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凑过去替楚王揉捏起肩膀:父王,儿臣儿臣的身子不大好了,您您舍得儿臣去死吗?
所欢不直说想要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在赫连与寒的身边磨蹭。
旁人蹭或许还不得要领,但他是谁啊?他可是在赫连与寒的床榻上厮混了无数回的人,赫连与寒喜欢他蹭哪里,他门儿清。
就那么几下,所欢就把自己蹭得娇喘连连,也把屁股下的肉刃给蹭出了明显的形状。
他眯了眯眼睛:父王
赫连与寒嗯了一声,掐着所欢的细腰,换了好几个姿势,弄得他差点绷不住要闹,才遗憾地松开了装着药丸的玉瓶。
所欢拿到药丸,立刻翻脸不认人,连哄带骗地将赫连与寒从榻上赶走,然后悄悄往嘴里连塞了好几颗药丸,泄愤似地嚼。
嘎嘣嘎嘣。
跟糖豆似的,还带着点甜味儿呢。
所欢总算是舒了心,懒洋洋地在榻上翻了几下,又嗅了嗅枕了好些天的软枕,最后恋恋不舍地爬了起来。
他身体虚弱,不能久站,但是在王府里晃晃,想必还是可以的。
所欢念及此,试探性地唤了几声。
楚王院中的侍婢皆是神情麻木、闭口不言之人。
所欢直言想在府中走走,她们也不阻拦,还主动奉上了更换的衣衫。
正值国丧,所欢穿的依旧是雪白的素服。他更了衣,又饮了小半碗加了补药的鸡汤,终是耐不住寂寞,领着招财,急急地往院外走。
都在父王屋中好几日了,也不知府中发没发生什么大事?
说来也是巧,他走到院中,刚好撞上魂不守舍的赵泉,连忙唤道: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赵泉听见所欢的声音,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在王爷院前等了好些天,好话歹话说了个遍,连命都差点豁出去,还是没能见上世子妃一面。
赵泉甚至绝望地想,世子妃怕是已经没命了。
被抬进王府用来冲喜的人死了,是不是连发丧的步骤都省去了?
家丁被自己的臆想吓得半死,且觉得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即掉了好几滴眼泪,甚至托人在外面买了纸钱,算着日子准备给所欢烧呢。
没承想,那个他以为死了的世子妃,又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了!
赵泉红了眼眶,疾步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世子妃!
所欢被家丁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先摸摸面颊,确认面纱还在,又抚了抚鬓角,确认绢花没有歪,最后才狐疑地问:怎么了这是府中出事了?
难不成
难不成,他爬公爹榻的事儿,被发现了?
所欢的面色倏地一白。
世子妃,小的还以为您赵泉不知他心中担忧,一个劲儿地干嚎,您哎呀,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即便有面纱遮掩,赵泉还是看得出来,世子妃清减了,连忙扶住他的手腕。这不扶不要紧,一扶,赵泉更想哭了:世子妃,您的身子
所欢见赵泉担心的只是自己的身子骨,放下心的同时,也有些阴郁:还能如何?活着罢了。
他能站在赵泉面前说话,当真是福大命大!
也多亏了父王。
所欢微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算计,转而问起赵泉,这些时日府中发生的事。
可惜,赵泉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知道的还没他多呢。
好在,赵泉想起了另外一人:世子妃,后宅中事,小的不清楚,可有一个人,肯定比小的清楚!
谁?
瑞雪啊!
所欢微怔。
瑞雪,就是那个在玉清观中被他改了名的侍女,二毛。
人瞧着不是特别机灵,但忠心,自打换了名字,一直在他院中做事,也不多话,就这么被他忘在了脑后。
瑞雪前几天还和小的问起过您的事儿呢,赵泉扶着所欢慢慢往长安院中晃,瞧着,是实打实地担心您。
嗯。他将赵泉的话记在了心里,一回到卧房,连肩头的披肩都没脱下,就将瑞雪叫到了自己面前。
瑞雪已经换上了府中侍女的新衣,人收拾得干净,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大事?
所欢问得含糊,瑞雪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最关键的几件事:回世子妃的话,老太妃依旧在清荷园中养病,世子的身子也和以前一样。倒是外头传了几句风言风语,很是奇怪。
所欢接过赵泉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什么风言风语?
他当瑞雪要说的,是先前外头盛传的楚王要当摄政王的事儿,并没有当回事,还小声吩咐家丁,去做几道清甜可口的药膳。
谁料,瑞雪语出惊人,竟说:世子妃,外头都说,宫里头的贵人不好了。
啪!
所欢手里的茶碗一下子磕在了桌上:谁不好了?!
宫里头的贵人。瑞雪一板一眼道,有说是六皇子,也有说是太后。
哎呀,这可真是所欢好不容易缓过神,捂着心口喘了几口气。
他怎么忘了这茬?!
六皇子是他撺掇父王杀的,人就死在他面前,他看得清楚呢!
至于太后所欢这些天在楚王的榻上,昏昏沉沉间,也听了那么几句话,自然猜出,太后怕是凶多吉少了。
所欢心念急转,又追问:宫中可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
瑞雪摇头。
他不由发起愣。
按理说,他都昏了好些天了,六皇子和太后的死讯该早早传到宫外了才对,若现在瑞雪打听到的,仅是传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宫里将死讯隐瞒了下来,秘不发丧。
所欢陷入沉思,一言不发,瑞雪跪在他面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二人直到赵泉回来,才双双回过神。
世子妃,都吩咐下去了,正给您做药膳呢。赵泉将凉了的茶水倒掉,又换上新的热茶,您瞧瞧,是不是还要准备些别的?
不必了,所欢摇头,国丧期间,咱们楚王府也不能大肆操办什么你扶我去瞧瞧世子罢。
他问完一圈,方才兴趣缺缺地提出要见赫连青,赵泉和瑞雪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赵泉甚至说:世子还是老样子,倒是您,身子不好,还是少走两步路,直接歇下吧。
那怎么行?要见世子,所欢原本三分的虚弱立刻增长到了五分。他语气坚定,脚步虚浮,冷汗顺着眉心的青莲图样涔涔地跌落:那是我的夫君我得去看他!
赵泉劝不住,愁眉苦脸地跟在所欢身后,而瑞雪,从所欢闹着要去见世子起,就没变过神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老实又木讷地随侍在侧。
所欢说归说,实际上,根本不乐意去看赫连青。
还看什么?
他是爬了赫连与寒榻的人,未来也注定不会和赫连青有过多的牵扯,就算要一辈子担着世子妃的名号,真的能碰他的,也只有楚王。
可那是以后的事。
给世子妃请安。
所欢进了门,屋内的侍女婆子都跪地行礼,态度和以往比起来,恭敬了不少。
他扫了一眼,心知自己在盛京城大乱那日树立了威信,府中的下人都不敢造次,因体虚而气闷的心,好歹是舒坦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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