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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桑椹印象中的祈夭。
完全不是。
这是熟悉的脸，和极度陌生的眼神。
他很想从那双漂亮眸子中看出些玩味，但不幸的是，祈夭相当认真。
桑椹整个人都苍白起来，但他不敢移走视线，头皮发麻也仍硬撑着。
桑椹自知已经没力气张口说话了，只靠着眼睛尽可能多洩露出些卑微，盼望能以此讨来对面的怜悯。
“饶了我吧，”他的眼睛说，“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氛想焦灼，但始终焦灼不起来。
场面无法对峙，因为这是一边倒的局势。
猎物反成了猎人。
“行了，”祈夭最终大手一挥，把桑椹给的光脑砸在桌上，咻一下划过桌面，坠进桑椹怀里，“我走了。”
桑椹紧紧攥住光脑，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风筝线刚往回收了一点，又闻对面说：
“以后别再招惹我，桑椹，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桑椹心髒一紧，仅剩的侥幸也磨灭殆尽。他控制声带挤压出声，忙不叠点头，“好、好，我发誓。”
祈夭轻叩两下桌面，淡淡嘱咐：“别忘了结账，叫人收拾这烂摊子的时候做好防护。”
一转头，祈夭目中的攻击性全部撤下，又慵懒起来。他出去，那玫瑰无人机也跟着出去。海城的云已经再次铺满天幕，阴恻恻笼着大半座城。
桑椹闹这一出，惹得祈夭食欲没了，实在有些败心情。
他出手保住桑椹的命，多少是看在同为联盟骨干的面子上。
更準确的说，是看在隐鱼主的面子上。
自己跟隐鱼主打过一个照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他玩的正溜。虽然昨天克莱因已经表现出足够大的诚意，但按照后续自己在大厅里遭到的刁难来看，祈夭还是不清楚克莱因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刚被重用没两天，他不想让隐鱼主认为自己是个难以控制的、冷漠无情的、会对“自家人”出手的职员。
桑椹一死，多少会膈应到老板，进而影响自己进阶的速度。
再加上桑椹算是祈夭的引路人，虽然心黑，但到底给他带来了足够多的好处。不妨留他一命…前提是桑椹对自己绝对构不成威胁。
祈夭在街角处身影一顿，把自己买的光脑戴上，又伸手接过玫瑰，擡臂唬退那无人机。
他定睛一看，照旧是去了刺的红色玫瑰。
祈夭百无聊赖玩弄着绿叶，心思蕩漾。
血雀想不明不白地跟自己暧昧，那就干脆维持这种关系吧。那种大人物他惹不起，至少在自己拥有保命手段前，祈夭会把情感的主动权全权交由血雀处理。
指尖划过花瓣，祈夭转手把老光脑异常的数据参数发给隐鱼。
对比血雀，隐鱼才是当前最要紧的角色。
毕竟利益相关。
他需要知道隐鱼对自己的态度。
口头上的承诺太虚浮，真正付出的行动才是唯一评判标準。祈夭要借隐鱼的手断绝隐患，顺便借机看看隐鱼对自己的“重视”是真是假。
返程路上，他随意买了个背包，重新回到酒店把大大小小的东西收拾好，伏在肩头。
【隐鱼：［超新星培养计划.PDF］】
【隐鱼：［000071升格批準.PDF］】
【隐鱼：［动物冢代号通知及相关注意事项.PDF］】
【隐鱼：桑椹那件事我会处理，相关的人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日后，我会安排专人保护。】
【隐鱼：把你目前的位置告诉我，我叫车送你，车上无聊时看看上面的文件。学校见。】
趁祈夭收拾东西这段时间，海城偷偷下了一场小雨，出门时正好停下。
祈夭坐到驾驶位正后方，把干瘪的背包揣怀里，车子轰鸣一声，窗上已经静止的残留的雨滴再次斜向下运动起来。
升入高空后，车窗彻底干燥清洁。他沖进雾霭，看不太清底下的光景，祈夭挨个点开文件仔细看，“000071”变成“闪蝶”，别的不说，至少更有人情味儿了。
满意。
半晌，车子不紧不慢降落，车载导航播报：
“前方校区禁飞，本次航行结束。您已到达目的地：波尔塞贵族学院。”
考核
该怎麽描述波尔塞贵族学院。
祈夭沉默着。
这里——高级义肢人手一个, 青年人三两成群，各有特色，唯一的相同点是统一穿着校服。
他们像百鸟园里骄傲的孔雀, 绝不在人前失态，永远把华丽的羽翼向目光聚集之处盛开，举手投手都能轻易吸引衆人的眼光。
只不过, 当一个地方只有孔雀而没有其他，滋生出的竞争将大过欣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