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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理寺的老人大眼瞪小眼,半响之后默默无言, 该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去了。谁也不敢偷懒, 虽有怨言, 但得照做,毕竟比起干活辛苦, 大理寺卿张大人是更为可怕的存在。
张大人明明是这些人里年岁最大的,可身体之硬朗精神之饱满,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问有这样一个上峰该怎麽办?
难办。
毕竟张大人身体力行,也带着人出去查案去了,他们这些人更要努力干活,否则张大人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有他们好果子吃。
可惜,劳累了一天,也没查到什麽有用的东西。
快下值的时候衆人回来,各个都累的瘫在那动弹不得,瞧见卷宗室里神清气爽走出来的淩六郎,大家颇为不满。
怎麽打杂的不用去?整理卷宗多简单啊。
几个人一合计,叫住要往外走的淩六郎。
“那个,淩云亦啊。”
章文是个粗人,也不像裴禄那样说话文绉绉,甚至无视裴禄的眼神暗示,直接了当道:“你明天有事吗?”
这话问的,裴禄暗叹。
人家能怎麽说?明日也不是休沐,就得来衙署上值,他这些日子就领了一个整理卷宗的活计,难道要让人家淩云亦说没事吗?
“除了要整理卷宗外,并无他事。”
淩六郎转过身来,对待他们几个年长的人恭恭敬敬的说话。
章文满意了,看他越发顺眼,招招手叫他过来。
“这样,明天你一早来也别急着整理什麽卷宗,先跟我们去调查案子。我和你说啊,这次的案子乃是大案,天子亲自下令让大理寺接手,赶紧查出真相才是要事啊。”
淩六郎没说话。
他要做什麽并不是听他们调令,要看大理寺卿张大人的意思。
裴禄在一旁摸着胡子补充道:“待大人回来我会同他说,你不必担心,等查到眉目后,我们自然帮忙整理卷宗。”
两个人轮番说话,就差把整理卷宗不是正事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好。”淩六郎应声。
父母遇害那年的卷宗他已经提前都挑好整理出来,但并无特别之处,没看见赵大郎那群山匪的影子。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淩六郎把临近两年的也都整理好,外人只会以为他随手整理,根本不会怀疑到他。
能出去帮忙调查红丸案,或许可以醒脑让他更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麽。
淩六郎和孙兰莺最为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尽管过程不甚清楚,但目的明确。
淩六郎要调查父母死亡案当时的目击者是谁,而孙兰莺现在的目标则是挣钱。
那日和淩六郎聊过之后,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焦急无用,放平心态再做事才不会出差池。
这几日孙兰莺早出晚归去街上閑逛,摸清了附近主街上官府允许摆摊的时辰。
早上从卯时到辰时,晚上从酉时到卯时。这两个时间段就是日出和日落的时间,正好也是上值的时辰。
孙兰莺想,衙署对百姓还算不错,毕竟早晚这个时辰街道上人最多,也能挣到钱的。至于卖什麽,才是重点。
原本她想的好,直接卖糕点好了,这些日子她在荣香兰那住时改良了不少方子,正好拿出来试试。但经过这几日心情沉澱热情褪去,她才发现不行。
首先,能让她挣钱的时辰是上下值的时间,买吃食的多是直接当朝食,或者晚上懒得开火买一口吃。
那光吃糕点怎麽行呢?
就要考虑能当饭吃。
饽饦自然不行,连汤带水的麻烦,而且她只能买个小推车卖东西,总不能弄好几个小凳子让客人坐在街边吃。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做蒸饼最好。
这东西可千变万化,可做甜可做鹹,买完拿在手里直接就吃了,便宜还饱腹。
既然打定主意,当天晚上孙兰莺就去买了一条猪肉和一筐白菜回来,另有红豆和其他配料若干。
淩六郎下值不先回自己家,轻车熟路的来到孙兰莺家,看见女郎双手都是面粉,就知道她明日要出摊了。
“卖什麽?”他边净手边问。
“蒸饼,想着甜鹹口各做两样,少做一些试试,如果早上卖不完,还能留着晚上卖,现在天气冷存一天没问题。”
不过还是尽量当天做当天卖完,虽然第二天也能吃,可孙兰莺总觉得没有当天做的好吃。
淩六郎力气大,帮忙把猪肉做臊子。
她用手比划:“六郎,你先这样切成小块,再剁,会更省力气。”
淩六郎颔首。
没一会,他就按照孙兰莺的要求剁好了臊子,粗细均匀,既不是肉糜也不是肉块,正好是她要的那种绿豆大小的颗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