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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手腕也被某人抓住,温倦迟顺从着,低声问,“睡醒了吗。”
南肆还睁着眼睛,模样和惊恐的久久有了八分像,里面似乎混着尴尬、惊讶、和不敢置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倒不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
温倦迟一时有些怔愣,紧接着又有些懊悔,余下的失落被不经意掩去,他喉咙一滚,问,“吓着你了?”
南肆还陷在那个不敢置信又有迹可循的梦里,以及一睁眼梦里的人近在咫尺,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比在梦里还强烈的羞耻感让那行将褪去的绯红再次蔓上来。
温倦迟蹙了蹙眉,眸底染上一抹黯淡,紧抿的唇松开了,却依然没有丝毫血色。
南肆看着褪去凛冽后愈发苍白的面容,忽地心一动,想起了纪录片里的某一帧画面。
灰色的,死寂的,无声的宇宙。
那时他没有把这一帧代入温倦迟。
因为他不想。
而现在,他依然不想。
位置受限,南肆只得很轻地摇了摇头,来否定上一个问题。接着,他带着温倦迟的手来到侧脸,让它手心朝里的贴了上去。
开口是有些哑的声音:“没事,就是有点热。借你的手降降温。”
清晰感受着手心的滚烫,温倦迟指尖微蜷,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正中红心。
他快要受不了手心的温度了,纵使心里叫嚣着别,他依然像被烫着似的,想收回手,深怕止不住的颤抖暴露什麽,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南肆给摁了回去。
“你是在外面吹了多久的风,手这麽凉。”
“……是你太烫了。”温倦迟偏开视线,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等会记得查个体温。”
“不麻烦,我没有生病。”
南肆稍微坐起来些,歪头去找温倦迟的眼睛,手却依然不放,等找到了,他倏地一笑,“就是做了个梦而已。”
只不过这个梦有点不好言说。
但偏偏就这次温倦迟问了:“什麽梦?”
南肆:“……”
感受到覆在手背上的手一僵,温倦迟挑挑眉,“不好说?”
南肆:“……”
你干的你还好意思问??
但事实就是无知者无罪。
南肆一脸的不愿意,温倦迟便没强求,只是趁其不备收回手,站直身问,“如果以后做了什麽不好的梦,跟我说好麽。”
“不用很详细,只需要告诉我,该怎麽帮你。”
……
世界静止了。
南肆手还举着,一瞬间几乎是忘了呼吸。
梦里的场景和现实巧妙地重叠在一起,像是一场不小心断了帧的旧电影,只有背景里的风在不停地吹,拂过眼前人的发梢,带着熟悉的气息向他扑来。
情况颠倒,他又成了那个不知道该说什麽的人,只能放弃似的,任由自己沉沦在那深邃却柔和的目光里。
最后是温倦迟先一步移开视线。
他往旁边撤了些,拿起茶几上的遥控,问,“需要声音麽。”
南肆没答,看着他问,“几点了。”
温倦迟扫了眼挂钟:“九点半。”
南肆“啊”了声,心说自己居然睡了这麽久,又想如果现在上去了他不知道该找什麽理由和温倦迟待在一起。
虽然不喜欢过生日,但不知为什麽,想和他待到生日最后一刻,也是今年最后一刻。
他对跨年什麽的没感觉,但今年有些特殊。
因为某个夏末的午后,他遇到了一个想明年、后年,一直到以后的很多年,都能每日见上一面的人。
他想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需要。”
“越到宇宙深处,时间的周期越长,宏大的时间周而複始……”
英文解说在宏大的背景音里缓缓道来,流淌过客厅每一个角落。
南肆看了一会,依然觉得催眠,脑海里不断掠过温倦迟或冷淡或含笑或木然的眼睛,目光不自觉偏移,最后落在眼睛的主人身上。
温倦迟手肘撑在沙发沿上,支着头,长腿懒懒地曲着,像是看得还挺认真。
于是南肆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从那流畅冷肃的下颌线条划过,落入隐隐约约的冷白脖颈,遇上凸起的喉结时,他顿了下,喉咙莫名一滚,欲盖弥彰地偏了下视线。
这一偏就被温倦迟抓了个正着。
从某人第一眼看过来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如有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温倦迟忍着没动,耐心地不去打扰某位猫似的人。
但等猫忽地一下躲开了,他又有些不想轻易放过他,偏过头像是无意地问,“怎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