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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的那点声音在免提面前形同虚设,南肆感觉到靠着的人偏了头,已经能想象对方一脸揶揄挑眉的模样。
他佯装没听懂道,“什麽怎麽样?”
“你和小迟啊。”南宛莫名其妙,说,“前些天你忘啦,所以小迟他留——”
嘟——
南肆蹭地一下弹起来,几乎是扑在了手机上。
南宛的声音戛然而至,但那个“留”字还是异常清晰地钻进了两人耳朵。
联想到最近南肆某些时候莫名的失落,温倦迟敏锐地猜到南菀没说完的话大概是什麽。
南肆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再怎麽解释都蒙混不过去,只得讪讪地拿着手机又靠回去,然后闭眼假寐。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明明这时候更适合直接问,而不是让气氛变得如此沉默。
但后来的某天,他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他害怕对方的离开,又不想这个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制。
他们要都自由,然后是相爱。
只是那些都是后话了。他现在只想打破这气氛,虽是闭着眼装睡,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泛,也都要混乱。
而一旁,温倦迟在察觉到的那瞬间,眼睑一垂,承诺“不走”的沖动呼之欲出,却在即将超过阈值时,被一阵震动打断。
是他的手机。
南肆也听到了。他给人听电话是一回事,这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比起刚刚更不想动,但他还是一手撑在地上,作势要起身。
温倦迟注意到他的动作,没去管电话,而是抓着他的手把人摁住了。
南肆正疑惑,电话那头似乎是等得没了耐心,一下子给挂了。
“……”
南肆偏过头,刚想说电话,温倦迟莫名有些落寞的神情却倏地落在他眼里。心髒仿佛被刺了下,他赶忙转身,手搭上他的脖子,问,“怎麽了?”
他猜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但下一秒温倦迟突然凑近,像承受不住似的,额头抵在他肩上,低声道,“别不说话。”
温倦迟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些许能被仔细感知的脆弱来。
心髒从被刺的位置向外泛起绵密的疼,仿佛被针一般的大雨淋过,南肆呼吸陡然有些困难,但还是开口随便扯了句说,“想抄你的作业。”
他们进度本来应该一样的,但有时写卷子写着写着南肆可能就趴下睡着了,这时候温倦迟行动往往受限,除了继续写也没别的事,导致后来南肆总慢了他几张。
“……好。”温倦迟哑声应下,又说,“但现在,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麽?”
南肆不解,但温倦迟没再回答,他只感觉肩上一轻,温倦迟偏过头,伸手拿来了手机。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的那刻,温倦迟已经拨通了电话。
对面那人大概是一直守着,立刻就接了,说的话却让南肆更迷,“你居然还知道给我们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强势里带着怒气,南肆刚听没几个字就忍不住皱眉,温倦迟反而平静下来,眼神不似方才,就连说话语气也变了个样,冷淡里尽是被打扰的烦躁和无所谓。
对,就是无所谓。
因为男人说完这句,温倦迟并没有要回的意思,而是凑到他耳边悄悄话似的解释道,“生我的人。”
他形容生疏,说得更是随意,端的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但南肆余光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呼吸依旧窒了下,心疼的感觉潮水般卷上来。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是习惯了没人说话,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几遍了!”
“你妈病了,快给我回来!”
“溃疡,还是发烧?”温倦迟冷笑一声,微微上扬的尾调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手上却安抚地捏了捏南肆后颈,示意他没事。
男人似是被戳了痛脚,吵架技术却连小孩都不如,老套地来了句,“你说什麽呢!”
“说什麽?”温倦迟冷声重複一遍,说,“你再聋也该听见了。”
“别再给我打电话。”
温倦迟作势要挂断,男人察觉到,痛脚又不痛了,似乎还因为发现了点不一样而激动起来,大声道,“你妈检查出胃病了,很严重!”
“一直都没有,怎麽现在就严重了。”
温倦迟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南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急切。见他这样,温倦迟直接挂了电话,在南肆一瞬讶异时,额头再次抵上他的肩,轻声安抚道,“没事。”
“这种话他说多了,没什麽可信度。”
“他……”南肆迟疑了下,说,“就这样让你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