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对,多吃饭吃菜。”张全应和。
气氛高涨起来,衆人话就多了,热热闹闹还真有几分成婚的喜庆。
“可惜小八在值守。”张全小声嘀咕,张武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别说了。
小八是自动请缨,估摸着不想看见孙小娘子嫁给旁人吧。
张全没心上人,也不知道这情爱啊,到底是何等滋味,竟然撇开好酒好菜不吃,非要去山底下趴在泥水里喂蚊虫。
淩六郎满腔心事没什麽胃口,忽地想起什麽,问佟四道:“东西送去了?”
“哎呦,我这脑子,我给忘了,这就去!”
说完小跑着去厨房。
屋里。
盖头掀开之后,孙兰莺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了,索性打量起他们的喜房。
这间房早就布置好了,昨日他们又打扫过一遍,虽是白日,但屋里点着龙凤喜烛,小孩胳膊粗细,能燃到天明。
房间没什麽味道,细细嗅过,隐约有大郎身上的清淡气味,说不出是什麽味道,但格外的熟悉好闻。
孙兰莺第一次成亲,不知道新娘子除了坐着还要干什麽。她早起后没吃过东西,此刻肚子咕噜噜叫,连忙捂住,虽屋里没人,但还是尴尬的笑了笑。
咚咚敲门声,随后便是佟四的声音。
“小娘子,我是佟四,能否进来?”
“进。”
佟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饽饦,笑着道:“小娘子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淩六郎早就嘱咐他了,但佟四给忙忘了,方才过来时候,淩六郎斜看佟四一眼,不知怎麽回事,佟四觉得六郎是不高兴了。
至于吗?
他这不是送来了。
“小娘子慢用。”说完,佟四就带上门出去了。
等人一走,孙兰莺从床榻上起来,迫不及待的过来吃饭。她着实饿的狠了,只觉得这碗饽饦出奇的香。
汤汁清亮,上面洒了细碎的小葱做点缀,又浇过热油,葱香扑鼻叫人食欲大动。
拿了帕子净手,随后孙兰莺就要吃饭,却猛的想起杏花的嘱咐。
“洞房之前都不要吃气味太沖的东西。”
她便小心翼翼的将葱花都挑了出来,吃完饭后没忘记漱口,又取了自己做的清口丸放在嘴里。
清口丸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城里胭脂水粉店卖的种类不少,但这东西制作麻烦,因此售价不便宜。
为了成婚这日使用,她特意取之前晒好的花瓣和茶叶,加入面粉熬煮成浓汁,再放入花蜜和淡盐,最后出来时候往里塞几叶茉莉花片。等待浓汁放凉便可分割成几等分,搓成指甲大小的丸,用的时候拿出一颗嚼碎,不一会就口舌生香。
即便是巧手如孙兰莺,也做失败了几次,先是不成型,后来是硬邦邦咀嚼不动,做了多次后才勉强出了六颗。
“糖放多了。”她吃完一颗后在心里记下,下次要做的时候记得改方子。
外面还在热闹着,听见大家嘻嘻哈哈的喝酒划拳声,孙兰莺也跟着笑了笑,但后来想起今日自己是新娘,又变得紧张起来。
一直到日落西山,外面吃完饭的郎君们才安静下来,把院子里规整好,拜堂的场地也都撤了。
佟四喝了两碗酒,脸颊红的油亮,他搭着淩六郎的肩膀道:“郎君,委屈你了。”
天地都拜完了,自然婚事就成了。
本朝男女二嫁三娶的不少,也不会约束男女共处一室,但他们家郎君可是清清白白的青年才俊,年仅弱冠就已经是一方衙署的捕头,将来前途无量啊。
虽然孙小娘子是个不错的女郎,但她可是六郎杀父之仇敌的女人,六郎能如此细心待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今还要同她共处一室。
佟四知道淩六郎有多恨赵大郎,所以他不担心六郎会喜欢上仇敌的女人,只是觉得要忍受许多住在一起,着实难受。
淩六郎颔首,也不知懂没懂佟四的意思。
很快,天边就剩下最后一抹光亮,淩六郎安排好日夜值守之人后,才踏步朝着喜房去。
门窗上都贴着喜庆的红字,整个山寨喜气洋洋,他身上又穿着大红的喜服,让淩六郎不由得恍惚,差点当真以为是自己同她成亲。
定了定神,他才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小娘子慌乱着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薄施粉黛的美人面红个彻底,红晕一路从她的脸颊蔓延至她的雪白的颈子,她眸子显露出慌乱,整个人都变得局促起来。
这是心虚的表现,淩六郎在心里给她下了界定。
她方才在做什麽?
身后藏的又是什麽?
刀、匕首、还是研磨锋利的簪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