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毕业典礼结束后,倪雀和室友们吃了顿散伙饭。
说是散伙饭,四个人并没吃得多伤感。
倪雀保研阑大,翟梦如愿拿了大厂offer,因张鹤就职于本地的一家研究院,叶槐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张鹤一起,所以她打算继续留下来考公。至于陈小禾,她在大三那年开始做吃播,如今已经是个能靠接广告养活自己的小网红了,原本她想着北阑吃腻了她要换个城市继续吃,见室友们都钉在北阑了,便决定委屈委屈自己雄心勃勃的胃。
一个宿舍四个人,一朝毕业,只是在那个小小的四方屋子里散了,但还有无数个机会在这座大大的城市里相聚,这么一想,即便有所感怀,却也没那么伤感了。
散伙饭吃完第二天,就是学校留给毕业生们在校的最后一日。
这段时间,学生们陆陆续续搬离,宿舍没以往管得那么严,男生只要在楼下宿管那儿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入女生宿舍。
江既迟提前打了招呼,这天过来帮倪雀搬行李。
倪雀连着打包了好几天,东西已经装箱装得差不多了,江既迟来了之后也就是帮着把行李往楼下车里搬。
他刚抱了一箱书本一箱杂物下去,陈小禾就忍不住跟倪雀感叹:“你俩都在一起三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翟梦恰好经过她身边,抬手一敲她脑袋:“这话说的,三年合该就不那么好了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陈小禾咬着凤爪,嘟囔道,“我就是羡慕嘛。”
叶槐插进话来:“我和张鹤可是在一起七年了,平时怎么没听你说羡慕啊?”
“羡慕羡慕羡慕!”陈小禾立马扬明,“三月失一大恋,三天失一小恋的我,简直羡慕死了!”
叶槐不买账:“你就是看江既迟比张鹤帅,倪雀比我漂亮,俊男靓女,谈情说爱,感情稳定,多偶像剧啊。”
“哪有哪有,”陈小禾赶忙献上一只凤爪,“你和张鹤也好看,也养眼。”
“哼哼本来就是,要不是张鹤出差了,今天他过来,我俩也能秀。”
倪雀放在宿舍里的东西算不上特别多,又有江既迟助力,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都装了车。
虽说宿舍四个眼下毕业了都留北阑,但最后一天,宿舍楼里离别氛围浓厚,到底是受了些陶染,翟梦叶槐陈小禾都不舍得倪雀这会儿就走,倪雀便留下来帮她们继续收拾,干脆还约了个散伙饭2.0。
江既迟公司还有事要忙,就开车走了,走前兜兜她下巴,说等她电话,晚上去接她。
一天下来,倪雀时刻不忘线上报备:宿舍都收拾完啦;要一起去翟梦家吃饭啦;今天可能要喝酒……
到了晚上九点多,倪雀打来电话,话说得慢慢吞吞:“江既迟,我今晚不回去啦。”
“醉了?”江既迟把手机夹在耳朵肩膀之间,一边拆着倪雀的那些装箱杂物。
“有一点,”倪雀吐字极慢地补充,“就一点点。”
“酒鬼。”江既迟一手拿起手机,一手从纸箱子里拿东西,往外摆。
“才不是。”
“喝了酒就不着家的小酒鬼。”
“我明天就回的。”
“嗯,再不回,我就独守空闺一整周了。”
倪雀一喝酒,脑回路就歪了道:“你好可怜啊。”
江既迟好笑,顺着她话道:“你还知道我可怜啊,是谁让我这么可怜。”
“好像是我。”
“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补偿我?”
“是,”倪雀从善如流接道,“我明天可以用嘴巴帮你。”
江既迟拿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唇角笑容一下便抑不住了:“身边没人?说话这么大胆。”
倪雀说:“有人的。”
“……”
江既迟惊住的这片刻,倪雀手挡着嘴巴一侧,凑近手机,小声说:“不过她们听不懂的。”
倪雀这话刚说完,江既迟就听手机那头传来同样带着酒后醉意的声音:“谁说我们听不懂啊,雀雀,嘿嘿没想到你玩这么野的啊。”
“……”
挂了电话,江既迟想到刚才的倪雀,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她捉回家好好摁在床上搓扁揉圆一番。
但他只是含着笑,继续干手边的活儿。
将一箱子杂物归置好,他又拆了个箱子,这一箱里面都是各种杂书。
江既迟把箱子搬去书房,一本本拿出来,立在书架上。
拿起一本裴多菲诗集时,他目光一敛,动作顿了下。
这是七年前他离开青螺镇前,让冯子业帮忙转交给倪雀的那本。
他之所以一眼就认出这本书,是因为,他曾在这本书的扉页上给倪雀留过言,只是当时想到倪雀对自己的心思,临走前,斟酌之下,又把那张扉页给撕掉了。
他随手翻开一页,果然,封皮和内页之间,还残留着手撕的痕迹。
他又往下翻了翻,忽而,一张纸从里掉了出来。
那纸没有飘摆的轻盈感,竟是硬挺挺地往下落,摔在地上,还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
什么纸掉地上还能摔出这种声音?
江既迟低头一看,眸光触及那张纸时,狠狠一震。
那纸上横向纵向贴满了透明胶带,直把一张曾被撕得七零八碎的纸粘成了一个小有厚度的纸板。
上面的字迹是他自己的,写于七年前。
江既迟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俯下身,将那张纸捡了起来。
之后,原本有着窸窸窣窣收纳声响的书房,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落针可闻的寂静。
*
倪雀这晚醉得不轻,但没断片,翌日醒来时,还记得自己昨晚在和江既迟的那通电话里说的那句羞耻的话。
不幸中的万幸,昨天唯一听见她大胆发言的叶槐,十分善解人意地断片了。
倪雀确定完这个事实,大大松了口气。
她给江既迟打了电话,说中午吃完饭她就打车回去。
不料江既迟辗转从张鹤那问到了翟梦家的地址,倪雀一出翟梦家的小区,就看见了他的车和人。
上了车,想到自己昨晚说的话,倪雀脸有些热,江既迟秒看穿她,却是一脸如常,还笑着瞥了她一眼:“这就开始做上心理建设了?”
倪雀撇开眼看车窗外:“这……有什么好做心理建设的。”
“上次呛着喉咙了,不是说再也不要了?”
“那……那话我都已经说出去了,”倪雀忍着尴尬,“总不能食言。”
江既迟唇角勾了勾:“我们小倪雀,觉悟可真高。”
“……”
然而到了家,这事翻了个个儿。
倪雀躺在床上,两条腿半岔开在床沿,左右各被一只大掌摁着,而江既迟正对着她,蹲在那儿……倪雀被弄得意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