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仗着身高摸摸何灵灵头发,慈祥一笑:谢谢你的贡品。
信徒还是很可爱的,给他包着金纸的贡品,很用心!
今后也要继续保佑何灵灵。
我先回去了,吃了你的巧克力,我得多跑两圈消耗卡路里。
无相灯朝她挥挥手,上了保姆车。
何灵灵淡定目送他远去,确定车子转弯后,她
捂着脸原地跑圈!
啊!!老婆太狡猾了跟我玩摸头杀,我不洗头啦!
还好龙王庙门口没啥人,笔刃锋利的女记者失态的样子不会被人看到
余光一瞥,有道红色身影倚在内门。
没人,但有妖怪。
敖凛恍惚着感叹:你的爱情,聚沙成塔,我的爱情,已是一盘散沙。
何灵灵:?
她看着敖凛垂下头走进大院里,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细微的哽咽:
呜骗我
水滴温热,滴在何灵灵鼻尖。
她昂起脖子看见一片盘旋聚集的灰云,皱眉喃喃着:天气好怪,怎么又下热雨了。
老妖精故意让他失忆。
敖凛第一反应,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确实是梼杌能做出来的事。
过度自我,不考虑他的想法,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安排他的大事小事。
他对梼杌的了解不多,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他可以不介意老妖精对他近乎病态的控制欲,但是至少能不能让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应桃对话呢?
敖凛回到厨房,压抑住起伏的气息,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应桃。
脸颊贴在应桃肩头,他恍如轻松地说:阿桃除了砂糖橘,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应桃低头看见搭在自己腰上的龙爪,心中安定许多,不假思索道:喜欢小凛。
敖凛问:除了我呢?有喜欢的食物吗,衣服呢,想去的地方?
应桃如往常一样淡淡道:那些都无所谓。
怎么也掰不开他的嘴。
长辈对于晚辈,确实没有告知喜好的必要。长辈施予,晚辈接受就好了。
即使做了小妖怪,也依然改不掉老旧的相处习惯。
敖凛敛起眸子,呼吸断断续续,阿桃是不是觉得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
应桃洗干净手,摸了摸肩头上乖巧的龙脑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能觉得我对你好,我很欣慰。
他所求不过如此。
敖凛:嗯,那就好。
他藏起脸庞,掩饰住一片麻木与疲倦。
何灵灵和敖凛打了声招呼,抓住张海浪做了个独家不限时采访。
张海浪以为记者是敖凛喊来的,当然要给足面子,牟足了劲夸龙王庙,夸敖凛,实在没得夸了,就瞄了眼厨房:
嗯,饭菜闻起来挺香。
他点的酒店外卖还没到,别人都开饭了。
何灵灵蹭了庙里的光,做好两份采访,肯定不能忘记给敖凛加镜头。
之前潘神请客,她也在场,知道敖凛受邀去昂撒接收文物捐赠的事。她琢磨一下,觉得好好宣传的话,说不定又能借着传国玉玺出一篇爆款文章。
何灵灵试探着问:敖哥,传国玉玺您捐了哪家博物馆?
敖凛本来在角落偷偷自闭,被她一问,这才想起来装传国玉玺的盒子还没拆开。
盒子是直接装在乾坤袋里带回来的,敖凛把它找出来,发现上面裹的一层胶带是张封条。
指甲往里抠了抠,封条背面一片血红,是撰写得密密麻麻的封印,一层覆盖着一层,少说也有百十来条。
这盒子里关的绝对不是善物。
不过仔细一想也知道,黄金龙埃文当时是准备设局拿捏他的,不可能轻而易举把东西交出来,就算给了,里面肯定要动点手脚,什么迷情咒,致幻咒,怎么混乱怎么来。
一般这种情况,敖凛必定要喊应桃过来查看。
但是今天
何灵灵调整相机光圈,对准木盒子拍了十来张,又调整到录像模式。
张海浪也凑过来,死皮赖脸想要出镜,并默默吐槽了一把自己堕落的速度。
何灵灵瞧着取景器:敖哥,您稍微笑一下?
现在的表情太丧了,拍出来实在不像给捐赠文物开封,反倒像是要去给人上坟的。
这时,应桃正好出来布菜,敖凛瞥见他的衣服角,一反常态地朝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何灵灵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这好像不是上坟,是要坟头蹦迪啊。
敖凛默不作声,用指甲刮开封印,稍微抬声和两个人类说:你们俩退后点。
何灵灵和张海浪都以为是怕伤着文物,毕竟几千年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缺头断角。
应桃却放下盘子,瞟见那道封条,迅速走过来:我来。
敖凛直接抬手划下一小圈屏障,将盒子和自己圈在里面。
当他打开盖子
盒子里掠起一阵尖啸,几乎将人耳膜扯碎,一道凶煞的血光钻出来,化作不详的残影朝外疾驰飞去。
应桃面色剧变。
敖凛动作快过众人视线,伸手一捉,抓住血光的尾巴,团搓在手心,拳头微微振动。
他做了个古怪的举动:抬起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熟悉的血腥气梼杌的味道
敖凛的语气,甚至有一丝怀念。
什么鬼东西?何灵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刚才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仿佛鲜血都被抽干了,动都不能动,更可怕的是,一股万念俱灰猛得攫住了她,甚至莫名其妙让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心性更不坚定的张海浪已经在用头撞门了:我该死!咚,我拾人牙慧,咚,我江郎才尽
应桃眼神冰冷锋利:那是祸难,一旦松开手,便会冲出去在天际炸开,随风将业障播撒到每一个角落。无声无形,不能被装进容器里,只能附在血肉身体上,不是你死就是它亡。
众生作五逆十恶,具诸不善,难消难解,聚为祸难。
这一道浓稠的祸难,明显是有人收集后放在盒子里的。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用血肉之躯消化它。
以血渡血,以身换身。
这套流程,没有人比梼杌更熟悉。
应桃紧接着一句话就是:拿来给我。
敖凛死攥着手心,就是不松开,反而咧开讥讽的唇。
应桃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上前就去掰他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