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夭突然想起博尔赫跟自己说的一句话：“海城没有海，人潮里没有人。”
地图上看，海城离海很远，最近的也是维维安海，出城门向西直线距离近400公里。
不过在这个人工制肉发达的时代，只要运来一个样本，PCR出多组基因组转入瘤细胞，再经过特定的安全性检验，就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海鲜肉制品原料”。
再经过加工，可以说跟真的海鲜没有什麽味道上的差异。
——反正卖家们是统一口径这样说的。
真正的海鲜如何，少有人尝过，自然也就没人站出来辟谣。
桑椹把盘子转到祈夭面前，“先吃点烤面包片垫垫，直接吃海鲜你肚子可能会不配合。”
祈夭森*晚*整*理“嘎巴”一口咬下，太硬，硌下的小面包屑都添进牙槽，滞留在嘴里不肯下去。
“喝点水，不急。”桑椹哭笑不得，擡手一个响指，指示，“把冰乐大闸蟹端上来吧。”
应侍员应声退下，再出现时手里端着好大一个碗。最下边碎冰打底，上面插着一个演示仪，投影出海面交叠的波纹，波光豔豔，乍一看还以为鲜蟹还在海底张牙舞爪。
桑椹先向祈夭盘里夹去一只，又自己拎起一只，边剥边问：“你觉得Ait怎麽样？”
祈夭并不动手，只看着桑椹，“她人挺直的。”
桑椹给螃蟹去了八肢，“直？哈哈，她可不直。”
“我的意思是——直爽。”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信她？”
祈夭向门旁应侍员呼号：“麻烦把这个投影赛博元件撤了，看着眼晕。”
桑椹擡臂拦住来者，不让其再前进一步，目光凝视祈夭，强势重複道：“小夭，我是不是告诉你别信她？”
祈夭直直看回去，“她也告诉过我别信你。”
“那你信她还是信我？”桑椹不等祈夭回应，又自言，“其实当你出现在这里时，你的潜意识就已经选择了我，不是麽？”
…好低级的心理暗示。
祈夭低头，学着桑椹的步骤撬开蟹壳，“也许吧。”
桑椹微张着嘴，却接不上话。他感觉自己射出的利箭通通扎进了海里，力道虽大，却被盐水包容消解，最后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再想说点什麽，对面祈夭只自顾自低头啃啃舔舔嗦嗦，一个眼神都不多给，实在可恶。
桑椹侧头，皱眉指示：“服务员，烤生蚝。”
他承认先上大闸蟹是自己战略性失误，生蚝这样方便入口的玩意儿，祈夭总不可能再继续回避与自己的交流了。
一推门，祈夭果然擡头望去。
比起壳蟹，开着口的生蚝伴着蒜香显然更加刺激，勾的人望眼欲穿。那饱满的汁水，噼里啪啦略焦的蒜蓉，再配上一撮剔透粉丝，齐齐端在一张大铁板上，服务员需得缓缓独行才不至倾溢。
赶着祈夭擡头，桑椹趁机笑脸截胡，“小夭啊，你想不想回到我手底下做事？”
“你是个聪明的，也许已经察觉到联盟内部也有着不同的势力。Ait虽然官职比我高，但她性格太乖张，很容易倒台，到时候若你还在她旗下，难逃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不如跟了我，我真心实意对你。”
入学
祈夭歪头, 眼中满是兴味，“桑总管，你知道我加入动物冢了吗？”
Ait与桑椹是资深管理层人员, 动物冢则是资深效力人员，泾渭分明的两条路子，即使祈夭与Ait合作, 两人未来也只会是平行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更何况比A姐地位低的桑椹。
桑椹怔愣，他所知的祈夭光脑上的通讯消息没有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 要麽这是更高层的口头消息，要麽祈夭已经设置了反监控器，对自己有戒备。
“…恭喜。”桑椹深吸一口气，字句几乎蹭着牙缝吐出来, “我不知道，但我有预料。”
实话讲，桑椹当然震撼, 从祈夭第一次踏入联盟到如今，桑椹几乎见证了全程——短短几天, 祈夭就完成了从土鼈乡下佬到自己高攀不起的动物冢强者的转变。
桑椹努力保持气息平稳，“祈夭，你的骇客技术的确非凡, 但你走的越远, 就越会发现管理层的人脉与自身能力一样重要。我想，我愿意做你在联盟管理层的根基，源源不断为你提供优厚的待遇。”
变脸这麽快？之前还想当主子呢, 现在竟然自甘成为工具人。
祈夭轻笑一声，“这麽厉害, 要不然你把荷鲁斯之眼的源代码找来送我？”
“…我们之间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祈夭看了眼时间，作势要起身，“抱歉啊，待会儿还有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