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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情笑着,等待死亡。
欧阳筠看他双眼里竟有些得意,有些无谓,笑声娇媚尖利。
这时,大汉和头陀行动起来,很迅速,剩下的都被解决。
头陀扛起满身血污的少年,脱了自己的棉衣裹好,带着他飞纵而去。
欧阳筠察觉到头陀哭了。
他一边跑一边对髯须大汉说:“昊天大哥,我们收下他吧,做我们的老六吧!”
魔教老六。
第八章
梦如此真实,欧阳筠醒来时,浑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似的。
眼前仍是十七岁的申寂隅的脸,怎都消散不去。
稚嫩妖媚,憔悴倔强,魅力惊人。
然后便都是血,那一咬……
欧阳筠深深吸口气,紧紧闭住眼,良久才睁开。
他的小隅!
可全部的这些都是魔教烂头陀的记忆。
头陀是魔教烂头陀,曾经屠杀江南穆家几百口人,在漠外决战中被穆家幸存的寡妇一刀刺死。
头陀已死!
自己怎会有他的记忆?
欧阳筠想到初遇寂隅时,他万分珍惜的那个青色小坛,说是他妻子的骨灰,那该是头陀的吧?
妻子?头陀是他妻子麽?
他伸出手,看向自己手腕,和头陀的烂手上红痣同一位置,也有颗红痣。
想到初夜寂隅似有若无的魅惑和旖旎风光。再想到那颗吞下的暗石,寂隅的惊恐万端,如今奇怪的梦境……
电闪一般,一个念头跳出来——“椟珠大法”!传说中早就失传的邪恶至极的“椟珠大法”!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想通。
欧阳筠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小隅,你是为了那头陀才委身于我吧。只为我欧阳长天也有颗红痣?要我做替身?
男人的眼光暗沉狠历。
小隅,你说不想再多管,要我不要逼你。为什麽又不想多管?我又逼你什麽?你种种的一切有多少是为了我欧阳长天?
他拿出颗“魂萦”丹,默默想了很久。
其实椟珠大法也是源自苗疆巫术,他欧阳家先祖与苗族关系匪浅,何况这椟珠之法尚刚刚起效,他可服用魂萦丹,运功除去这兇险。
若此时不服用丹药及时运功,错过良机,也许会堕入万劫不複之地,也许这世上将再无他欧阳长天,取而代之的是死鬼烂头陀。
可是……
蓦地,男人突然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狠绝,他喃喃道:“小隅,我定要知道,定要逼你。”
我定要知道,你是要我还是要他,在所不惜。
他将魂萦丹收起,换去湿衣,没事人一般走出去。
接下去数天,欧阳筠更为忙碌,脸色显得格外疲倦。每次入定或是睡去,总会有头陀的记忆。但他非但不觉得恐惧,不觉得难熬,相反是禁不住地期待。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十七岁到二十七岁的小隅是何等模样。
当年寂隅遭难那一段给头陀留下极深刻的印象,梦中反反複複出现好几次;相反头陀自己幼时家遭不幸,惨被毁容的经历只断断续续出现了一点。
他的小隅,如此要强,魔教昊天说他练武太晚,劝他放弃。
他不甘心,硬是逼着头陀带他偷入魔教禁地,别出蹊径,练成绝世轻功。
他入了魔教,自苏醒的第二天便浓妆豔抹,将本来面目深深掩藏,即便是头陀也再没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他出道江湖,杀人不眨眼,娇娆却兇横。
头陀总是跟在他后面,却半点不敢亲近,他的小隅似乎讨厌他呢。但是,十八魔将中,小隅最亲近的还是头陀。
欧阳筠得意又难免焦燥。
最近做的梦便是侠魔的漠外决战,果然如他所得情报,正道“智取”,魔教上下几乎全然中毒,头陀不惜性命替寂隅逼毒,最后去求武林白道,愿意拿自己换得一颗解药。
场景凄厉至极。
头陀身死,断气前听到老妖痛声疾呼:“丑鬼!”
那麽少许的一点关护,竟已是心满意足。
虽然是个丑鬼,却是个癡人。
寂隅这时早已和魔将们会合,匿藏在兖州城外几十里地的一处偏僻农庄。
魔将们整日骂骂咧咧,恨不得杀到城里去,但是毕竟已故的昊天教主在他们心中地位尊崇,他的话他们不敢或忘,这时便只能苦熬。
老妖因为浓妆豔抹甚是惹眼,到了这处农庄连房门都不太出。
他一向不甚合群,头陀去世后,更是少言寡语。衆魔将想管也管不了,只好任他去。
这日,几个魔将正在吃饭,天热,农居的门大敞着,只听得院外有个和气的声音在问农庄的小娃:“你们家那几个叔叔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