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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女人。她侧身坐着,脑袋微倾,双肩耸缩,纤纤小指贴在唇边,眼神谨慎又天真。
“这是冷蛇。”宅女说,“纯素颜。”
祈夭即使不关注娱乐圈也对冷蛇有所耳闻,张子荷她们馄饨店里都贴满了她的海报。素颜时候比海报上少了几分明豔,多了几分清冷。
祈夭翻到照片背面,只写着一行小字,应该是日期,“怎麽来的?”
“从她弟手里买到的。”宅女擡下巴指指那份文件,“这是她的简历,你先看看。”
装甲车缓慢在涌珠园区内行驶,祈夭的目光也扫过一行行文字,总结着信息。
冷蛇童年悲惨,父母双亡,自己和弟弟相依为命,几个月前靠着一副好嗓子被星探捞走,以叫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成了当下热门的一线女星。
“我跟她接触过,这人不简单。谈吐漂亮,心计又深。”
宅女目视前方,在路口掉头,“看得差不多了吧?那边肯定没车位,我们走过去,大概用个十来分钟。”
“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吗?”
“不是,我们是去医院。”
路程不近不远,宅女也解释了来意——要给祈夭定制一个仿真人皮手套。
祈夭仔细一想,现在是夏季了,老戴着皮手套确实有一种此地无银八百两的感觉,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虽然宅女自始至终没有征求过祈夭的意见。
//涌珠集团附属第一医院。
宅女没挂号,直接刷脸走的小道。
道路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灰白的顶把层高压得很低,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压抑。宅女却心情很好的样子,走路生风,几乎要跑起来了。
祈夭加快步伐跟上宅女,四处张望,“队长,这里一点儿也不像医院。”
“放心,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终于,宅女在一间诊室前停下脚步。
正巧有个护士推着一轮椅出来,轮椅上的患者头发油腻,目光涣散,发黄的牙黏着不明白色丝状物,腹部有一条纵贯前后的丑陋疤痕,让人震悚不已。
祈夭紧锁眉头,“这位先生是得了什麽怪病吗?”
护士笑着安慰:“别害怕,他已经死了。”
“……噢这样!”更害怕了好吗。
没等祈夭再说话,宅女拉着他进了诊室。
诊室内干净通透得多,瓶瓶罐罐贴好标签码放整齐,新风系统徐徐运作。
室内只有一位中年男人。
男人挂着一幅单面眼镜,眼睛迷迷瞪瞪,脸部油光通红,好像前十分钟才灌了几箱白酒。
祈夭很不想承认,但他的胸牌上职位后面确实写着“医生”两个字。
那位医生手里捏着一只细小的夹子,夹子捏着一块细小的断骨,断骨顶端连着一块肉,软软地耷拉着。
此刻听见响动,医生不紧不慢望过来,“啊,小宝,你怎麽来了?”
“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
医生把手头的东西都放下,驼着背走过来。他右手拽着一把金属椅子,一起往这边蹭,椅子的轮子应该是被什麽东西卡住了,在移动时发出刺耳的抓地声。
“别忙活了,爸。”宅女拽着祈夭往前走,“我带我新队员过来看看。”
医生上下打量了祈夭几遍,最终得出结论:“好小只。”
“兇起来能把我们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宅女咯咯笑起来,又正色道,“爸,别把他当小白鼠,我们正儿八经来做植皮的。”
“嗯,哪儿?”
“右臂。”
医生轻轻掀起来祈夭的袖子,面露惊豔,“义肢不错,至少得是A级的吧?”
祈夭随口附和:“A+的。”
“果然,”医生扬了扬嘴角,露出赞许的笑容,“我刚刚是给你留条后路,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是A+级起步。”
医生把祈夭带到桌前,桌上摆着几个不同的培养皿,“你想用哪个材料啊,这个,这个,还是这个?自己动手摸摸,摸摸不要钱。”
冰凉滑溜。
冰凉滑溜。
还是冰凉滑溜。
十成里有九成都是人皮的手感,但是感觉是死人的皮。
“有什麽区别吗?”祈夭问。
“韧度都差不多,就是外观上有区别。”医生摸了摸祈夭的手,“你毛孔这麽细,买这个档位的正好合适。”
宅女“啧”了一声,“爸,别揩我队员的油。”
医生缩了缩手,“这话说的,爸不爱听!”
“您平日里什麽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就用你推荐的这个吧。”
宅女大手一挥做了决定,风风火火拉着祈夭坐到一个长方体机器旁边,“来,先给你义肢嵌个模,这样做出来贴合度更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