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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商议了一些事,余陌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月里,凌州的病越来越重,城内几位长老联合造反,还混进了景城人的奸细,他们里应外合,阳渊城已是岌岌可危。
“容我多问一句,”余陌越听这些战事越头疼,本能地产生了抗拒和厌恶,“两城交战,归根到底,是不是因为虎魄刀。”
此话一出,凌霜降和凌霜英都是神色一紧,她们让下人们出去,低声问余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谁说的?”
余陌手掌在空中一翻,变出个虎魄刀的幻影来,道:“乔白铁了心要攻下阳渊城,不就是为了这把刀么?”
凌霜降闭了闭眼,仰面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是。”
“一切因这把刀起,也该由这把刀结束。”
“这刀,是邪物……”
第39章 酒后情迷
“我让你去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幽暗静谧的黄泉路,拿着路引往生的鬼魂排列整齐等待着进入冥府,无边的黑暗只有两侧有抹昏黄的光为他们照亮。
冥王靠在黄泉路边的栏杆旁,脸上的青铜面具使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也看不出喜怒。
穿着宽大衣袍的摆渡人将船停靠在岸边,低头恭敬地回道:“我主息怒。自从百年前那场大战,多件冥器流落于人间,这虎魄刀自杀主之后只在人间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伤了我最爱的人,而另一次……”
他掀开自己宽大的白袍,右手从上伸到后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直翻折到背后,再一用力从背上撕下一块东西来。
像极了撕碎皮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而那块东西从白布中显露,当即发出了尖锐的婴儿哭叫声。
他竟是从自己背上撕下一个婴孩来!
婴孩惨白的皮肉发着青灰,全身上下只有层皮包着骨头,腹部还残带着脐带,长长一条格外瘆人。
没了依附物他便失了安全感,睁开黑洞洞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珠,似乎是在盯着把自己拿开的摆渡人,也似乎是在借着这层伪装窥探这世界的一切。
摆渡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想把他拿给冥王看一看,又怕这个样子冲撞了他尊贵的身份。
“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他连父母的爱都不曾感受过半分,也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的美丑,夭折的孩子甚至都不能轮回……”
“好了,”冥王做出个暂停的手势,近日繁忙的政务在阴惨啼哭的加持下令他更加烦扰,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婴孩皮包骨的脸颊,“让你能带着他在这里做个摆渡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你若不识好歹,休怪我按冥界律条将这小崽子丢到忘川河里去。”
摆渡人住了声。
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没有阳寿,他们没法和其他的鬼一样凭着路引过黄泉,若是家里有为他们超度祈福的,或许还能靠这一段经文的庇佑踏过冥府之门;但是大多数,只能在河的彼岸翘望。
他在黄泉当了二十多年摆渡人,每日来来回回送过太多亡灵,也见过太多夭折的孩子,尽管心里还存了一点人间的残情,也早随着黄泉的冷风一同散了。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
那日冥使余陌从人间归来,别的鬼或是畏惧或是敬佩,都离他远远的,他一个人的身影在又长又孤寂的黄泉路上拉得很远。
余陌一只脚踏上船,却停住了,低头从自己腿边拎出来个死婴。
他心下一慌,想着这孩子定要魂飞魄散了,连冥王也要敬三分的人竟敢这样冒犯,于是悄悄哀叹一声。
但是余陌拎着这个孩子看了一会儿,然后丢给了他,留下一句“这个孩子和你有缘,你养着没坏处。”
只剩个皮包骨头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婴孩伏地爬了几步,摸索着他的腿爬上了白袍,身上的血沿着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他把孩子捆到背上,这样不耽误划桨,渐渐就养了起来。孩虽还是鬼样子,但终究是比最初时好多了。
“据我所知,虎魄刀现在还在你儿子手里,你应该告诉过他怎么样才能把这阴邪之物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吧。”冥王拍拍他的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毕竟他的父亲能做到,我相信他也可以。”
“虎父无犬子,你说对吧,”冥王转身,在自己衣摆处擦了擦刚刚碰过死婴的手,“薛源——”
宽大白袍下的人浑身一震,在这暗无天日的黄泉,没人问过他的名字,甚至都没有人主动与他交流,他只是个摆渡者。与他有接触的,也只是一批批不同面貌但相同里子的亡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