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的,他不会杀人。”
老妇人眼睛哭的浑浊,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儿子会杀人,任凭旁人和她说什麽,她都不信。
淩六郎擡脚进了衙门。
等到一天过去,晚上下值时,老妇人竟然还在。
晌午时候下了鹅毛大雪,老妇人从头到脚都覆盖了一层,跪在那像是一座雪人。
佟四嗐了一声。
“怪只能怪刘大柱被猪油蒙了心,害死对方不说,还害的他老娘一把年纪跪在这。”
张全他们摇了摇头,只能叹气。
淩六郎思忱片刻,吩咐佟四道:“你去和牢头知会一声,一会带刘大柱母亲过去。”
佟四满脸不赞同。
“按理说只能在行刑前夕见家人,若是让知府大人知道,恐怕不太好。”
“无事,我就带她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老妇人到的时候,刘大柱已经在牢门前望眼欲穿了。
母子俩隔着牢狱门抱头痛哭,淩六郎就站在一侧,面容冷静地看着他们。
自打刘大柱被抓后,老妇人就只在审他时在堂上见过,但根本说不上话,如今见面有千言万语要说,都化为一句:“儿啊,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你告诉官爷,你没杀人啊。”
多日的牢狱生活和醒酒之后清醒认知,双重打击着刘大柱,夜里不能喝酒他根本睡不着,甚至一闭上眼睛,就是水面那人抓挠想要上岸的手。
折磨之下,刘大柱形容憔悴。
“我杀人了。”
老妇人爆发一阵哀嚎,接下来的时间母子俩一直在哭,淩六郎看着时辰,提前将人带出来。
老妇人在雪地里跪了一天,加之遭受真相的打击,走路踉跄。淩六郎扶着她,将人送去家里,招呼刘家的邻居帮忙照料。
待他出来时候,已经比平日晚了两刻钟。
淩六郎一言不发大步朝着荣记去,掀开帘子进去便感受到一阵暖意。
熟悉他的小伙计立刻上前帮忙打帘子,笑着道:“淩捕头您来啦!”
按理说这个时辰已经错开他下值回家,她每次都是这个时辰出来才是。
有时候他前脚刚走,站在帘子外面能听见她和铺子里的伙计们打招呼。
怎麽今日她没来?还是已经走了?
淩六郎不动声色,让小伙计包了几块糕。因着他日日都来,掌柜的便倒了一碗茶饮子递给他。
“淩捕头尝尝,红豆牛乳饮子,还热乎着,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天色渐黑,这个时辰铺子里客人不多,淩六郎接过碗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且红豆还保留了颗粒,在嘴里抿开沙沙的口感带着甜蜜。
不过淩六郎的心思没在吃喝上,小伙计包好糕点后,淩六郎拿出荷包要付钱,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今天怎麽没瞧见穿青蓝衣服的小娘子?”
“您说的是孙小娘子吧?她一早就没来,估摸着今日是休息。”
小伙计也凑过来说话:“孙小娘子可能干活了,长的还好看!”
淩六郎微微扬了扬眉,虽未说话,但确实赞同的。
小伙计当真以为他们俩人不认识,追着淩六郎说了不少孙兰莺的好话,大有撮合俩人的意思。
从荣记出来,淩六郎本该回家的。但他脚尖调转,快步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每日都要暗地里保护她回家,因此这条路淩六郎实际已经走过许多遍了,熟记于心,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孙兰莺的住处。
天色不算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在冒烟,这处院落也不意外,能听见厨房里放油炒菜的滋啦声。
咚咚咚——三声沉稳有节奏的敲门声。
片刻后,有个妇人从厨房探出头来,声音不客气地喊道:“谁啊?”
“娘,我要吃饭!”
小孩抓着妇人的手,作势就要去抢炒菜的铲子,想用铲子去锅里舀菜吃。
“一会就好,木柴不够了,你去拿点过来。”
小孩眼珠子一转,他小声问:“我去拿西屋的?”
妇人摸了摸他的头。
“去吧,不用怕她,今早我在门口说话她都不敢出来,肯定是心虚了,你去拿,多拿点回来。”
小孩欢呼雀跃地往孙兰莺房间那跑,此时另一户听见敲门声的走了出来,直接喊道:“门没锁。”
小孩已经跑到孙兰莺窗户底下了,索性直接拿过木桶,把木柴放在木桶里。
听见院门开的声音,小孩侧头看过来,随后就嗷地一声大哭:“娘,娘!官府来抓我了,娘,救命啊!”
刚下值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淩六郎站在那气势十足,小孩年岁小,直接被吓的尿了裤子,大喊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孙小娘子的木柴了,呜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