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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正好要做汤，天冷的很，想必姑娘心里也冷，就喝些暖的吧。”三娘道。
“多谢大人啦，奴知道，大人这里不做赔本生意，奴将奴的故事都讲给大人听。等奴终于能投胎做人的那一世，再送给娘子十年的寿命如何？”妙仙问。
“好，这买卖很划算。”三娘一笑，进了厨房。
薛冲也去了。
“想做什么呢？”
“做个白菜羊肉丸子汤如何？冬日里，就该吃羊肉的。”三娘问。
“好呀。”薛冲笑起来，他也喜欢羊肉，嗯，他喜欢所有肉。
“小将军日后是要成仙的，怕是小将军是最贪嘴的桃花仙了。”三娘笑道。
薛冲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在意。
成了妖之后呢，他就彻底不担心跟三娘分开了。
成仙什么的……也不重要啦，跟三娘在一起才重要。
先取来一块新鲜的羊肉，要带一些肥肉的。
切片切丝剁成末，加上姜末，蒜末搅拌，边搅拌边加清水。
一定要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不然下锅后容易散开。
羊肉搅拌到起浆的时候，加上鸡蛋清，淀粉，食盐，黄酒，酱油，香油，朝着一个方向再搅拌。
搅拌均匀后，就可以做成丸子了。
用虎口捏就好了。
锅中加入清水，将切好的白菜快放进去，烧开后转小火。
将羊肉丸子下锅后开大火。
汤再开的时候，撇去浮沫，加食盐调味后即可出锅了。
肉里有香油，煮开了锅里也是香的。
白菜不需要多烹煮，混合羊肉丸子的香味，就很香了。
这一道汤，又清淡，又滋补。
端出去之后，那妙仙就笑道：“以往在翠云楼，因保持身材，从不敢多吃肉。今日这个，奴很喜欢。”
说着，她舀出一碗来，先闻了闻，然后吃了一口丸子，又喝了一口汤：“真好喝。”
随即就慢慢吃了起来。
可见她真的很喜欢。
第188章 死亡与复仇
而随着热乎乎的汤入口，她整个人也看得出像是滋润了，温暖了。
吃饱后，她笑了笑：“真是多谢大人这一碗汤，真叫我临走，也走的不后悔。”
三娘笑了笑，随手一挥，那碗碟就飞回了厨房。
薛冲就起身了，他不喜欢放着，还是要先去洗了。
“我四岁入了翠云楼，本名已经不记得了。”妙仙笑了笑。
“翠云楼里，四等姑娘。一等最红，也不轻易接客，但是每每露脸，就叫人一掷千金。而一等的姑娘们，也要会琴棋书画，能连诗做赋。会点茶作画若是朝廷肯开恩科让我们去科举，说不得一个举人也不在话下。”
“二等姑娘样貌绝佳，也要会琴棋书画，会点茶，会歌舞。也是上等的妓子。三等就差了，必然要有好容貌，如若没有，也得有些伺候男人的本事。”
“四等的姑娘多是年老后，或者样貌体型不过关的，只得楼后头的房子里接客，接的也都是不入流的。”
“一等姑娘名字里，都有一个仙字。我四岁入翠云楼，就学了一堆的东西。”
“十五岁，正式见客。鸨母并不急着叫我接客，只是亮相。短短两年，我就成了翠云楼一等姑娘中的花魁。那些男人为见我一面，听我唱歌曲子，或者请我作一首词，真真是舍得花钱。”
“鸨母养我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多了，养了十多年，她对我有感情。虽说依旧要我赚钱，可赚来的，给我分的真不少。只对我说，不要想着嫁人了，一入青楼，一辈子也洗不白。嫁给谁，都不会好过的。”
“十七岁那年，我开始接客。第一个就卖了个高价。那时候，还没有战事。江南富庶，多得是人愿意花钱。”
妙仙笑了笑。
“今年，我二十五岁了。上天厚待我，人依旧生的迷人。迷男人。”
“杨宁不是我遇见第一个说要替我赎身娶我的男人。但我身在青楼这么多年，却第一次生出要离开的心思。”
其实，她是看到了从北边流浪来的妓子们。
她们明明也年轻，却一路不知怎么来的，人已经被糟蹋坏了。
没有钱，也没有傍身的本事，只能沦落进个大青楼，做最低级的那种姑娘。
所以，她怕了。
慌了。
“我想，跟他走，若是再起战事，至少自己有容身之处。”至少是有名分的。
有家的，而不是青楼中，飘零无助的姑娘。
“鸨母竟也就同意了，赎身的银子，要的很少。她只是对外说，我老了，不如全了母女情分，反正做不了多久了。”二十五岁，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年轻了。
至少作为一个青楼姑娘来说，是很不年轻了。
“这些年来，我攒下了很多钱，还有珠宝。我给杨宁做妾，我也愿意将这些拿出来用。”
“可是我进了固安侯府的门才知道真相。原来是杨宁买通了楼里的一个仆人。从他嘴里打听到了我身家不菲。所以……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个局。您能想到么？杨宁一开始来找我的钱，都是借的。”
“而我呢，这么些年，富贵的，不富贵的，真心的，不真心的，见过太多人。却一头栽进杨家这个狼窝。”
“我受骗也就算了，我都认命了。心想如果就此，换来一个安稳，哪怕以后就彻底失宠也没关系。我只是很累了。而青楼里，不是个能休息的地方。”
“可没有。我全部身家都给了他们，可他们还是不足。”
“杨宁的嫡妻刘氏狠辣，她厌恶我作为一个青楼女子与她共侍一夫，将我打的遍体鳞伤。”
“我在杨家十七天，您都想不到，我怎么过的。杨宁，那个畜生，他竟然骗了我还不甘心，竟要我与他合伙，去骗鸨母。”
“是，鸨母是个老妓女可她对我很好。何况，不欠我什么。我做不到。”
“那一天，我是被失手打死的。可我死之前，杨宁与他的哥哥一起，他们一起……一起……我纵然是个青楼出来的，可这么多年，只要是我不愿意，不想伺候，从未有人强迫我。”
“是他们强迫我，可他嫂嫂只来打我，说我是个……说我勾引了她的男人。”
“固安候只说丢人，说败坏门风，要把我送去庄子上。
可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我哭，我求，我求他们放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走就好了……可怎么可能呢。”
“他们竟还要脸，他们骗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全部身家，又怎么会叫她走？”
那两个女人往死了打她，旁边人就看着。
当时的妙仙，痛极，怒极，恨极。
“我诅咒他们，要他们断子绝孙，要杨家只剩下一个杨宁，如狗一样活着。”
大概是她诅咒的太用力了，令杨宁的哥哥愤怒，所以他拿起了一个砚台……
妙仙就那么死了。
一瞬间，杨家人也有点懵了，他们连夜将她送出去，只说是得了疾病，去庄子休养了。
只等过几日，就宣布她病死了。再说了，只说是病传染。到时候人都已经烧了，谁还能有什么把柄？
何况，这样出身的女子，谁来替她讨公道呢？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送走了我的尸身，可我的鬼魂却不肯走，我太恨了。我虽然身为妓子长大，却一向骄傲。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我怎么甘心呢？”
“那老夫人不是我弄死的，是她自己知道了家里这些事，一气一怒之下病死了。”
“我杀了长房的儿子。杀了长房两口子。又弄死了固安候。也杀了刘氏。可我就是不动杨宁。我当然恨他，可我就是不动他。固安候府死了一半，这爵位保不住的。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用我的钱办丧事，用我的钱走关系。”
“然后，又一穷二白。日后，没有钱，没有爵位，没有官职。杨宁什么都保不住。以后他什么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