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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一瞬间落针可闻。
“同学们好久不见啊。”
人未到声先至,政治老师踩着黑色马丁靴大步走进来,长款英伦风衣随着步伐向后飘起,一头利落的短发烫了微卷。
“周爷,帅啊!”有人喊。
周爷,也就是政治老师,周潮。她是一年前刚来的一中,带的第一个班就是这个。别看被称作爷,人可是一中名副其实的美女。但人美心狠,动辄十几页知识点扔给你背。
和学生们混熟后,某次有位学生喊她周姐,她当场气笑了,问那位学生她哪里看着像菜市场卖菜的阿姨,顺带强调自己没有看不起卖菜的阿姨。那位学生看着那笑,当即改口:“周爷!”
后来就都这麽叫了。
这事传到老白那,在他心里梗了足足一周。
“行了行了,上课呢,安静点。”周潮笑,接着话锋一转,“都知道考试成绩出来了吧。我说你们放个长假是把脑子扔了吗,必背知识点不说全记得,也不至于忘干净吧。”
“唉。”
“唉。”
底下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南肆前面两位喊得尤其卖劲,一咏三叹还带转调,就差叹成曲儿了。
咚咚。
南肆忍了会,还是没忍住敲林丘的椅背。
“闭嘴。”
“哦。”
“哦。”
温倦迟闻声偏头看了眼,南肆刚好逮住,刚刚的好奇不成还堵在他心里,没好气道:“转回去。”
“还挺霸道。”
“我的地盘我做主。”南肆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温倦迟挑挑眉。方才林丘的话他听了个全,开学那天南肆拍他那下估计就是沖着赶人去的,只不过没预料到是他,现在想来,那时南肆的表情确乎像是欲言又止。至于现在这位地主还想不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不知道自己一时间又多了个身份的南肆:“……”
台上周潮听着下面的“曲儿”乐了,接着补刀:“叹气啊。叹气也没用。”
“周爷!大脑有个正常功能叫恢複出厂设置!”角落里突然冒出句来。
“出厂设置。”周潮拖长了音,“敢问你们哪位正常人士閑着没事就去恢複出厂设置一下的?”
“别贫了,赶紧把脑子找回来吧。”周潮说着,换了个明媚的笑,“咱们班是不是来了些新同学啊?”
“老师是的!”新同学乖乖甜甜叫老师。
“那祝你们在这里过得愉快。”周潮说着,翻开教案,突然又想起什麽擡头,“我们班是不是还来了位转校生?”
此话一出,没人说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扭头看向靠窗的角落。
正低着头用那张答题卡折飞机,南肆只听到了有声,但自动屏蔽了内容,这会突然觉察到好多道视线落了过来,他不知所以地擡头看了眼,然后转向温倦迟。
得。
这人是屏蔽外界。
这时前面的唐明夜突然扭头:“诶,兄弟,叫你呢。”
这几天忙着考试以防被叫家长,他没怎麽关注这位新同学,今天閑下来,他才想起问林丘南哥怎麽没把这人弄走,林丘说南哥在酝酿。
南哥在酝酿。
他瞅着温倦迟,脑子里全是这句话,当面前的人擡眼时,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人看着挺冷的,南哥不会是一招干不掉这人吧……
不。
不会。
南哥在酝酿。
温倦迟这回到是听见了,但只听到个声,他一擡头,就见几十只眼睛看着这,面前还突然蹦出一张脸。
“……”
他眉头皱了一下,稍纵即逝。
随即偏头去看南肆,难得露出点疑惑的神情。
确实难得。
南肆憋着笑,心想还不是得靠我。
“老师叫你。”他小声说,手指了指前面。
这一幕有些熟悉,温倦迟紧绷的身体莫名稍稍松弛了些,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一刻南肆看见他那形状好看的薄唇动了几下。
如果他听得没错,温倦迟说的是:“怎麽总叫我。”
“其实没有总。”他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随即再也憋不住笑,额头抵着桌沿,闷声笑了起来。
温倦迟转过头,没再去看周围,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些眼神有多异彩纷呈,而是直接站起身,朝台上的人望去。
而底下,底下无声地沸腾了。
刚刚两人跟说悄悄话似的,全然忘了旁边还有几十只眼睛。这一幕从别班转来的看了,只道没想到这位转校帅哥看着生人勿近但对同桌也不冷啊,而旧的看到了,那就是——我瞎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