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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比去时候快,到达山脚下时才日落西山。
孙兰莺站着等去安置马匹的淩六郎,她摸了摸挎包,里面装着从家带的调料还有杏花给的那本泛黄小册子。
明明只有巴掌大而已,可在包里却觉得有千斤重。
杏花告诉她一定要等成婚那天晚上看才行,孙兰莺听劝一直没打开,可不免觉得好奇。
“听话啊,千万别提前打开看,对了,你切记洞房前不要吃气味大的东西,还有,要头一天沐浴洗净,里衣要穿顺滑的料子。”
这些告诫,孙兰莺一直记在心里。她做事向来求个稳妥,以前摆摊每次换卖货品类时,她也会提前几天筹谋,就是为了事情开展可以顺利。
实话实说,她来找赵大郎完全是意外之举。如果没有被赵家逼迫,或许她也不会想起这门婚事。
孙兰莺想的到是好,她完全忘了,可是来福主动找上她,到时候她想来得来,不想来也得来,总之,由不得她。
孙兰莺想的入神,好半响才注意到风中传来阵阵臊臭味道。
她擡头鼻子动了动,全神贯注之下嗅到更为浓烈的味道,难闻的让她皱眉。
“怎麽了?”
淩六郎已经回来了,见她如此还以为她身上不爽利,下意识朝着她大腿看过去,莫不是豆腐做的小娘子腿侧又磨破了?
“大郎,你闻到臭味了吗?”
淩六郎神色如常,道:“山里野兽多,兴许是它们排洩。”
“不对,不是野兽那股臭味,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好像还有一股汗味,应该是人。”
昨晚淩六郎才第一次知道,孙兰莺嗅觉如此灵敏,隔着食盒都能猜测里面装的什麽,且说的分毫不差。
也正因为如此,他倏地警戒起来。
这里是青木寨的地盘,寻常人根本不敢踏入,那些百姓们恨不得绕几里地不敢靠近。如果真如孙兰莺所说是人的味道,那说明就在附近。
淩六郎下意识的挡在孙兰莺的面前,面色凝重的朝着附近林子巡过。
野草半人高,想要藏人轻而易举。但方才他不在只有孙兰莺自己,那人却沉得住气没出来,看来图谋不小。
会是青木寨散落在外的人回来?亦或者其他山寨察觉出不对,来探听情况?
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淩六郎所期望的,如果碰上难免要交手。淩六郎自己没问题,可带着一个较弱的小娘子,未免会处处受制。
“跟紧我。”他侧头和她说了一句。
见他神情严肃,孙兰莺不免也紧张起来,立刻跟在他身后。
只是女郎的裙摆碍事,她紧张之余忘记提着裙摆,挂上枝蔓后挣脱不得,还是淩六郎返回救她唯一没补丁的衣裙于水火之中。
淩六郎松开手,洗过很多次的衣服没那麽光滑,垂坠感也不大好,但她穿着却没那麽糟糕。
“大郎,你带我一段吧。”
孙兰莺是真的怕了,因为她不止能嗅到人身上的汗臭味,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淩六郎也听见了,但模糊不清,不知道说的什麽。
她手心里汗津津的,想着大郎让她牵个衣角就好,心下踏实几分。但没想下一瞬,他宽大的掌心便覆盖在她的手上。
“跟紧我。”
没想到带着小娘子出门如此麻烦,还要牵着手。
淩六郎很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眼看着事情就要结束,莫要节外生枝才是。
握住女郎的手,再一次感叹她太瘦了。
他似乎仅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她的腕子环住,淩六郎皱眉。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扭断她的手骨。
行走之间,野草摩擦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孙兰莺却觉得掩不住她急促的心跳声。
淩六郎正掐着她手腕,感受到她脉搏跳动过快,以为小娘子胆战心惊害怕了,于是说道:“有我在,怕什麽。”
第一次,有人挡在她前面,引导她前行,甚至会回过头来看她,说怕什麽。
是啊,怕什麽。
有大郎在,她可以放心不用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掌心热的几乎能将人融化,孙兰莺忍不住笑了。
孙兰莺能嗅到细微的气味,淩六郎因着习武,可以听见动静,因此很快就锁定一个方向,悄声靠近。
茂盛的树后,就见一个人浑身密密麻麻缠绕的全是网,如同人蛹吊在枝干上,嘴里哀嚎着什麽。
听见风吹草动之后,大喊着:“张中送黄子,张中送黄子!
“哎呦,送黄子怎麽还中陷阱了哟!”
那人哀嚎声不断,嘴里说着孙兰莺听不懂的话。“大郎,他……他说什麽?”
握住她手的大掌倏地收紧,孙兰莺吃痛惊叫出声,不远处那人听见动静又开始大喊大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