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对门妻子的口中,她和栗确接触过几次,小姑娘人很瘦弱,却很能吃苦,经常一个人搬运货物上楼,偶尔会搬行李箱去邮政发货。她那时候想找一份能兼顾小孩接送的工作,听闻栗确是开淘宝店的时候,还问过她要不要请人,栗确一脸腼腆地拒绝了她,声称她暂时还没到能请人的规模。
出租房流动性大,住户忙于生存,没有人有閑暇去维系左邻右舍的关系,更何况是栗确这样没什麽存在感的小姑娘。楼上的住户对栗确没什麽印象,更没有发现最近楼栋里有什麽异常的情况。唯有栗确楼上单间的住户提及,前几天有人在半夜洗衣服,把睡梦中的她吵醒了,但她不知道到底是楼栋里的哪一户,也不记得具体的日子。说到后面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可能是她把梦和现实弄混淆了。
栗确的房东——六十余岁的李老头终于从外地回来,听闻栗确的失蹤他很是诧异。在他看来栗确是个礼貌谨慎的孩子,入住的时候她为了安全考虑,还自费找人换过一次锁。他手上栗确所居房间的钥匙还是他出于利益维护主动和她要的,栗确给的不情不愿的。
郑星禾猛地想起初次到访时未关闭的阳台门,立马追问:“阿叔,您说栗确谨慎,那您知道她离开家会关上阳台门窗吗?”
“那肯定会哦!我之前给她修过一次水龙头,约的是她放学回来的时间,和她一起进的门,里面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我还抱怨屋子里闷的咧,她说怕突然下雨会搞湿她的货,所以出门都会关好门窗。”
郑星禾和肖维宇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脸上那萃了墨一样的脸色。
种种迹象表明,栗确的失蹤很有可能发生在10月16日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后,到10月19日的台风天到来前的这段时间,最有可能的时间是10月16日到10月17日。
结束楼栋走访的时候,郑星禾给上级姚所长打去电话,向他阐明了调查结果指向犯罪事实的可能,要求增派人手参与这个案件。
姚所长听完郑星禾的彙报后开始头疼,栗确失蹤事件的现场没有明显的侵害痕迹,也没有证人证明栗确受到侵害,更没证据表明栗确失蹤前与人有重大纠纷,压根达不到失蹤立案标準。所里每天都会受理许多恶劣的抢劫案和偷窃案,失蹤案反倒是最容易被搁置的案子。如果不是考虑到大学生和女性身份的特殊性,所里根本不会优先处理这个案子,现在又怎麽可能会增派人手去搜寻这个有一定可能是不告而别的案件呢?
郑星禾磨破嘴皮子,反複强调案件的可疑之处和失蹤后的黄金救援时间,好不容易才说动姚所长抽调人力处理这桩案件。
于是四季派出所派出了三名民警,一名民警前往海城第二人民医院和中国邮政四季营业厅,核实栗确的相关情况。还有两名民警携带警犬在出租房附近一带搜寻,并张贴寻人海报。
实际上,结合近期的天气和居民区的环境,郑星禾对搜救犬的搜寻工作不抱期待。搜救犬开展搜救工作的条件有些苛刻:搜救时间要在事发后的三天内,事发地不能下雨,失蹤者走过的路也不能有其他人走过,否则气味混杂,搜救犬会直接“失灵”。
但这桩案件监控暂时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寄希望于搜救犬。作为警察,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必须努力。
郑星禾和肖维宇将电脑主机送至区公安局信息技术人员巴格手中后,又开车前往海城大学,寻找监控上的年轻男子和电话卡所属人宋映泽。
途中,郑星禾接到了栗越的电话,她表明了她对栗确宿舍长王思敏的怀疑。栗越怀疑的理由很直接,校方透露,王思敏和栗确之前有过过节,台风当天学校让各个宿舍长统计宿舍人员的安全状况,王思敏未联系栗确确认情况就直接上报结果,后来报案当天王思敏更是直接清扫了出租房,有破坏线索的嫌疑。
郑星禾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记下了这件事,表示她正在赶去海城大学的路上,待会儿会一并调查。
因为担心担责,海城大学高度重视栗确的失蹤事件,听闻民警要到学校调查,还特地腾出了个会议室供他们使用。
郑星禾和肖维宇在会议室里坐了半小时,宋映泽才火急火燎地赶到。
踏破铁鞋无觅处,在见到宋映泽的第一眼,他们就认出宋映泽就是监控里那个和栗确一起出现的年轻男子。
校方提供的资料显示,宋映泽是海城大学0803动物医学专业(本科)的学生,20周岁,山城人。入学体检时身高179厘米,体重65公斤。宋映泽是校园常见的理工男形象,白净瘦弱,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人的眼神有些怯懦和闪躲。他像是刚从实验室里赶来,衣服上还沾有一点儿干涸的血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