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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邻居家的女孩来寻余苗玩,二人年纪相当,长相都是相似的瘦弱文静。余老二心情不错,招呼女孩一同就餐:“来来来,桂妮儿,一起吃点。”
桂妮儿摇摇头笑着:“阿叔,我吃完饭啦。我就是来找余苗聊会天的。”
余老二笑嗔了一句:“聊什麽天?怕不是又想玩手机了!”
两个女孩都抿嘴笑着,许令仪也明白了两个女孩的意思,主动包揽起收拾碗筷的活计。余老二哪敢让“金主”劳动,只得破天荒地干起活来。
晚秋的阳光只有须臾时光肯赏脸,两个女孩子拿出手机坐在院子里笑闹着,时而附耳低语,两张黝黑的小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少女心事一览无余。
许令仪摊在摇椅上从旁看着,自是一番豔羡。
黄真凑过去打趣:“你们俩玩什麽呢,这麽开心?”
两个女孩捂着嘴笑笑,不肯作声。一旁的小余凉则心急口快:“哼,肯定是和哪个帅哥聊天呢。”
余苗擡手佯装要打她,余凉笑着跑开:“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在聊帅哥?”
余苗被余凉臊得脸通红,连忙解释:“才不是呢。我们是在看网上的开盲盒视频。我的□□号早就被我阿爹注销了。”
许令仪知道,余老二这麽做一定是出于对女儿的保护。余苗上一次沉溺于网络聊天,差点将命都送去了涝河村。
余凉却一吐舌头:“桂妮儿姐姐还有□□号呢。许姐姐,我姐姐以前就是拿桂妮儿姐姐的号聊天的!”
余凉尽可能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和许令仪的耳语。然而她们不知不觉间身后竟出现了一道身影——手上还沾着油污和洗洁精泡沫的余老二正满眼怒火地看向余凉。
余凉这才意识到自己洩露了姐姐的秘密,小嘴抿着,整个身体躲在许令仪身后。
男人怒喝着:“你再说一遍?”
余苗和桂妮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试图悄悄溜走。然而她们小小的举动落在了余老二眼中,他眼疾手快地夺过余苗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聊天框。
余老二脸上的表情绝非简单的愤怒,而是一种掺杂了痛苦与无奈的无力感。
“你都被骗一次了!还要和网友聊天?”余老二的声音苍老又沙哑,像大漠中久未校油的车轮,他的神情趋近于痛苦,嘴巴颤抖着,想要说什麽,却在许令仪的注视下选择了忍耐。
他忍耐着,沖回了厨房。远远的,许令仪看见余老二打了自己一巴掌。
三个女孩显然被余老二的举动吓傻了,许令仪安排桂妮儿先回家,然后安抚了一会余苗与余凉。
她与黄真对视了须臾,眼神中,便达成了一致。
厨房里的余老二抽泣着,那满脸的泪痕与他平日里大喇喇的糙汉形象颇为不符。
许令仪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一种形式的安慰吧,在他耳边低语了句:“我们出去聊聊?”
余老二显然是没有心情的,“有什麽话不能在这聊?”
“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太合适。”
余老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警觉地反问:“什麽事,还不能当着孩子面说?”
许令仪则已然走向了门外:“去不去随你。”
余家门外的小林子地势略高些,可以轻松将余家的全貌收入眼中。不多时,余老二套了个外套出来,径直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许令仪高喊了一声:“哎!这儿呢!”
余老二这才看见许令仪二人,尴尬笑笑,朝小树林的方向一瘸一拐走来。
许令仪看着余老二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揶揄道:“哎,哭了?”
余老二要面子,自然不肯承认,扭头从衣袖里抽出右手,揉了揉眼睛:“风吹的。”
许令仪不以为意:“别硬撑着了,哭了也正常。鳄鱼都有眼泪呢。”
这话算不上好听,余老二愕然擡头看向许令仪,不知道她话中到底什麽意思。
“你差点给自己女儿的命搭进去,懊悔不已,哭一哭情有可原。”
在许令仪话音一落的瞬间,余老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由悲愤转为了警惕:“你什麽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想把隔壁的桂妮儿卖到涝河村去,可因为自己女儿与桂妮儿共用一个手机,阴差阳错将自己女儿卖去了。你因此还心有余悸,掉几滴眼泪很正常。”
余老二的双手插在兜里,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绷直了,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为什麽要把桂妮儿卖到涝河村去?”
许令仪和黄真同样进入了戒备状态,二人分散开来,试图将余老二包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