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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知道这期间他做了什麽,就算是以后再去看医生也好有话聊。
“然后……”
觉察到那瞬间南肆情绪的变化,温倦迟微顿,略去一些细节,换了个大差不差的说法,“我有点事找你,那时你在卫生间,可能是摔倒了,没动静,所以我只能把你抱上床了。”
死了的心在听到“抱上床”三个字时又一瞬提了起来。
南肆手往兜里一揣,刚想开口,就听温倦迟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了句让人大为震撼的话,“再然后……我回来时淋雨了,你非要我穿你的衣服,还有睡你的床。”
“……”
话音落下。
树枝丫遮挡的狭小空间里,一片死寂。
南肆整个人被砸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直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磕磕巴巴的声音:“你……”
“我……”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麽。
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这里街坊邻居的互相都很熟,大多是些中老年和小孩,平日里也都在家,所以一有什麽事总能招来一堆人,说不清是凑热闹还是帮忙。
吵闹的声音很近,南肆下意识去看,就见一个女人拿着根棍子跑过来。她头发乱糟糟的,表情恐惧中带着些疯劲,活像是刚遭受了什麽非人的虐待,嘴里嘟嘟囔囔得听不清。
在她后面,几个大爷大妈嚷嚷着叫停下,他们年纪大了,追不上发疯的中年女人,也没注意到路口角落树丫下,面对面站着的两位少年。
女人跑到路口停了下,慌乱的眼神扫了扫四周,似是打算拐个弯,并没有继续直走的意思。片刻,她选了左边,脚步又快起来。
女人还没走出路口,南肆站在树下看着,一时有些怔忪,说不出是什麽感觉,可能是有些唏嘘,又或者是别的什麽。
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莫名的,他又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穿衣上床”这事暂时被抛开,他脑袋突然有些空白,下意识退了一步后,收回目光就去看温倦迟,他想那大概是能让他觉得欢喜的事。
对上那双黑眸的那刻,一丝愉悦烟花般在眼底绽开,他刚想开口,却见平日无波无澜的瞳孔骤然一缩,旁边有人在大喊,好像是让谁小心。
小心什麽?
他慢了不知多少拍地想。
下一秒,身后似有一阵不寻常的风刮过,余光里出现一个疯癫的影子。
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手圈进了怀抱里。下巴搁在人肩上,熟悉的气息扑上来,又渐渐弱下去,萦绕着鼻尖。
那只手从他的腰间环过,覆上单薄的脊背,虽没有成年男子那麽大,却足够有力,足够安全。随即,另只手也抚上他的后脑勺,不那麽温柔的一按,侧脸尽数贴上那冷白的脖颈,嘴唇不小心蹭过一片凉意。
他心神大震,甚至没去想那女人为什麽突然改道沖过来,就被抱着一转,后背撞上墙壁,发出闷闷的声响,后脑却被护得很好,以至于他还有些不清醒。
凛冽风声忽至,南肆被按着脑袋,只剩一点余光,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身前人一声克制的闷哼,吐息洒在他耳边,他浑身一颤。
棍子落下后,周围乱了起来。
大爷大妈终于赶到,连忙把女人拉开,道歉一声接一声,女人却无动于衷,像是看到什麽洪水猛兽似的丢下棍子,又按照原本的方向跑了。
南肆埋在温倦迟的脖颈里,看见了掉在地上的棍子。
那是一根细竹。
大爷大妈没再管跑走的女人,他们几个围在旁边,想把两人拉开看有没有受伤,但可能是不好下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是替女人道歉又是问有没有事。
但温倦迟没动,也不说话。
不知道是刚才那一下还是什麽,南肆不想把人推开,便试着擡起头,后脑勺上的手顺从地松了劲,虚搭在他后颈上。
“爷爷奶奶。”南肆扯了扯嘴角,朝他们露出一个笑来,喉咙艰涩地滚了滚,说,“没事,他就是吓着了。你们别担心。”
“真没事啊?”一位大爷问,看样子还是想亲自上手确认。
南肆可不敢让这位大爷碰温倦迟,连忙抽手,也没细想就环上了他的背。这样大爷来了他还可以挡开。
担心他背上的伤,南肆覆上的时候动作很轻,只是虚搭着。但腰间突然一紧,他以为是把人弄疼了,悬着的手止不住颤抖,牵着心似的,顿时没心思应付大爷大妈。
他真心道,“爷爷奶奶,真没事。你们别担心了,外面冷,快回家吃饭吧。”
至于那个女人,等确认温倦迟的伤没什麽事了,他自己会去打探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