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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的。”
孙兰莺干活麻利,当即就要进厢房收拾,想着让大郎住厢房,她住自己房间。
“我帮你。”
她一个娇弱小娘子赶路一整日已经吃不消,方才抱住她的时候听见她低声嘶气,估摸着大腿被磨破了。
也是能忍,竟然一声不吭。
淩六郎没有袖手旁观看着旁人痛苦的爱好,他接过水盆,帮忙将屋里擦拭干净,孙兰莺铺好床。
忙了一盏茶的时间总算弄好了,孙兰莺擦了擦额头的汗,恍然想起俩人还没吃饭。
“我去煮饽饦。”她说。
可随后想起,家里似乎没米没面了。
女郎面上露出囧态,淩六郎观之不语,片刻后才淡淡的道:“你等我回来。”
又是跳墙离开。
秋日的夜晚风有些凉,四周的人家都是贫苦百姓舍不得点灯,因此到处阴暗一片,站在院子里的孙兰莺两只手抱住自己,搓着身上被吹起来的鸡皮疙瘩。
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为何没察觉夜里这般难捱?
大郎不在,她竟然还有些怕。
好在淩六郎回来的快,手里竟然拎着食盒。进屋之后,不用打开食盒她便能闻到香气。
“我猜猜,有羊肉毕罗对不对?”
紧闭的食盒没有洩露一丝味道,淩六郎眉头微扬,认定她是胡乱猜测,毕竟她家就在这附近,光是根据他来回往返时间,便可以推测一二了。
可没想到女郎鼻头微微抽动,笑着道:“今天新宰杀的羊肉和馅,半炒至熟后加入各种香料,香而不膻。”
正打食盒的淩六郎动作一顿。
他擡头,对上女郎说起美食佳肴而变得炯炯有神的眼眸。
“那你猜猜还有什麽。”
“卖羊肉毕罗的人家我认识,他们家还会卖清蒸羊肋排,配上独家秘制蘸料,脂香浓郁,口齿留香。只是这个时辰了,按理说该全部卖完了才是……”
她有些苦恼,因为她确实嗅到羊肋排的香味,而且还是热乎乎似乎刚出锅的。
屋内烛火有些暗,所以孙兰莺没瞧见淩六郎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猜对了,”他打开食盒后道。
两层食盒,分别放置着羊肉毕罗和煮的软烂的羊肋排。孙兰莺吞了下口水,不可置信道:“他们家生意很好的,往常到下午就卖光了。”
所以对出现在这里的羊肋排觉得甚是惊喜。
“正好剩下一份。”
其实不是。
淩六郎去的时候已经卖光了,他想起瘦弱的女郎,于是请店主将原本自家留着吃的羊肋排卖给他一条,去骨切块,整整齐齐码在食盒里,旁边是秘制干料,瞧着红彤彤很是美味。
“他们家的东西很好吃的。”孙兰莺再次重複。
淩六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都说同行相轻,可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或许是因为确实美味,但更多的是她心胸狂广,不在意旁人做的吃食压过她。
孙兰莺全部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半点眼色都没给他分。
淩六郎竟然有些不舒服。
他一个大活人是比不过毕罗,还是比不过蒸羊肋排?
纵然这些吃食如她所说是人间至味,可淩六郎神色淡淡,只嗯了一声。
孙兰莺胃口小吃的少,她碗里有啃了一半的羊肋排实在吃不下,但又舍不得剩下,硬着头皮小口咀嚼。
这东西热的时候好吃,凉了就会有些膻。旁人可能只觉得有一点点膻味,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孙兰莺来说,膻味扑鼻,几欲呕吐。
约莫还要吃上四五口,孙兰莺暗恨自己嘴不够大,吃好的时候享受的少,吃不想吃的东西也格外痛苦。
“吃饱了就剩下。”坐在她身侧的淩六郎忽地说话。
孙兰莺讪讪的,不知该怎麽说才好。
这是大郎特意买回来的吃食,若是剩下怕大郎会多想。
嘴里这口咀嚼完,刚要夹起,就见斜着伸来一双筷子,直接将她剩下的肉夹走,和要扔掉的调料放在一起。
“洗洗安置吧。”他道。
夜半三更,孙兰莺已经睡着了,但是淩六郎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女郎就这样大喇喇的带他回家,甚至同住一个屋檐下。
她难道就不怕他起了歹心?
还是她格外信任未婚夫大郎,所以才连房门都不锁
……
翌日天未明,二人就收拾好準备回去。
昨夜孙兰莺摸黑给自己涂了膏药,早起时候又在大腿里侧绑了几层纱布,骑马时就没那麽磨的慌了。
一路疾行,中途总是能在孙兰莺觉得疲惫时休息,她差点以为大郎会通人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