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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个喉结给自己整紧张了的南肆:“……”
你好意思问?
他再次想,不免有些愤愤地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十点半了,看你看这麽认真,在想怎麽喊你上去。”
一点没看进去的温倦迟:“……”
他挑了挑眉,眸底似有笑意,“等我?”
怎麽听都有点暧昧了。
南肆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又想起刚才的梦,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麽,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走过去,伸手很轻地撩了撩温倦迟的发,像是情不自禁,在温倦迟有些诧异的目光里说,“你要这麽想……也可以。”
“走了。”
—
所有事情在发生之前,没有人知道它们最终会走向何方。
所以无论是想到还是没想到的,深思熟虑还是一时沖动的,理性抉择还是情不自禁的,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场意外。
只不过人们早习惯了将一切掌控于自己手里,也就有了我们所说的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
过往十多年,温倦迟一直活在意料之中里,每天都一样,像一滩被风抛弃的死水,见到太阳只觉得刺眼。
但此时此刻,他微仰着头,光把那人的身影投落过来,他浸在其中,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那阵风。
风带来意外,制造惊喜。
拂过荒原,便是一整个烟火绚烂的人间。
“等等。”
“嗯?”
南肆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心里在嚷“我刚刚都做了些什麽哇靠”,脑袋在想“今天还有一个半小时我该找什麽理由把他留下”,突然听见这麽句,他下意识要回头,却在看清人影前,后背抵上了来人的胸膛。
一只温凉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在他反应不过来慌张的那刻,身后的人凑到他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化作电流,沿着耳部神经快速地蹿向四肢百骸,带起从未有过的酥麻。
“别怕。”
南肆听见对方说,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从温倦迟的角度看就是,很红,像是要滴血。
他看了会,忍住逗弄人的心思,在从手心传来的轻微痒意里温声开口,“别怕,跟着我就行。”
我不怕,我就是有点慌。
南肆心说,眼睛不自觉眨快了点。
温倦迟感受着,突然轻笑出声,“行,那走吧。”
南肆只感觉一阵温热的吐息洒在他耳朵和颈侧,却烫得那片皮肤像是要失去知觉,整个人都细微地颤了几颤。
很快,他被温倦迟带着往前走,后背却始终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让一切感官都趋于最真实。
他听见了玻璃门向一边划去的声音,走了两步又被关上。
紧接着,眼前倏地暗下来。
他猛地一抖,伸手抓住了温倦迟的衣服。
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施力捏了捏,温倦迟带着他往前走,每走一步便说,“别怕,我在。”
南肆揪着衣服的手心攒紧,在那一声声里贴着温倦迟的手心,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想他大概是忘记了,有人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特别害怕,那些被牵引出来的情绪都在他的可控範围之内。
现在只是因为太突然,最直接的感官又被蒙住,他才会一时没兜住,显出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来。
但更主要的还是……
贴得太近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能感受到贴着的胸膛下,心髒的跳动。
耳边是对方的呼吸。
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染着夜的凉意。
这一刻,他和黑暗之间,隔了一个温倦迟。
走了几步后,温倦迟停下来,南肆对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熟得不能再熟,知道这是走到了窗边,他听见细微的风声,混着树叶摇晃的声音,但都不及耳边的呼吸来得清晰。
片刻,握着肩膀的手一松,他听见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有风灌进来。
“你听。”温倦迟在他耳边轻声道。
下一秒,只有风呼啸的夜里响起一阵阵清脆的“叮铃叮铃”声,轻盈的声响散开在沉如水的虚空,又被风带着远去。
南肆彻底怔住了。
他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攒着的手无意识绞紧,想问些什麽,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温倦迟似是注意到他的情绪,微凉的指尖覆上他捏紧的手,一点点掰开,最后拢入手心。
“别急,先闭眼,好麽。”
“……”
“就一小会儿。”
……
南肆闭上眼,被握着的手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像是被捏住了七寸。
温倦迟的气息依然萦绕在周身,没有一时一刻离开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