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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愕地看了看周康健,转头满眼怒火地盯向许令仪,饶是平日里风度偏偏,到此时也过于形显于色了。他干瘪的嘴角都略带抽搐,指着许令仪,语无伦次:“你……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许令仪嘴角勾笑:“我是女子,谁是小人?”
她转头环视了四周,补了一句:“李村长是小人,秦阿爹是小人……还是您,您自己是小人?”
就在此时,门外出来爽朗的笑声和稳健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探头进来,笑意盈盈地问许令仪:“许总,我来的準时吗?”
许令仪指了指周老太爷曾经用来威胁她的手表:“正正好好,一分不差。”
许令仪摘下笔帽:“贵客已到,咱们可以开始签约了。”
原来许令仪所说的“贵客”,并不是大家本能以为的周老太爷,而这个身影衆人同样熟悉万分,却一直被忽略了——王家的话事人,王满阿爹。
早在来涝河村之前许令仪就已经对涝河局势进行了摸排,涝河村明争暗斗的共有四股力量——周、秦、王三家和村委会。
许令仪从一开始就将目光放在了秦家的地块上,借以挑拨起周秦二家的矛盾,逼迫周老太爷缕缕出手。
然而早在来涝河村之前,许令仪就已经私下联系过王家的话事人王满阿爹。
秦家地块胜在风景,周家地块胜在交通位置,而他们在明争暗斗之中都忽略了本不起眼的王家地块——整个涝河村地势最高的地块。
无论是农田还是景区,最需要的就是水资源。而地势最高的地块必然垄断着水资源。
就在签约开始前的四十分钟,许令仪与王满阿爹约定好定时锁水。当然,流量是在合理合法的範围内的,但也足以影响到周家的农田和水运。
目的不言而喻——敲打周家。
“周老太爷,您方才说得对。‘今天是今天,日后是日后,路迢迢,咱们还得走着瞧呢’。”许令仪环着肩,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意不减,却让人不寒而栗。
说罢,三家在周老太爷和周家衆人直眉楞眼的见证下签署了合同。
这一切看起来平静又顺利,但暗流涌动之下,攻守早已易形。
不出半天的时间,周家的旁支和小辈们率先坐不住了——如今秦家和王家都签了合同,两家族人都有了股权,有了分红的权力。王家又限制了周家的水源,折腾下来,整个涝河村只有周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周敬雄等人的“无意”安排下,周家开始传闻周老太爷正是为了给他嫡系重孙配阴婚才得罪了许总,导致周家人无法分这一杯羹。周家是周家,利益是利益,在利益面前,家族荣耀本就显得不堪一击。
很快,铁板一块的周家开始瓦解,衆人纷纷声讨老太爷的行径,甚至有人威胁老太爷要将他参与到那场“配阴婚”的违法行为揭露出来。
与此同时,许令仪正坐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神情专注地修改着项目方案——毕竟她是要真金白银投到涝河村来的,找线索是找线索,複仇是複仇,但在商言商,做生意她从来不敢马虎。
月上柳梢之时,许令仪放下项目书,恣意地抻了个懒腰。小初询问她是否要吃完饭,她摇了摇头:“不了。他该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夜幕终于沉沉落下,天地归于黑暗的时候,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指挥部门口。
是周老太爷。
许令仪没有揶揄嘲讽,只安静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周老太爷看起来苍老许多,想来一定经历了一番折磨煎熬,最终才下定决心来找许令仪。
终于,他苍老的声音响起——
“许小姐,你可能真的想错了。我真的没见过刀哥。”
回转
许令仪:“您既然没有诚意,就没有必要……”
许令仪话音未尽,周老太爷“哎呀”一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早没了往日的沉着自如。
“许小姐,我以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我真没见过刀哥。但……但我知道他。”
许令仪冷冷反问:“那他现在在哪?”
周老太爷的神情变得异常扭曲,不肖多想,必是在心中卷起了激烈的斗争。许令仪沉默了片刻,也知道攻心之术,当有一把干柴促烈火,她敲了敲桌面:“周老太爷,您要是没话可说,就请回吧。”
老人仰天长叹,最终要紧了后槽牙说道:“我只知道这个刀哥本名好像并不叫雷永超,他也不只拐卖了这麽一个人,好像……好像手里还有命案。剩下的,我真不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