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页(1 / 1)

('

可是,到底遗漏了什麽呢?

他仍然垂着头,目光沉静,一心一意地揣摩起记忆中的细微部分。过了半响,忽然感觉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从颈上传来。他痛得烦躁不安,此时才突然想起来,他是被某位纨绔子弟一刀劈穿了脖颈。那浪蕩子新得来一把漂亮的刀,正愁于无物试探锋利,恰好出现的他便顺势成了试刀的最佳器物——身上的狩衣并无家徽,见到刀本能反应是往后退,这不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麽?手起刀落,刀锋如流水,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血肉之躯在利器下如此得不堪一击,他甚至能渐渐回忆起刀落后自颈上淌下了鲜红的、温热的血。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花开院绷着身体感受着入骨的刺痛,旋即听到半里之外传来刀剑相碰的刺耳声音。待他看清争斗者都有谁时,烦躁的心情渐渐被惶然取代。他的视角仍然定格在那未下葬的棺材之上,擡头看过去时,飞鸟正持刀与几位参与葬礼的友人抗争,双方面色说不上什麽好坏,嘴唇蠕动着,他离得稍远,难以听清到底在争吵什麽。

飞鸟以一对多,渐渐有力不从心的趋势,忽然感觉一股疲软如潮水般袭来。他再难支撑得住身形,一下跪倒在地。与此同时,数把刀剑同时刺进身体,鲜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涌而出。青年的面色白得吓人,群青色的发尾也镀上了刺目的红,垂落到地上的那部分像萧瑟的秋风。电光火石间,棺盖耸动,棺椁自内向外发出砰砰声响,数位友人身躯一震,继而嫌恶之意溢于言表。花开院目眦尽裂,堪堪见到点点淡蓝色的微光闪烁在半空中,将转瞬即逝的赤红紧紧锁住。赤红的结界骤然裂开,这下花开院终于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麽:

“是、是那妖魔恢複了原身、导致方圆几里内的遗体同时化妖了!”

“该死!结界不是已经拆除了吗?”

“居然以遗体作为哺育飞缘魔的养料!真是、真是——”

“事到如今还是赶紧上缚妖索啊!始祖降世,过不了多久那些新生的子裔便会朝这靠近,若是聚在一起成了一张紧密的网,我们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

“谁去上一个!我还在隔断这种联系,现在腾不出手!能多拖一会就能争取多一点退治他的时间!”

一道缚妖索缠上棺椁,棺里的动静稍微小了一些。花开院用仅剩的力气偏头看向几近跪伏在地的妖魔,心髒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夜刀神受了重创,已经疲弱得站不起身,咽喉也被长刀刺穿,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狼狈得根本不像记忆中处事优雅的贵族模样。

夜,刀,神……?怎麽会……?什麽时候……?

妖魔正捂住溢血的伤口大口吐着鲜血,又被数道贴了符的锁链缠绕周身,沉重的呼吸响在春花凋零的原野,却无人再挂记他现下状况如何。咒术以极快的速度圈地作牢,将他困在方寸之地中一动也不能动。力量被渐渐剥离,妖魔喉间逼出一声冷笑,伤口的痛楚、肺部破损的窒息感、心底的失望,都只在渐渐收紧的咒术下变得难以做出任何反应。

冗杂的术式推动着封印艰难啓动,浮动在空气中的轻薄赤雾化作血水迅速沉降下去,落到在地上绽放出一个赤色结界。结界一缩再缩,成了仅能容下一人挣扎的方寸之地,只能堪堪维持住刀痕交错的身体不至于狼狈倒下去。

一声鸣叫带着破风声从远处袭来,夜刀神微一侧头,卖力地接下自下属传来的力量。那术法落地后迅速往周围蔓延,猛地窜起一排火焰。火势迅速包裹整个山岭,却无浓烟滚滚的情形,也无呛鼻气味,仅仅只是卷起风沙,让人视线迷离。置身于火海中的阴阳师惊得扯紧手中的缚妖索,却猛然发觉,被锁住的妖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蹤。

脖颈逐渐变酸,花开院忍着酸痛看向燎原的妖火,火焰散去之后,本该下葬的棺椁也消失在茫茫春色之中。阴阳师们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却莫名相信棺椁并未凭空消失,只是被埋藏在了地下,只有在真相大白的时候才能被再次掘出得以重见天日。

为什麽会这麽想?他在空中捕捉花落的影子,内心焦灼而迷惘。这场退治在他的眼目中显得毫无厘头,无缘无故地发生,又无缘无故地结束,一切似乎与他无关。

想不明白,他只好放空眼神,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在那之后,他的视角仍然停留在原先放置棺椁的地方,俯瞰此处春去秋来,看隆冬之时雪满枝头。他早已不知饑寒为何物,对时间流逝的感应也越来越迟缓,在漫长的俯瞰里,倒有些像被封印在此处的妖怪了。只有四季流转带来的美景,能让常年孤寂的心情稍得缓解。 ', ' ')

最新小说: 大唐小侯爷 听说留学圈很乱 逍遥小驸马 穿书七零,我把军官老公拿下了 父皇去哪儿 早安,野兽老公 小夫人一身反骨,大叔乖乖臣服 员工手册上没写这条!(霸总 H 1v1) 沈老师每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嫁给二哈 爹爹的内卷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