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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帕西利亚一左一右把两人推搡开,从中间撞出去。左脚迈过右脚,大跨步沖出古宅。
帕西狠踹一脚石头,疼的是脚。疼得他下意识流出眼泪,后面渐渐不疼了,但帕西依然哭着。
涕泗横流,年森给的纸就握在手心,他就是不擦,仿佛心头堵着一口气,任由自己狼狈。
他哭得天昏地暗,听见络绎不绝的脚步声,愈发伤心。
这麽多人,有多少是真心为了祈夭来的?都他丫被这恶臭的世界腌入味儿了,臊着一身臭铜钱味儿!狗屎!连猫屎都配不上,一群狗屎!
只有我在真心哀悼!
帕西利亚恨不得一尾巴把整场的人都抽死,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只能欺负欺负自己,手指越捏越紧,隔着外衣也揪得生疼,操,疼得好爽啊——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下来。
擡头,两人视线交错。
“帕西利亚,”兰迁平静地说,“很多人在找你。”
帕西利亚瞳孔一缩,睫毛接连地动了一下,再顾及不上什麽,擦干净脸,慌忙站起身来鞠躬行礼。
当脑袋再次回到高处的时候,帕西只觉得自己头昏目眩,眼前黑乎乎一片。
“…抱歉、主,我把光脑关静音了……我只是太伤心了……”
“不打紧,我跟他们说找到你了。”兰迁一手扶住他,另一手递出去个塑料袋,“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帕西利亚的目光落下去,显然没想到主会这样用心待他,也没想到主会将这麽劣质的包装拎在手里。他推脱道:
“主,劳您费心,我不饿。”
“哭了那麽久,肯定饿了。”兰迁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语气硬起来,把塑料袋一把塞进帕西利亚怀中,“吃。”
帕西利亚只好接过,到手的瞬间,热气透过薄膜传到手心。他扒开皱皱巴巴的塑料袋,掀开裹着雾气的塑料盖子,眼睛瞪得发直。
炒饭。
那样熟悉的、热乎的炒饭。
帕西利亚的双手蓦然颤抖起来,甚至来不及拆一次性筷子,嗷呜一口埋下去。
绝对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味道!
“他、是他吗?”
帕西利亚望着兰迁,没大没小地胡叫,“他还活着吧!是吧!”
兰迁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帕西利亚尾巴翘上天,一个猛子抱住兰迁,声音瞬间变得闷沉,透过厚重的布料传出来,“我就知道他没有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不论去干什麽,活着就有再见的希望……”
活着就有再见的希望?
兰迁微微垂头。
或许吧。
帕西利亚把兰迁抱得很紧。兰迁双手擡在空中,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就这麽僵住了。他看着刚刚被溅起的油星烫出的小泡,感受着胸口处的温热,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蒸腾而起。
不得不承认,sweetie,人间确实有些值得留恋的地方。
帕西利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他撑起身,帮兰迁拍平衣褶,小心翼翼道:
“主,我错了,别怪罪我。”
兰迁带着评审意味地上下打量他,“还伤心吗?”
帕西利亚把鼻涕彻底一擤,“不伤心啦。”
“那就回去吧。”
“嗯!”
帕西狠狠点头,他要回去质问那两个人!
他们显然知道祈夭没死!!
面对帕西利亚的怒火,张子荷干巴巴解释:“是我帮克莱因把祈夭的仿生人搬到车上的,克莱因不让我对外说。”
帕西利亚双手吃着炒饭,用尾巴指向年森,“你呢?”
“如果祈夭死于疯貂主手下的话,我如今不可能还活着。”
帕西利亚兀的一愣,“哎哟!那看来我错怪你们老板了,刚刚蹲着的时候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已经不是我老板了。”年森浅浅笑道,“我把年家全部的股份拱出去,换得了一副自由身。”
与此同时,谬恩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惺惺把车载空调调高了几度。
今早,他一句“买了新车,去城外兜风”就给全体暗卫放了假。
然后他自己入职成了祈夭的司机。
你看看,越干越回去了,哪有他这麽悲催的老板?
车窗外,极目远眺,不见前路。
广袤无垠的砂地上,无论哪边都是极平坦的、尽头扎进雾里的路。
祈夭的身份已经注销,芯片都拔出来销毁了,没有权限啓用车载导航,只好由别人接送。
面对谬恩的出手相助,祈夭感叹:“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没想到反而慷慨帮了我,真是仁慈。”
谬恩倒也诚实,“不是我仁慈,是阿克塞,啊……就是巫师,他用积分换了我的【恩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