠物的野狗弄死。”
说出“弄死”这个词的时候,莱安冰凉的手覆盖在吴祈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按压下去,似乎是想模拟扼喉的动作。
吴祈很明显地往后仰了仰,躲开莱安的手。
莱安没有生气,手顺势抚摸上吴祈的脸:“只有宠物打架后,各自的主人才会去分辨是非曲直,甚至不需要查明真相,只需要看谁的主人更有权有势……吴祈,你想要一个主人吗?”
吴祈觉得莱安的语气很古怪,让他难受得好像有一条吸了水的绑带缠住他的心脏,又在某一刻化作毒蛇,重重地咬了下去。
他猜想莱安的意思大概是想做他的靠山,然后让他去给那个叫“游文”的人添点麻烦——至少再揍那帮E区的家伙一顿。
但他莫名感到烦躁,没有人喜欢被人当做一条狗,他也不喜欢。人生下来不该是为了给人做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祈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他迫使自己去想妹妹吴愿,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再惹麻烦,至少要争取早点出狱,别让妹妹为他担心太久。
他冲莱安笑了,笑得知情识趣:“如果您需要我为您做事的话,我乐意之至。”
吴祈站直了其实比莱安要稍微高一些,但在这一刻,他的身形矮了下去,影子佝偻了几分。
莱安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手一路向下,滑入他的衣服,如同鉴赏一个摆件似的轻轻抚摸和揉捏。
吴祈在错愕之余明白了莱安想要做什么,他全身都僵住了,但没有颤抖和挣动。
性交在地下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人类需要娱乐,而这是最廉价的,还有可能成为进身之阶……女人会被干,男人也会被干,很正常,真的。
至少莱安只有一个人,脾气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么糟糕——他足够幸运。
吴祈的眼前划过母亲的脸,那是一个柔美而悲伤的女人,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顺从和吃苦耐劳被编写进了他的基因里,一生与疲惫和痛苦为伍。
十年前的吴祈才十二岁,那些人吵吵嚷嚷地冲进集装箱房时,他正坐在铁箱子搭成的书桌前看书,母亲在用蛇皮袋为他缝衣服。
为首的人叽里呱啦地对母亲说了些什么,母亲有些无奈地侧过头看他,对他说:“你先回卧室,关上门,妈妈要和客人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时候也很听话,在不安和恐惧中进了屋。然后那些人又将他扯了出来,他正好看到母亲在脱衣服。
母亲也看到了他,有些局促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那些人开始大笑,一个人推倒了母亲,又有三个人围了上去。
吴祈想冲过去扶起母亲,却被人扯住,母亲开始剧烈地挣扎,让他不要看。他扭过头,又被人将头掰了回来。
那些人似乎大声地说了些什么,吴祈想不起来,记忆里只剩下嗡嗡的一片,和那种像是鬼哭一样的笑声……
莱安的手探入吴祈的内裤,一把握住他的阴茎。
电光在大脑中轰地一下炸开,击碎覆盖在记忆表面的层层尘霾,掀起压抑在下方的尖锐的笑声,戏谑的,嘲讽的,轻蔑的,狎亵的……
吴祈条件反射地将莱安推开。
莱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似乎是感到不悦,又摆出一副理解的态度,再次将手伸向吴祈。
这次吴祈躲开了,还往后退了几步。
他尽量礼貌地说:“如果是这种事,很抱歉,我恐怕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莱安的回应是按下右手腕上的一个开关。
电流从吴祈脖颈后的芯片绽放,在一秒间流遍全身的每一条经络,他立刻摔倒在地,像一条虾一样蜷缩成一团。
莱安蹲下身看他,笑容依旧很温柔,目光像在看一只蚂蚁:“你竟然真的以为我有必要征求你的意见,这很有趣。”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对有趣的人总是很有耐心,并且愿意多给几次机会——三天的刑期,祝愿你不要再落到我的手里。”
凶名赫赫的典狱长离去了,但并不意味着他放过了吴祈。
后面三天,吴祈被用细绳绑住双手,吊在莱安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只有脚尖能够触到地板。
莱安往他的口腔里塞满棉花,不留一丝缝隙,又用胶带将他的嘴巴粘住。
他发不出声音,像一个摆设那样安静地挂在那儿,待莱安看文件或看书累了,起身摆弄那么一两下。
最开始是鞭子,用锁扣构成链条的、长着倒刺的铁鞭被莱安精心选择落点,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剐去长条的皮肉,留下一道道交错的血痕。
然后是钢针,足有几百根,先后从伤口中钉进去。莱安将这当做一种娱乐活动,每钉一根都是慢条斯理地旋转进深处,同时端详吴祈或隐忍或痛苦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最后一天,吴祈的双臂因为长时间的悬吊而脱臼,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已然成了一个血人。
莱安施舍般的让人弄来一桶双氧水,将吴祈从头到脚浇了个遍,认真而兴奋地欣赏他因为疼痛而疯狂痉挛的身躯。
直到吴祈差不多失去了声息,他才将人放了下来,扔进医疗室。
……
糟糕的回忆大多会由于大脑的保护机制变得模糊不清,但在看到莱安的那一刻,所有伴随着疼痛和屈辱的画面依旧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上吴祈的脑海。
吴祈开始战栗,一方面是害怕死亡,另外一方面也是意识到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他开始后悔,他太冲动了。
也许应该多拖一点时间,等数据再收集结束后下手,这样他就有半小时可以用来逃跑。
他可以跑去黑市,加入反抗军,哪怕是死在巷战中的子弹下……
但没有如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祈一向是个冲动的人,这种本来应该在基因筛选中被剔除的负面特质像一个bug一样长在了他身上。
他容易在情绪失控时不计后果地做出暴力的举动,就比如在半年前没考虑到参与斗殴会受伤,会进监狱,进而花掉一大笔治疗费,得不偿失。
半年后的他同样没考虑到,杀人后会被用残忍的手段处决,留下只有十二岁的妹妹孤身一人在地下城艰难生存,死前还会受到莱安那个变态的折磨……
大部分人都不会冲动,妹妹吴愿哪怕听到了警报声,仍然如他要求的那样安静地躲在卧室里。
冲动的吴祈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就像是错误的程序或者坏死的细胞,活该倒霉……
眼前的莱安比半年前看上去更加危险和莫测。
他似乎很满意吴祈的恐惧,抽出枪管,对准吴祈的腹部扣动了扳机。
麻醉弹。
这是吴祈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认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祈再度睁开眼时,看到了血迹斑斑的天花板。仔细看去才发现印在上面的不是血,而是星星点点的红色彩灯,不要钱地闪烁着,颠乱而晃眼。
他躺在一张大床上,四肢被摆放得很平整,连手掌都被翻过来紧贴床面。他没有盖被子,感觉有些冷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连内裤都没有穿。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想不起前因后果,下意识就要屈起手肘支撑身体,用尽了全力,却也不过是让前臂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卸了力。
“醒了?”一声轻飘飘的询问从不远处传来,吴祈于是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转不了头,能看到的只有头顶的天花板,但还是立刻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莱安·文森特,G区典狱长,那个该死的变态……
恐怖的记忆如反胃的酸水般上涌,吴祈清醒了些,试图调动其他肢体,四肢却好像不属于自己,无一例外软绵绵地深陷在床褥间,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被盐水浸渍的蛞蝓,那种恶心的生物碰到盐后就像是被抽走了魂,软趴趴地贴在地面上,逐渐化成一摊黏液。
他的肌肉好像在融化,被与神经切断了联系,软得像水一样,使出再大的气力也不过激起一阵波纹似的颤抖。
吴祈想要呕吐,接着便发现嘴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口腔中和半年前一样被塞满了棉花,外面贴了胶布。
房间内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贴近,他听到了莱安极轻极细的呼吸声,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被危险预警淹没。
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为什么动不了?是麻醉弹的效果还没过吗?
吴祈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也有一些问题知道答案却不愿想下去。他又一次汇聚全身的力气挣扎了一下,这次的幅度终于大了一些,却也只是原地抬起腰腹又落下,砸出一声闷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就听旁边飘来一声轻笑,莱安伸手将他的脸掰向一侧,他因此能看到后者上扬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