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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将们脸色丕变,立时出了屋门,却见一个和善温煦的白衣公子正站在院门口,朝他们微笑。正是南海欧阳家的当家欧阳筠!
朱老十叫道:“好你个欧阳筠!老子不去寻你们的晦气,你们还要找上门!”
几个魔将就要扑上去——
“衆位误会了,长天此来是要找你们的老六。”
朱老十的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胸口,这时顿住,看向其他魔将。
“小隅,你还不出来麽?”欧阳筠扬声道。
只听得西厢房门“嘭”地一声被踹开,浓妆下仍看得出满脸怒气的申老妖当门而立。
他也不说话,走过来揪起欧阳筠的衣襟就扯进了屋,几个魔将手里拿了刀剑呆怔怔站在那里,还是朱老十说了句:“咱们还是吃饭吧。”衆人才讪讪回屋。
吃饭间,难得的一片沉寂,半晌,老三才说道:“那个欧阳什麽的跟老妖啥关系?”
“是不是新轧的姘头?”
“比头陀实在称头多了!”
“好歹是欧阳家的当家啊,不比楚岚差……”
“不过,好像吵架了?”
“先前在寺院里是不是做戏给我们看啊,老六也忒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得了得了,人家姘头好,你看不顺眼啊?”
……
谁说男人不八卦呢。
被扯进房的欧阳筠笑得粲然,却不料迎头就是老妖的一拳。被揍得鼻血直流,跌倒在地。可是,男人还是傻笑。
又是好几拳。
男人把怒气难消的老妖一把拉到身上:“小隅,我们不是又见面了!来,我帮你擦脸。”说完,举起衣袖就给他擦脂粉。
“你烦不烦!”寂隅怒叫,跳起来,跑到铜盆架边,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将布巾浸湿慢慢将脸上妆容擦去。
男人看他消瘦背影,眼中满是怜爱。
“小隅……”他轻轻唤道。
正擦着脸的寂隅闷着声音问:“嗯?”
“小隅……”
“怎麽啦?”寂隅把眼睛边的水擦干。
“小隅……”
寂隅丢了手里的布巾,转头骂道:“你嚎丧啊,老娘没死呢,叫什麽叫!”脸上却漾起红色。
男人的声音愈见缠绵温存:“小隅……”手还张开,等他过来。
寂隅素着脸,清俊出尘,真还慢慢走过来,但是到了欧阳筠身边,却扯着他耳朵恨声道:“让你别来了,你别逼我!”
堂堂欧阳家的当家被人扯着耳朵,竟还笑得出来。
“小隅,你河东狮吼啊!”
“呸!”寂隅松了手,正颜问道:“欧阳长天你怎麽找到我的?阴魂不散!上回我就想问了,这地方你怎麽找来的,其他人……”
欧阳筠闷笑,满脸得意。
寂隅恨棏牙痒,一脚踹去。
男人吃痛,可脸上还是得意,悠悠道:“小隅,你当时正昏迷,我为你疗伤活血,给你服了我欧阳家的‘魂萦丹’,自此后,我欧阳长天的魂,你是甩不脱了。“说完,脸上浮起坏笑。
魂萦丹?寂隅并未听说过,但男人的意思他有些明白:“你给我下蛊?”
“比情蛊不知高出多少,情蛊还能解,我这魂萦丹是没解药的。”
“什麽意思?”寂隅的脸变得难看。
“就是说——”欧阳筠一把搂过寂隅,轻轻在他耳边道,“无论你到哪里,我都知道,欧阳长天都能找到你。”
怪不得……怎麽会一次次都让他赶上,阴魂不散,每次想不见总会见到!
寂隅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沮丧,无奈,却更有莫名的窃喜。
“你丢不开我的。”男人轻抚他的脸,强调。
寂隅垂下眼帘,突地低喃道:“我算甩不脱你,你却可以不来找我!”声音里甚至是带了些许酸楚的。
男人眼里分明闪过心疼,嘴里却轻笑:“你不是不要我来找你麽?”
寂隅羞窘,拼命挣开,却给男人更紧地抱住。那麽的紧,从未有过,生似要嵌到怀里。
欧阳筠狠狠咬住牙,这个人,为什麽不是十年前遇到?为什麽不是更早的时候遇到?
只是那时候,他欧阳筠遇到申寂隅又能如何?能有本事将他保全麽?
他声音微微发哑,问道:“小隅,喜欢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要别的任何人。”
寂隅一时间怔怔,一直在一起麽?
可能麽?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事情麽?
若是早十年,若是再早些,不管你是一心权势的野心家,或是僞善的白道,我也会随了你……
可如今,我能信麽?这世间的一切哪是我们能摆布?何况,何况,你若真吞了暗石,我和你一起,怎麽对得起头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