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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时候说了。”
当时孙兰莺情绪不好,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还是有一天淩六郎主动提起。
那天他们在野外落脚, 淩六郎点了炭盆放马车里烘着, 在车子旁拱了一堆火供他们取暖和炙东西吃。
淩六郎忽然说了句:“莺莺,你随我走吧。”
正啃着鸡腿的孙兰莺擡头看他, 淩六郎抿了下唇,神色郑重严肃。
“我被调去京城任职, 我想同你一起去。”
孙兰莺这才想起来,她也要去京城的, 俩人竟然因缘巧合之下要去一个地方。
只不过淩六郎想的是带她一起, 但孙兰莺那时候可是打算让他等着她。
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他们可以结伴而行。
荣家出了不少人一路相伴, 一是为了保护荣香兰的安全, 二则是等到了京城也好帮忙开铺子。
岭城离京城不算远, 就是路上有雪不好走,等到他们到京城时, 路边的柳树都已经抽出嫩芽了。
风尘仆仆赶路,衆人身心俱疲,孙兰莺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楼,心中惊叹原来这就是都城。
一股震撼和兴奋油然而生,把疲惫一扫而空。
马背上的淩六郎一直在留意她,见她瞪圆了眼睛四处看,像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小鹿,对世间充满好奇。
刚从老家去岭城时,孙兰莺觉得已经够繁华了,却不想与京城相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商铺林立,高楼叠起,甚至还有四五层高的楼,仰头看过一会就脖子发酸。低下头来看路,就见街道上的百姓们衣着豔丽,有许多孙兰莺不曾见过的款式。
越看孙兰莺眼睛就越发的璀璨。
本朝都城意味着这里的百姓富裕,也意味着只要她想办法就一定能挣到钱。
马车里除了孙兰莺和荣香兰外,还坐着一个年岁大的嬷嬷,是荣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此行来除了陪同荣香兰外,还带着荣夫人的嘱托。
原本荣家就不想让孙兰莺参与京城开铺子事宜,实在拗不过荣香兰,只得口头先答应。
在荣家夫妇看来,将岭城荣记总铺的一成利润分给孙兰莺,便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没道理再将从京城挣来的钱分给她。
商人重利多薄情,他们似乎忘了,如果没有孙兰莺,荣记现在一分钱都挣不到。
“兰莺,看,那就是我们的铺子。”
荣香兰探出头,指着路边的一处小商铺,笑盈盈地道:“虽然不大,但有两层呢,只要这几天将里面重新修葺便能开张营业了。”
孙兰莺也难掩激动,瞧着那处小门脸,怎麽看怎麽觉得高兴。
淩六郎要去衙署报道,便记下荣香兰的住处,等忙完来找孙兰莺。看着他策马远去,荣香兰伸手在孙兰莺面前晃了晃,笑着道:“人都没影了,还看呢。”
孙兰莺羞涩一笑。
京城大居不易,饶是荣家这等财大气粗的人家,也只租赁了一套小院落,衆人挤挤也能睡下。
黄昏时候淩六郎找来,孙兰莺关切道:“那你晚上住哪?”
“找了一处地方先住着,”淩六郎没说他找的地方离这里极远,要从城东走到这里得一个时辰。
“那就好,明日就去上值了吗?”
“嗯,你们呢?”
“明天开始去布置铺子,这两日就得把需要用的东西提前準备出来,大概会有些忙。”
“好,等你有空我就过来。”
目送淩六郎离开,孙兰莺心中泛起不舍的情绪,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都是他在陪着她,告诉她向前看,鼓励她从悲伤里走出来。
也正是因为淩六郎,她才能如此快的恢複,孙兰莺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挣钱。
父亲的死让挣钱成了她的执念。
忙碌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忘了时间,三天之后,荣记铺子布置好,师傅们也都紧锣密鼓的开始準备食材,就待两天后的良辰吉日开张。
閑暇下来的孙兰莺说要去找淩六郎,荣香兰坏笑着逗她:“才三天没见,是不是觉得度日如年了?”
孙兰莺红了脸,说道:“我先去了。”
待孙兰莺一离开,老嬷嬷便凑过来说道:“大娘子,夫人说了,京城的铺子只能有一位东家。”
意思就是不让孙兰莺入股。
这处小铺子可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花的钱能在岭城买三处大门面。光是投入就已经算是巨额了,孙兰莺什麽钱都没掏,不可能再分利润给她。
荣香兰皱眉:“可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何况现在荣记用的所有方子都是出自她手里,这便是她入股的本钱,怎麽就不能当东家了?”
老嬷嬷不能强势逼迫,她放软了声音道:“这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也是为了大娘子好,而且就事论事,该给的都给了,岭城荣记总铺的一成利润,夫人说已经够多了。总不能开一个铺子给一成利润吧?我们也是要挣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