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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他想再看清些,温倦迟却敛了眸,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来。

“你的。”

“什……”

噢。

成绩条。

南肆指尖夹住纸壳的一角,却不彻底捏住,反而往回抵了一下:“不要。”

他没说为什麽不要,也没说要什麽,全然凭感觉。

温倦迟看着南肆,他应该是洗过澡,夜里很凉,他却还穿着宽松的T恤和及膝的短裤,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白,在暖光下显得愈发柔软。可偏偏这人说的话大有耍无赖的架势,还是谁也别放过谁的那种。

一上楼就被堵在这里,温倦迟本应该累的,提前走也是因为突然席卷而来的倦意。但可能是被无赖到了,他什麽也没问,好像知道“不要”背后的缘由似的,兀自将递出去的东西又揣回兜里,换了个东西递过去。

和方才长得毫无区别。

还是成绩条。

“你……”南肆手还悬在半空,素白的指尖挨着,隐隐泛着红,不仅是不冷,被从窗缝溜进来的风一吹,还更热了。

他莫名笃定了眼前这个和方才不是同一个,想问你这是干什麽,转念一想又是自己说的不要,但自己也没说还要什麽,温倦迟却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

更神奇的是温倦迟真的给。

还是二话不说的给。

哦只是突出没说话这点。当然不排除是无语或者懒得说。感觉都挺可能的。

南肆一时忘了接,温倦迟真也就不催,安安静静地倚着,仿佛拖着累回来就被堵的人不是他,也没有在等什麽,只是刚好到这,刚好想靠一靠,靠着就懒得动了。

等了会见南肆还是没接,温倦迟微微前倾,将成绩条塞到南肆指尖缝里,轻描淡写地,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是不要吗,那这个给你。”

“还有……”

“谢了。”

谢我做什麽。

南肆一头雾水,等捏实了成绩条,他才慢半拍想起“第一”这事。林丘既然说看到了,那自然不会有假。

但温倦迟怎麽知道的?

南肆瞥了眼明显没开封的成绩条,又去看温倦迟。温倦迟大概觉察到他的心思,难得解释道:“老白找我了。”

“哦。”南肆应了声,又问“你谢我这个假冒的第一做什麽?”

假冒的第一。

第一次见假冒的人自己说假冒,还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

温倦迟没答,目光扫过南肆上翘的眼尾,落在被捏着转的成绩条上,他眉目在光下褪去了冷意,说的话却是土匪般的逻辑:“它既然在你手里,你就是真的。”

这就是不想说为什麽不当这个第一了。

南肆隐隐有些失落,但也没耍无赖,揭人伤疤这种事他干不来,非要干那也得等时机成熟。

至于时机会不会成熟,什麽时候成熟,怎样才算成熟,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举起成绩条晃了晃,笑里带着狡黠:“没发现你这麽土匪啊。”

无赖说人土匪。

当真是……

安静的空间里,一声轻笑溢散开来。

“那你小心点。”

变了

这天晚上,两人一个窝在阳台的沙发里,灯一直亮着,一个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灰黑的虚空,依然很久都睡不着。但因着有走廊上发生的事打岔,两人第一次,在变故发生后长久的失眠中,得到了些许莫名的慰藉。

开学考算不上正式的大考,年级也没兴师动衆弄些什麽排名表彰。“第一”的事在高二教学楼流传了几天,便被紧张的学习和题海淹没得无影无蹤。

秋天雨水不多,几乎每天都是暖阳,照得教室亮堂堂的,素白的窗帘飘起,带着光也晃动起来。风在课桌间打着旋,卷起书页,却吹不醒打盹的人。

都说春困春困,却忘了学生这个春夏秋冬都困的品种。尤其这会暖烘烘的光照着,就更懒洋洋了。

南肆就是其中一个。

一旁的窗户半开着,光透过树叶,又在窗沿折了几道,落在他白皙的侧脸,长长的眼睫在光下近乎透明。

台上历史老师正侃侃而谈到最后一阶段,他掐着点,在下课铃响的时候讲完最后一个字,拿起书毫不拖拉地走了。

南肆迷迷糊糊转了个向,好险才没被吵醒,结果就听头上有个声音在幽幽地喊。

“南哥……”

“南哥……”

喊什麽鬼!

南肆皱着眉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乱糟糟的毛翘起几撮,晃啊晃的昭示着主人此刻非常不爽的心情。

“南哥……”

此人还没感知到危险的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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