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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郎颔首,道:“一会有人来送吃食。”
“谢谢郎君。”孙兰莺说完这句话,俩人谁都没吭声。
山林里的清晨比城里更凉爽一些,可孙兰莺却觉得手心发热,慢慢沁了一层薄汗,变得黏腻起来。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贝齿触碰的地方因着用力而泛白。
男子晦暗的眸子看了过来,瞧见她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左右手都攥着袖口,整个人绷紧。
“小娘子想说什麽?”
孙兰莺确实有话想说,有了赵大郎给的台阶,她才好吐露心声。
“来福说郎君已经着手我们的婚事了,但我父亲临去前找人算了日子,恰好七月二十,也就是十天后才是吉日,郎君你看……”
这种要求其实颇为无礼,可孙兰莺更想给自己点时间缓一缓,不能刚上山便拜堂,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记得父亲以前说过,赵家人都是火爆脾气,她在路上还曾担忧赵大郎不答应。但接触下来,觉得赵大郎不仅不火爆,反倒如冰山似的冷的很。
或许,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只是说完后,迟迟未听赵大郎应声。孙兰莺有些心急,擡头看过去,正好对方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对。
“郎君?”
娇弱犹如白兔一般的女郎,如何在贼窝里淡然处之?
他定定的看她好一会,薄唇吐出一字。
“可。”
第006章 第 6 章
山寨里都是男子,又初来乍到,因此孙兰莺一直在房里呆着。
“女郎不曾出来。”佟四回来彙报说道,“让张武在守着,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六郎,为何留下这个女郎?”佟四皱着眉头,“青木寨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山寨里一排房间,孙兰莺住在最西边,佟四进的是最东屋,屋里坐着几个人,桌椅摆放整齐,最中间对着门的主位上,坐着“赵大郎”。
佟四方才叫他六郎,其余人也叫他六郎,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赵大郎,而是淩六郎。
他穿着一身朴素圆领衣袍,面容冷峻,一双英挺的眉眼毫无波澜。端着杯盏的修长手放下,淡声道:“还要再等等。”
佟四大大咧咧的坐在空座上,忍不住嘶哈一声。
旁边叫张全的人笑道:“你后屁股有伤,莫不是忘了?”
青木寨土匪衆多,光靠他们这十几个人哪里够。全因着大多数的土匪被引走,只有重要人物压寨,没剩下多少人。
淩六郎带的手下皆是精英,又因为淩六郎聪慧智取,所以他们的人只是受伤,并无大碍。
其中,属佟四受的伤重,屁股被人砍了一刀。
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佟四郎呲牙咧嘴捂着后头:“我站着好了,对了六郎,为何我们不离开?”
张全接话:“六郎说话时你不在,上头传消息了,说是要让我们协助擒贼。”
“啊?青木寨的几位当家的,不是都死了吗?”
说完这句话,佟四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而屋里其他人下意识看向主座上的淩六郎。
当时上头传的消息是生擒,若是反抗再杀。
但没想到领头的淩六郎一剑宰了青木寨的二当家,虽然赵大郎当时剩了一口气逃入密道,但着了一场大火,青木寨几个当家的全死在里面,面目全非。
佟四认识淩六郎的时间最长,知道他怨恨赵大郎多年,杀人偿命,无可厚非。
只是……这多少有种和上头较劲的意思,因此佟四他们都不敢提。
张全脑子转的快,连忙岔开话题道:“我还没说完,上头说青木寨在準备喜事,其他几个山寨都会派人来贺喜,到时候我们一锅端。”
佟四恍然大悟:“怪不得留着那个孙小娘子,她有大用处啊!”
否则他们都是男子,哪有女人假扮新娘子?
淩六郎不可置否,神情淡然。
佟四又想到,孙兰莺可是赵大郎的未婚妻,怎麽可能是善人?
六郎也必然恨她。
所谓恨屋及乌,怪不得要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孙兰莺。
“既然大家都知道下达的指令,那我们就顺势扮演好青木寨的土匪,不要让那位女郎瞧出端倪,否则女人受到惊吓,很容易露出马脚,容易破坏我们的大计。”
淩六郎手指屈着轻叩桌面,薄唇轻啓道:“先把山寨各处收拾好,还有,据青木寨的人说,他们邀请各大山寨于八月十五这天来吃喜酒,这段时间大家原地休整,尤其是佟四,你的伤记得上药。”
有人没忍住噗嗤笑了,佟四骂骂咧咧,其余人哈哈大笑,屋里洋溢着轻快的气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