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倪保昌。
行政那边已经处理了她的诉求,倪保昌如果线上预约失败,或者一直预约不上的话,就进不来阑大,而阑大校门那么多,她进出校门换着走,再多留个心眼,和倪保昌撞上的几率就没那么大,等他折腾累了,钱花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就走了吧。
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倪保昌就像是雨天走路,一个不注意就会溅在身上的泥点子,你躲过了这场雨,未必逃得过下场雨。
江既迟希望她做个“好学生”,她总该是要进步的。
那就记得在下场雨来临前,和他打声招呼。
*
周一上午,江既迟来学校接她。
倪雀一出宿舍楼,就看见他倚着车门站着。
听到脚步声,江既迟抬起头。
倪雀背着个双肩书包,飞快步下台阶。
江既迟打量着她。
短袖的白衬衣,下摆松松地掖进牛仔裤里,脚下一双平底小白鞋,简简单单的一身,瞧着十分清爽干练。
正看着,她已近在眼前。
见江既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倪雀低头扫了自己一眼,抬头问他:“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小红书上,职场穿搭很多这样的。”
“没什么问题,也就是,”他低声一笑,凑近,和她脑袋齐平,说话声落在离她耳朵很近的地方,“让我这个当老板的,想潜规则一下。”
“……”
倪雀没想到江既迟能说出这么轻佻的话,脸颊耳根腾地就红了,嘴巴微张,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江既迟下意识想顺她头发没顺成,放她头顶的手,便只轻轻揉了一把:“上车。”
*
到了公司的停车场,倪雀率先下车上楼。
她不太想让人知道她和江既迟的关系,一小部分原因是不想被人误会成走后门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来长空是来锻炼、来学习的,如果因为自己和江既迟经常同进同出的,多了些异样的声音,不论这些声音是好是坏,多少都会对她的实习工作产生影响。
所以倪雀觉得,她绝对不能和江既迟每天一同上下班,就算要一同上下班,最好也错开时间上下楼。如果在公司里遇见了,即使不有意避嫌,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亲昵的举止,只当是互相认识的校友。
对此江既迟倒也觉得无可厚非。
倪雀一个准大二学生,还小,头一次进企业实习,也算是初入职场,工作上的事都得好一番适应,的确不适合被别的声音干扰。
这点江既迟愿意配合她。
对倪雀来说,这无疑是忙碌的一天。
上午培训完,领了工牌,她就被人事专员带去了技术二部。
带她的组长是个女的,姓潘,三十出头,挺着个大肚子。倪雀一过去,潘组长就朝旁边一间隔着玻璃墙的会议室抬抬下巴,示意倪雀跟来。
潘组长花了半小时,高效地给倪雀捋了遍她将要面临的工作内容,倪雀拿着笔认真地速记。
这位潘组长虽大着肚子,但开口说话时,那利落干练的气质格外出挑。
末了,她对倪雀说:“技术部的工作量很大,我现在孕期,精力不比之前,很多杂事琐事就会往你这儿匀了,一周时间看你的学习能力、上手速度,如果你能力跟不上,我会要求人事给我换人。”
她能看出倪雀身上绷着一股紧张劲儿,又道:“你也不用有负担,我只是不留闲人、不养庸才,不会刻意为难你,该教的也都会教你,让你能学到东西。如果你能力突出,有合适的好项目,我也不会吝啬让你参与进来。”
倪雀点头:“好的。”
“人事应该也跟你讲了,虽然是我主要带着你,但别的部门有需要你配合的工作,你也得做。”
“这我知道的。”
“不过还是以咱们二部的事为优先,要是别的部门的事给你压太多了,你跟我说,不合理的我给你挡回去。”
倪雀又是点头说“好的”。
该事先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潘组长扶着会议桌边缘起身:“行,回去工位吧。我给你安排具体的活儿。”
这之后,除了午饭时间,倪雀就没歇下过一秒。
职场和学校有着截然不同的磁场环境,在学校里,学业和人际交往,一定程度上是割裂开的,学得好不一定要在人际关系上左右逢源,但在职场里,工作和同事难以分割,要想工作上完美、顺意,和人打交道中就不能含糊。
这倒也不是说你要多曲意逢迎、长袖善舞,而是当你在工作中与形色之人对接时,你都得保持着积极良好的面貌,笑盈盈、稳当当,这样旁人配合,你也便利。职场上的面具,戴与不戴并没什么褒贬之分,至多就是个人累与不累的区别。
倪雀作为一朵职场小白花,一天下来,事干了不少,人也接触了不少,始终维持着个盛而不败的姿态,要说一点都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傍晚,临近下班的点,急活儿忙得差不多了,她总算松了口气,抻了抻胳膊,揉了揉脖子,刚重新投入工作,微信上收到江既迟发来的消息:【怎么样,快到点了,能按时下班么】
倪雀盘了盘手头的工作,回:【不能哎,还得一会儿,收个尾,再写个日报】
江老师:【多久】
倪雀:【半小时】
回完又不大确定,添了一句:【上下浮动十分钟内】
江既迟回过来两条消息,一个“OK”的表情,一个“一会儿车里见”。
二十五分钟后,倪雀把日报发送给了潘组长的邮箱,关电脑下班。
进电梯,下楼,入停车场,上车,尤其是最后一环节,倪雀东张西望,偷偷摸摸,那叫一个鬼祟,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等她进到车里,在副驾上坐下,江既迟被她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给逗笑:“你这做贼呢?”
“这会儿也算是下班高峰,万一被人看到……”
“放心吧,没事,”江既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我车低调得很,没人注意。”
“哪低调了,”倪雀系着安全带,说,“我查过你这个车,一点不便宜,而且已经停产了。”
见她系好安全带,江既迟发动车子,倒车出库,闻言提了提唇:“查我车啊。”
倪雀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单拎出来很显可疑,忙解释道:“我就是单纯查一下,没别的意思。之前在路上总看到VW车标的车,不过大部分下方都没有字母,我看你的车标有字母,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好奇就查了查。”
“急什么,随便你查。”说到这儿,江既迟想起什么,嘴角噙着的笑淡了下去,神情落寞些许,“这车很多年了,是我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会儿他已经确诊了ALS,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