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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储物室。
祈夭右手预热,先把传送门融断,紧接着破墙而出。
“轰隆”一下, 巨石落地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走廊里白灯刺眼,祈夭下意识擡手遮阴, 听见过路人纷纭:
“天呀!那个找不到钥匙的储物室里突然冒出来个活人!”
“怎麽可能, 我是老员工了,对公司知根知底。这储物室是上任老板的,都封闭了几十年了。没吃没喝没阳光,即使一开始关着活人, 现在也早该臭了,估计是谁家小孩钻通风管道里跑进去了吧?诶——都左右问问,看看是谁家小孩丢了——”
祈夭放下手来适应光线, 周围过路的人穿着西装,义肢化程度极低, 精神状态也还不错。
“好眼熟啊…”
“你又眼熟了,遇见一个好看的你就眼熟一个。”
“不是,这次是真的……诶!!是不是那个集团叛徒!我参加过他的追悼会来着!”
“你自己听听看你在放什麽屁, ”那人给了自己同事一脚, “快闭嘴,老板来了。”
走廊一头,年森微微张口, 瞪大眼睛,似乎在努力把泪压下去, “祈夭……”
一点翩翩舞动的冷色眸光从祈夭眼里放出,他用熟悉的语气打趣:“呦,我们年小老板来啦。”
年森僵在原地,思绪在此时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祈夭擡腿走过去,“我回来了。”
他尝试去忽略年森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但那些棕灰色的皱纹和深陷的眼窝还是无情地闯进了视野。
年森克制着呼吸,对身旁的助理说:“先请这层的其他人离开一下。”
“好的。”
年森转身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披到祈夭身上,直勾勾盯着他,瞪眼坚持了三秒,“我想哭。”
祈夭叹一声,把年森的头压到自己肩膀上,问:“过去了多久?”
年森泛起熟悉的哭腔,“三十四年零八个月。”
“……抱歉。”
年森摇摇头,“说实话,你走后的第十个年头,我就不敢再奢望你会回来了,我拿成吨的工作压在身上,让自己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帕西和子荷也一样。噢,对了!他们还不知道吧?我这就告诉他们!”
年森掏出光脑,置顶联系人就是帕西利亚、张子荷和祈夭。指尖刚碰到屏幕,祈夭擡手拦下。
“先别跟他们说。”
他哽了哽,最终还是问出口,“谬恩还活着吗?”
“还活着。”
祈夭松了一口气。
“但是谬恩先生的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年森皱了皱眉,不再与祈夭对视,而是看着他的下巴,“你走后不久,清道夫就暴动了——来屠城。谬恩把群衆自发组织的保卫力量按住,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过去也是送死,然后只身一人出城去了。”
“红心组织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倒在地,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义肢全部过载,喉咙里卡满了高浓度的抑制剂颗粒。所有人都觉得,都这样了,肯定没得活了,但他偏偏活了下来,插着无数根管子,躺在床上,活了下来。
“直到十几年前,机械意识抽离地球,深网关闭,异能消失,谬恩先生也开始频繁地喊疼。那肯定疼啊,即森*晚*整*理使他把义肢都换成最低压的种类,之前过度义体化留下的后遗症也足够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是当后面医护人员委婉地建议安乐死的时候,他又闭上嘴不说话了,似乎是有什麽执念,只是不肯对外说。”
年森一五一十细数近些年的变化,试图让祈夭更容易融入现在的世界,“至于庄司霖川先生,他把毕生所做的全部的超梦都捐给了政府,然后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哦对,政府!地球脐带组织集体更名为地区政府联盟,各地方建立了健全的法律体系和保障制度,社会一派向好,经济逆行而上,都跟现今的政策脱不开关系,子荷是政府联盟的首脑呢。”
祈夭通通点头应下,问:“谬恩现在在哪个医院?”
“海城二医,就是原先歌舞伎町区的西B栋。”
祈夭敛好衣服,作势要走,“过会儿再找你们聊。”
“好,我送你过去?”
“不用,等结束了我来找你。”
他的身影随着话音落下而消失。
年森面颊肌肉一颤。
祈夭的异能……还在?
年森斜睨过去,指着面前的空气问:“徐特助,刚刚这里是有个人吗?”
助理紧缩眉头答道:“是的,老板。”
“呼……”
年森捏了捏鼻梁,顺道刮走积蓄在眼睑处的泪水,摆手下令,“封锁这里的消息,还有,把我今明两天的所有行程都推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