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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难得齐聚,可惜身份为先,不可聚衆去吃些饭食,会面结束,兰玉书与编号63去招募下一轮兵人,令竹韵不知在研究什麽,安素心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仅有云舒跟我同路。
我脱下披风披在云舒身上,他浅笑:“多谢。”
“何必客气。”
我心乱,气不凝,云舒拉住我的胳膊,雪地里,雪花纷飞,我与云舒共白头,不禁有些感慨,能活到白头之日吗?若是不能,如今种种都是遗憾与哀愁。
“我一路走来杀孽深重,倒是忽略了四部看法,不知你怎麽看我如此行事?”我递过去一块茶饼,临行前闻祈给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云舒接下,小口去咬:“我们都相信你,无论你做什麽,都应是有你的考虑,闻小姐不必如此挂怀,我们成为您下属之日,早就做好了为您奉献一生的打算。”
我若有所思,四部受制于我,发展缓慢,若是无我……
“可若是我的路害死了你们呢?当真一点儿不恨我?你们都是人杰,不在我手下依旧能过的风生水起……”
“没有闻小姐相助,云舒如今怕是在勾栏之中奉承他人了,哪里还有闻小姐的‘人杰’美誉。”
我送云舒回了他的地盘,并不着急回阁楼,月光之下,我数着星星,心中愁绪颇多,以救命之恩明着要挟她们为我卖命,是“公平”事吗?
雪夜,正是花开正好的时候,漫天玫瑰花瓣散落,打断我的思考,如此浮夸,一看便知是谁,不好好养伤又派人跟蹤我,上次伤的还是不够重。
“想死是吗?贱狗,谁準你探查我的行蹤?”
闻祈笑起来,明媚好看:“既然部下被发现了,自然要物尽其用,主人生气了?”
他问的轻快,并不将这事当一回事,我想问问他对天下太平的看法,可他又能有什麽概念,我闭眼,任由冷风吹:“我不管你私下有多少人马,下次用到我身上,我一个都不会留给你。”
闻祈失笑祈怜:“主人……”
我翻身回了阁楼,房门紧闭,我在房中思考整整三日,出来时人瘦了一大圈,我想通了吗?说不明白,想不明白,看不明白,思而不学则殆,我应该换个思路。
我自请入宫去见皇帝,皇帝让我明日再来,我不顾阻拦闯了进去,他如同长辈一般笑看我闹事,屏退了议事大臣。
“多年未见,语儿你这脾性还是丝毫未变。”
我照规矩请安,他让我别那麽多废话,我问他燕国间谍一事,他说魏国强盛区区燕国不足挂齿,又说不会怪罪于我,更不会波及我父亲,让我放心。
淳风皇帝宽厚与淳安皇帝后宫之中仅他母妃一人有关,他确实良善,我问他天下太平何解,他说秋风之大,四五代人怕是都不能夺得地盘,夺得地盘管理一事又是麻烦,地方官员自立为王,小势力生生不息,不如只关心如今魏国领土。
“您当初说的自由,这些年我一直为之努力,如今我却陷入迷茫之中,前些日子到了燕国边疆,百姓受苦受难,我虽不同情,却也在想这受苦之人落到我父亲头上我能做什麽……”
“你不像会为此纠结之人。”
御书房仅我二人,谈起事来分毫没有顾忌,我下跪行礼:“是,闻语资历尚浅,愿去地方游历,愿陛下成全。”
皇帝大笑,威严无比,我的头埋进地底,他不吭声我不起,他无奈摇头:“你这丫头,真是倔脾气……如此,地方官员难免有些手段,穷山恶水又出刁民,一十三城池你要看到何时,朕又如何去同闻老交代?”
“草民…自愿。”
他摇摇头,言语之中带着无奈:“这靖国请求和亲,你若答应了,朕便让你去。”
十四岁之前,他是我在府外游玩认识的教书先生,他同说我自由与爱,告诉我人应当快活自在,我们聊的投机,他易容在府内教我“四书五经”,十四岁后,他是淳风皇帝,我们交流渐少,或许这是最后的情面。
我闷声:“是,请陛下赐旨。”
“你!”
奏章砸下来,噼啪作响,龙恩浩蕩,婚书下达,以“公主”名义将我养在宫中等两年后的婚期,皇帝漠视:“若是你死了,两年后便是你那些结了亲的姐姐替你去那穷山恶水受苦受累。”
“多谢陛下。”
淳风十一年一月一十三日,婚期昭告天下,号翼然,封公主。
我盛装加冕,父亲并不高兴,闻祈撤去职位重归平民,四部与我均失去联系,我带够了盘缠,易容成普通商人行走于乱世。
路过云舒楼,云舒惨白一张脸与客人攀谈,路过兰玉阁,闭店十日,路过竹韵堂,一切照旧,路过素心居,仍是空无一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