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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不大,但在这安静得堪称诡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温倦迟本垂眸等着南肆的话,这会掀起眼皮,沉沉道:“你过来一下。”
“干什麽?”南肆语气透着微妙的不满,身体却很实诚地走了过去。
温倦迟极轻地勾了下嘴角,敛眸看着隔了将近一米多的人:“伸手。”
“你到底打什麽鬼主意呢。”南肆莫名其妙,但身体依然很实诚。他佯装随意地懒懒伸出手,眼神却一个劲往别处飘,等温倦迟的手抓上来时,已来不及反应——
砰。
胸膛相撞的声音震颤着耳膜。
有那麽一瞬间南肆觉得自己耳鸣了,只有心跳声在那鸣噪里愈发清晰。
但他分不清是谁的。
手腕还被温倦迟捏着,这人又像是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冰冷刺激着他的神经,侧脸距离温倦迟的下颌仅有毫厘,他一动就会贴上去。
“你……生病了吗。”南肆用气声说。
“没有。”温倦迟答。
温热的吐息喷在颈侧,南肆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艰难撑着气势:“那你在发什麽疯?”
“回答你的问题。”温倦迟瞥了眼透着红的耳朵,显然没被这句“发什麽疯”恐吓到。
话音落下,他松开了握着的手腕。因为背靠着栏杆,他只能等南肆先退。
但刚刚还很兇的人这会却不动了。
南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手腕处渐渐回温,他却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可能是还差一点那块冰就被捂热了。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温倦迟收回的手。
被握住的指尖蜷了一下,南肆突然一点都不慌了,好笑道:“没想到吧。”
“……”温倦迟没说话。
南肆也不急,自顾自地沖着近在咫尺的耳朵道:“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
“老白就是这麽被你擒拿的?”
“还有你逃课了?”
“你想我先回答哪一个?”温倦迟似乎无奈地笑了下。
南肆短暂地一怔,退开一点:“你很累吗?”
“先回答这一个。”
“困。”温倦迟说,声音透出些疲倦来。
同病相怜。
脑袋里冒出这个词,他刚想问“为什麽”,就听温倦迟道:
“不喜欢。”
“不是。”
“没有。”
低低沉沉的声音淌进耳朵,南肆愣了足有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困的时候这麽好说话?”南肆有些诧异。
“什麽时候不好说话了?”
“很多时候。”南肆说着,又转了个话题,“那你刚刚是在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温倦迟问。
“别装傻。”南肆用力捏了下握着的手,并且一点也没感觉哪不对。
温倦迟被捏的没了声。方才那一拉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时兴起,没想到是这麽个后续。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被人这麽握着手了,烫得他有些无措,半晌才无奈似地叹口气:“满足某人的好奇心。”
“……”南肆后知后觉地感到别扭了,但还得寸进尺说,“我好奇的可不止这一点。”
确实不止这点。
而是从你进我家门开始。
但这句话说出口,南肆并没有觉得会得到回複,所以当听到温倦迟开口时,他都怀疑这人今天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那留到以后吧。”温倦迟说,声音很轻,听得出来是真的很累了。
握着的手已经变得温热,南肆刚準备松开,听到这句话人都变得恍惚。
这不是被刺激了。
这是被下药了吧。
他退开来,抓人的那只手指节微曲着缩进袖子,边退心里还默念“我只是在捂冰”,这才堪堪缓解那迟来的别扭,但便宜不占白不占,要不是说不出口他都想让温倦迟再说一遍好给它录下来,天知道这人睡一觉清醒了会不会不认账。
但现在他只能端着“一霸”的姿态,兇着语气:
“你说的。”
“不许反悔。”
末了还要补一句:“骗人……涨房租。”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因为他放狠话从来不用威胁这种手段,狠就是狠,并且一招制敌。
而对上温倦迟,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几次涨房租了,而他压根不知道房租是多少。
我困了。
我不清醒。
没关系。
温倦迟没说话,“以后”两个字出口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疯了,残留着温度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想揣进兜里,结果被什麽东西划了一下。
哦。成绩条。
他擡眸看向南肆,黑沉沉的,仿佛光都落不进,那刻南肆从中感觉到很複杂的情绪,像是疑惑、纠结,又掺着虚无的忧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