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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最后,他帮严以珩盖好被子,俯身在那人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没有欲望,没有……冲动,只有珍视,和爱。
这个夜晚,严以珩带着满心的安宁进入了梦乡。
许医生也是表里如一的君子,这一晚,当真在客厅支起了折叠床,不声不响地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严以珩先起了床。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的房门,从小小的缝隙中探头探脑向外看去——
许医生还在睡。
入睡前还穿着灰色的背心,中间似乎是热了,现在,背心被团吧团吧丢到了枕头旁边。
严以珩小心打开房门,轻手轻脚溜去卫生间洗漱。
声音轻轻地,完全不会吵醒许医生。
然而,路过客厅的折叠床时,冷不丁被许医生攥住了脚踝。
“啊!!!”严以珩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许医生幽幽地说:“看哪只小狗偷偷摸摸去洗脸。”
严以珩弯下腰,一巴掌拍开许医生的手,怒道:“你说谁是小狗?你才是狗!”
许医生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汪”了一声。
严以珩:“……我真想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放到你们医院里供大家欣赏。”
许医生不说话了。
没话可说,开启装死模式。
然而嘴上老实了,手里可依然不老实。
他被严以珩拍开了手,又转而攥住严以珩睡裤的裤脚,扯着一小块衣料,把人往折叠床上拽。
严以珩抱怨着“我裤子要变形了”,无奈地被他拽着,坐到了折叠床上。
“你起得好晚啊。”许医生依然闭着眼睛,“我八点就起床洗漱过了。”
折叠床就这么大,两个成年男人非要一起挤在上面,难免……挨着碰着。
严以珩的腰就抵着许医生赤.裸的胳膊,炽热的温度在夏日里更加明显。
严以珩不自在地动动身体,又被许医生捏着背后的衣服拽了回来。
“你不要再扯我的睡衣了!”严以珩抓狂道,“睡衣很容易变形的!”
许医生松开手,说:“好吧。只是想让你别再动了。”
过后,他又说——
“我这个折叠床还蛮舒服的,你要不要……”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睡一下试试?”
严以珩木着脸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许医生低头笑了。那笑意越来越明显,连肩膀都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他撑着折叠床坐起,又伸手捞回自己的背心穿好,坐在严以珩身边,终于肯正经地跟他说几句话。
“好了,不逗你了。早上吃什么?”许医生朝厨房的方向指了指,“冰箱里有奶黄包,可以蒸一下吃。”
得到严以珩的同意后,便起身去了厨房。
他穿着宽松的睡裤,用手指很随意地向后梳了几下头发,弯腰拉开冰箱最下面的冷藏抽屉。
灰色的背心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滑了一点,露出腰间精瘦结实的肌肉。
把奶黄包蒸上锅后,又顺手给严以珩冲了一杯奶粉。
就一杯。
严以珩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许医生没给自己冲,便问道:“你不喝吗?”
许医生说:“我不喝。我都这么大了,喝奶算怎么回事。”
“……”严以珩哽住,“许遂,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许医生又不说话了。
他站在一旁,老实地等严以珩喝完那杯奶,接过空杯子洗干净后才重新坐回折叠床上。
这期间,很安静地一句话都没再说。
严以珩眯着眼睛看他瞎忙活,冷哼了一声:“又在犯神经……”
许医生也不反驳,权当没听见。
又老实了几分钟之后,许医生正经了起来。
“哎,严以珩,问你个事。”许医生半躺着靠在折叠床上,长腿很随意地伸展着,“你说去北京,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找个新的办公地点?”
说起这个,严以珩还真想好了——这趟去北京,他还特地去看过。
他掏出手机,从地图上找了个位置给许医生看:“我觉得这里不错,这两天去看了一下,很方便,租金也合适,到时候如果有合适的办公楼,打算在这里租一个。”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许医生在北京待了很多年,便说了个价格,问道:“现在的租金水平大概是这样,你了解这些吗?贵不贵哦?”
许医生说:“还真不太清楚,我帮你问问吧。”
他记下地址,若无其事地又问了一句:“那你呢?到时候你想住在哪里?我们挑个近一点的地方呗。”
严以珩:?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一眼许医生。
“‘我、们?’”严以珩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许医生坐直身体,整个人几乎在折叠床上正襟危坐。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坚定。
“你不是要去北京吗?”他问,“明年这个时候?还是秋天?你得提前确定了告诉我,到时候……”
许医生低头,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严以珩的手腕,缓缓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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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严以珩仿佛没听懂一般又问了一遍:“你跟我,一起去……哪儿?”
许医生好笑道:“北京啊。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北京吗?”
其实,严以珩也并非真的没有听懂,他只是……疑惑,或者说,不敢相信。
许医生的意思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可严以珩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喃喃地说:“我是要去北京,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问许医生,也像是在问自己。
许医生从容地回答:“跟我当然有关系。我在追求你啊,你要去北京,那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严以珩,说话的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万一被别人掳走了怎么办……”
严以珩如梦方醒。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许医生,眼睛瞪得溜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以珩说,“你、你——”
他垂下眼睛,视线飘向了地板,低声说道:“……为什么你能把这件事情,说得那么轻松……”
许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这么难沟通……”
他无奈道:“有什么不轻松的呢?租房子,找工作,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值得特别考虑的呢?我在北京待过,不必担心饮食口味不适应;北京人说普通话,我既能听懂也说得很好——还有什么不‘轻松’的呢?”
严以珩的眉毛越皱越紧:“租房子,找工作,这还不够吗?工作这么好找吗?”
许医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但脸上已经把“好找啊”几个字写得一清二楚了。
“……”严以珩微微转过头去,又说,“好,就算你能找到很好的工作,那你……又为什么非要从头开始呢?”
许医生反问道:“那你呢?你非要从头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呢?”
严以珩无法回答。他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许遂,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所有朋友亲人,他们都在阳城——”
许医生无奈道:“你不也是吗?怎么,你严以珩能做的事,我不能做?”
严以珩彻底没有话说了。
他松了力气,向后靠在折叠床上,低低地说:“我觉得你是疯了……许遂。”
“我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疯了?”许医生摇摇头,不赞同地说,“倒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哪里能让你这样纠结。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比这世界上所有的疑难杂症加在一起都更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