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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几日大郎就送来的,精致的匣子里耳坠项链应有尽有,金银珠宝,各种材质任她挑选。
孙兰莺当时挑花了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多首饰,以往都是路过看一眼,她从未进去过,也从未买过。
挑了一副碧绿玉坠,像是个小水滴的形状,上面是用金子打造,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她喜欢的不得了,今日还特意配了一副金项圈,快有手指粗细,最中间嵌着一块宝石。这也是大郎送来的,一共好几套头面,让她喜欢哪个就戴哪个。
殊不知,这些都是从库房拿出来的,是青木寨抢的不义之财。
门口影子直立如松,声音清润悦耳,“我来娶你。”
孙兰莺戴好之后深深呼吸一口气,才走去门口,缓缓将房门打开。
日光犹如一把金色的扇子,缓缓从女郎的脚下开始扇起,细碎的金光落在大红的裙摆上,轻风拂动,像是碎金落在平静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这件嫁衣是收腰的款式,显得她单薄的身体格外窈窕玲珑,宽大的袖口下露出女郎纤细凝白的手腕,她什麽都看不见,只能瞧见自己面前大郎的黑靴,因此紧张的攥着手。
孙兰莺视线里的黑靴朝前一步,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手心朝上,里面是红绸子的另一头。
“抓紧。”他说。
孙兰莺忍不住笑了一下,擡脚朝外走时,淩六郎看着她,见她安稳落地,他才转过身,用红绸子引导她前行。
山寨里安静的很,小八沉默不语,其余人则是蓄势待发。然而準备了许久,冷不丁被告诉他们土匪不来,一口气洩了出去,站在那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正打着哈欠,不想淩六郎视线忽地扫过来,冷声道:“炮竹。”
“是,这就去!”
震耳的炮竹声让清冷萧瑟的山寨增添了几分喜庆之意,佟四和淩六郎认识时间长,明白他是不满了,于是立刻招呼衆人出声,各司其职,总算让整个山头活跃起来。
听见热闹的声音,孙兰莺竟然莫名的紧张起来,手中的红绸子被她攥的绷紧,那头淩六郎状似不经意的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步伐越发缓慢。
偌大的院落被清理出来,因着雨水太大地面还是泥,所以全扑了一层草木灰,在最中间处则是垫了木板,然后又铺了一层红布。
踩上去嘎吱作响,但入眼都是喜庆的红色,孙兰莺唇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二人在佟四的唱喝下拜了堂,都没有父母在,他们便朝着空位鞠躬,最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早就收拾好的喜房房门打开,淩六郎带着孙兰莺往里走。屋里陈设还算精致,床榻宽阔躺下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坐在床边,孙兰莺一颗心越发的提了起来。
她的视线里,穿着喜袍的郎君就站在她面前接下来便是要揭盖头喝交杯酒了。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大郎有动作。
莫不是大郎不懂这些?
虽没成过婚,但淩六郎还是知道要掀盖头,新郎官第一个看见美娇娘。
可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一切都是假的。
“大郎?”
盖头下的女郎突然出声,淩六郎讥笑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如此优柔寡断什麽?
拿起一旁的秤,挑开一角,淩六郎抿着唇,缓缓掀开红盖头。
女郎低眉浅笑,随着盖头落下,她擡起头。盈盈双目,美人含娇。
淩六郎呼吸滞了一瞬。
“大郎。”
一声大郎将淩六郎彻底拉回神,他又恢複冷峻的面容,点了点头道:“我先出去。”
新郎官要招待客人的,孙兰莺自己留在房间里。房门紧闭,她也瞧不见外面是个什麽景象,总觉得过于安静了。
怎麽可能不安静?
淩六郎面色不善的走出来,谁也不敢去触眉头,都坐下默不作声的吃饭。
请的厨子手艺好,做了三桌子菜,有荤有素,瞧着色香味俱全。但青木寨这些人,全被孙兰莺养的口味刁,就像是吃过珍馐美味,谁还乐意吃寻常饭菜?因此,席间都有些心不在焉。
桌子上摆放了几坛子酒水,原本这些酒是放在库房的,但佟四想着今日那些土匪也来不上,而且做戏做全套,大喜的日子,总得喝酒助助兴。
“大家累了这些天了,今日好吃好喝,吃饱喝足放松好,所谓松弛有度。”
佟四站起来,端着一碗酒对着衆人说话,其他人见此也倒了一碗。
一碗酒而已,还不至于喝醉,而且从昨天开始就绷紧一根弦,如今知道土匪不来了,大家松懈下来觉得格外疲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