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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祈夭内心如何波动,收购会还是按时开始了。一批又一批公司上台演讲竞标,说的话,给的价钱全都大同小异,惹得会场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倦意。
直到一个半小时后,祈夭上前,平静的水面中突然落下一颗石子,哗一下炸开了。
人们用不带善意的目光上下扫视祈夭,嘴里吞吐疑惑的词语。无他,作为涌珠集团这种级别的大公司,祈夭这样的代表实在是太年轻了。
兰迁也跟衆人一起注视着祈夭,目光灼灼,三秒后才将视线移到谬恩身上,而这时,好巧不巧,谬恩也正紧盯着他。
双眸对撞,兰迁开口便不客气,笑里藏刀:“疯貂主,找个新人来担此大任,把这件事看得这麽轻吗?”
谬恩毫不示弱,“哪里,这不是看你以前喜欢他吗,特意搬出来气气你。”
“以前?”兰迁若有所思,咯咯笑几声,又忽然叹一声,垂眸掩去情绪,“现在依然喜欢,只可惜落到你手里了。”
说罢兰迁也不给谬恩回话的时间,转头问祈夭:“你现在在哪个部门,干什麽工作?”
“技术部食品处,打杂的。”
兰迁闻言皱眉,“大炮轰蚊子,真是憋屈。”
“来我司下,我给你现在两倍的工资,给你提供大展身手的平台,如何?”
谬恩终于坐不住了,猝然起身,蹭蹭几步来到兰迁面前,“喂,你要当着我的面撬墙角吗?”
两人肩膀碰肩膀,兰迁眼里全是不屑,弯鈎一样刮着谬恩,“到了嘴边的肥肉,你不吃,别人可不就抢去吃了。”
谬恩气笑一声,咬紧后槽牙,“祈夭,你自己怎麽想?”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祈夭身上。那浆白的身影站在会场中心,聚光灯下,额前飘着的那缕碎发被照得恍若萤火。少年双目怔愣,眼睛像是罩上了一层水雾,无辜可怜,撩心啊。
谬恩心头一紧,也不忍再为难他,正打算自退半步,却被别人先开了口。
“闪蝶。”庄司霖川浅笑着向前走几步,“没想到,你没来我这,却去给疯貂主打工了。”
“先生,”祈夭低下头,微微躬身,“抱歉,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是什麽?”
祈夭回头一瞥,又急匆匆转回来,张口,什麽都没说出来。
谬恩忍不住笑了。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绝对不会认错的,刚刚那样的眼神,分明已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谬恩心里飘飘然,他刻意压制自己的嘴角,却怎麽也压不住。他这一生,被太多太多人爱慕追求,但这次格外爽啊、爽啊!
谬恩春风得意,双颊涨红,揽住身旁兰迁的肩头,心情大好,“哎,看来这人你是抢不走咯。”
兰迁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傻逼。”
之后衆人複位,一切恢複正常。庄司霖川专心考量着涌珠集团的策划案,谬恩无心再听发言,只盯着祈夭看。兰迁表面上闭目养神,实则默默给祈夭提醒涌珠集团策划案里的内容。
噢对,祈夭找的托,正是自己对家公司的头儿。
可怜的衆人,搞不懂祈夭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惹得三位大佬全都下场。他们暂时抛弃过往的恩怨,尽心尽力交换信息,妄图能合力揭开这少年的面目——然而最后大家只得出同一个结论——这是位横空出世的新人怪物。
祈夭下台的那一剎那,兰迁睁开眼。
他毫不避讳地拦住祈夭的去路,“现在方便聊聊吗?”
“去呗。”
答话的不是祈夭,而是贱嗖嗖探身过来的谬恩,他宣示主权一样扬了扬眉,“你去呗,祈夭,好好跟他谈谈。”
祈夭也不清楚谬恩搭错了哪根神经,含糊着点点头,跟在兰迁身后离开会场。
他们走进隔壁的隔壁,空无一人的小会场。
兰迁背靠窗坐下,双手反撑窗台,身后是壮硕粗大的盘根。
植物的根茎拧打在一起,深棕色的巨物盘根错节。兰迁闷闷的,也不说话,只将眉头紧锁,好像在跟身后的根茎较劲。
祈夭开口问:“怎麽了?”
兰迁仰起头,认真且执拗地盯着他,终于解释道:“那傻逼,还以为你爱他爱得无可救药呢。”
哎呦,原来就是这麽个事,看给你委屈的。
祈夭呛着笑,想摸摸他的头,但最终顾忌到什麽,只拿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衬衣领角,温柔道:
“那不是件好事吗?这麽一闹,我的升职路就稳了。”
兰迁哼唧,不依不饶,“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怎麽安慰?”
“这样…”兰迁双手揽过祈夭的腰,自己坐着,祈夭站着,一低头就在怀里蹭,“就像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