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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六郎垂下眸子,暗道自己明明进屋之前整理过, 但还是被她闻出来了。
“路过厨房染上的。”
他随口应对,孙兰莺还真信了,毕竟厨房杀鸡宰羊是常事, 沾染上味道也很正常。
孙兰莺仰头喝水, 淩六郎背对着她,悄声把衣袖上芝麻大小的血迹擦干。
“对了郎君, 方才外面好像很是吵闹。”
喝完水顺势坐下,淩六郎没说话, 弯腰去床边,将孙兰莺的鞋子拎过来。
“穿鞋。”
孙兰莺抿嘴笑:“方才太渴了, 来不及穿。”
而且从小腿开始到脚上, 全部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穿鞋太麻烦。正如她所想,那双绣花鞋已经穿不进去了。
“没事的, ”她把脚踩在鞋面上, “明天应当就能好。”
“好不了!”
赵郎君呲牙咧嘴的大喊, 即便跑出客栈很远,他也不敢大声喊, 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哎呦呦的乱叫。
“郎君,要不要我们集结一群人手,然后……”仆从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意思是给方才那人教训。
谁能想到,一声不吭让他们带走的高大郎君,到了后院无人处就变了个人?
一个人两只手,硬生生将他们这些人都打了一遍。
尤其是他们家郎君,挨了好几拳,还有一拳是打在脸上!
“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郎君,他敢打你脸,他这是目中无人啊,我们一定要给他好看!”
当时赵家的仆从都躺在地上哀嚎,就看见那人拎着赵郎君,打了几拳后说了什麽,然后他就潇洒离开。
奇怪的是,自家郎君竟然什麽都没说,让他们赶紧起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这很不符合他们郎君的性情,所以仆从猜测,郎君可能是被打蒙了忘了要报仇!
一个出声,其他人立刻应和,都吵着要集结人手回客栈。
赵郎君狠狠地瞪他们一眼:“还嫌不够丢人?赶紧走!”
他没说出口的是,对方可不是什麽平头百姓。
赵郎君挨打之后自然震怒,可对方直接亮出一块小牌子,虽然一闪而过,但上头捕快二字清晰可见。
那人是衙署的捕快,是官爷。
“知道打扰官府办案是什麽下场吗?”
赵郎君被对方逼在角落里,他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如响雷一般响彻在赵郎君的耳边。
“不不不……”赵郎君紧张地结巴起来,“官爷,我错了,我弄错人了。”
孙兰莺固然样貌过人,可凭她怎麽可能引得官爷为其动手。
赵郎君无比懊悔自己的狂妄自大。
家里是有人在衙署,可只是个普通的衙役,哪里比得上衙署捕快官大?赵郎君肠子都悔青了,说了不少讨好之语,生怕被官爷抓走。
淩六郎没松开人,淡声问:“你要找什麽人?”
赵郎君连忙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淩六郎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你怎麽知道不是孙家兄弟骗你?”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松开手离去,留下赵郎君沉思许久。
对啊,他怎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孙兰莺打了他逃跑,谅她也没胆子回来。而孙大郎昨日找他来时,只说抓到孙兰莺,并没有带过来让他亲眼瞧见。
也就是说,孙大郎很可能在说谎,而孙小郎嘴里那位孙兰莺的奸夫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他们兄弟二人搞了这一出,就是想骗他的钱财!
自认为想通了一切的赵郎君调转脚步:“走,找他们算账去!”
孙家兄弟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孙兰莺都不知道。
她打定主意要早些走,所以第二日一早,就提议离开。
一是不想再碰见孙家兄弟,二则是,她想早点回山寨和大郎琢磨着怎麽挣钱。
买的布料丢了,孙兰莺心疼的不得了,舍不得再花钱买,只能先穿旧衣。但挣钱这事,迫在眉睫。
孙兰莺这些年过的是苦日子,手里的银钱就没存下过,这头刚挣进来,那头就要给父亲买药花出去,因此,她总觉得手里没钱没有安全感。
投奔大郎后吃喝不愁,这种焦虑就暂时被她抛之脑后,大郎金盆洗手,他们夫妻往后靠自己双手挣钱,而且山寨里那些跟随大郎的兄弟们也要考虑到,她就更迫切的想回青木寨了。
身上多是皮外伤,上药之后好的很快,就是走路时候有些疼,皱着眉头强忍着。
等到上马之后,疼痛越发的明显,尤其是马背上颠簸,她腿侧本就有摩擦伤,不断碰触之后伤口疼的她汗流浃背。
速度慢下来,前面的淩六郎调转马头回来,见她弓着腰脸色惨白,却还扯出一抹笑意对他说没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