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第五章

乌云蔽月,柳暗鸦啼,在低垂的夜幕笼罩下,最荣耀显贵的地方亦不免寂寥起来,

檀木宫灯高挂凤阙,昏黄灯火晃动,照得一室凄冷。

郁郁连天的墙壁上挂着明家皇朝历代祖宗画像,膝跪其中,明雪衣垂敛眉眼,凝看地上青砖,眸光黯淡。

寂静无声,明雪衣一直跪着,直至堂门被推开,晚风随之而进,轻轻吹起绣以青云金龙的袍摆。

「皇上。」推开杏木堂门,小德子边压低声音叫着,边蹑足走进。

「小德子!」明雪衣见他走进来,立即便跳起来想迎上去,不过,他已经跪了四,五个时辰,血气不通,双腿一阵麻疼,才起了一半,复地跌下去。

「皇上!」小德子想上前搀扶,可惜也是自身难保,只能蹒跚着慢慢地踱过去。

满脸焦急地待他走近,明雪衣长身,扯着他的手。「笨小德子,为什么现在才来见朕?」

小德小顺势一跪,白着脸磕头请罪。「奴才该死,泄漏皇上的秘密……求皇上处罚!」

朕就知道是你!颦眉,明雪衣本欲斥责一番,但见其脸白如纸,额上冷汗点点,声音颤抖,他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立刻便明白过来,问。「受了多少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德子迟疑一下,答。「三……三十板。」

明雪衣抓着他的手,关切地问。「痛吗?上过药没有?」

冷不防他有此一问,小德子登时感动得双眼通红,连连摇头。「奴才命贱,受得了!不痛,一点也不痛!」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苍白的脸色早就说出真相,明雪衣忍不住骂道。「她太过份了!」

可恶的万太后,明知道小德子是他的人,奉他之命行事,竟然还下如此重手!

小德子慌慌张张地竖指唇前。「皇上,小心隔壁有耳。」

皇太后耳目众多,若皇上的说话不幸传入她耳中,只怕又会惹来一番纷扰

一经提醒,明雪衣纵使恨得咬牙切齿,亦不敢再骂半句,只得攥紧拳头,恨恨地搥打膝下锦团。

愤恨之余,他不忘问起另一件事。「小德子,你可知道铁郎怎么了?皇太后可有治他的罪?」

「奴才已经打探过,皇太后尚未下旨,禁卫军已经将他关入水牢,等候发落。」

「小德子,朕很担心,你猜……皇太后会怎么对付铁郎?」想起被押走的呼延铁军,明雪衣颦眉,眉心深陷,难掩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才……不敢说。」小德子迟疑着,不敢回话。

明雪衣波光一盼,白他一眼,说。「怕什么?朕的心乱得很,你就说来听听吧!」

小德子只得苦着脸,迟迟疑疑地答。「奴才想,不外乎是斩首,抄家……唉!还好,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孤家寡人,要不是就祸及家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将声音压着,细声细气,却令明雪衣浑身一震。

脑海中浮起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流满地,男人温热结实,充满安全感的身躯渐渐冰冷僵硬的情景,「不行!朕要去救他!」刹时,明雪衣心痛难当,什么太后,畏怯,顾忌,都被抛堵脑后。

眼看他跺着脚,就此走出去,小德子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上下之份,忙不迭伸手将他拉住。「皇上!皇上……万万不可!若皇上强行将他放出来,会触怒皇太后,而且皇太后有旨要皇上跪在祖宗画像前,未到早朝,皇上不可以离开。」

「朕就是要到慈宁宫与她理论!」拂袖,明雪衣想握开他,却被捉得更紧。

「皇上,恕奴才说一句不中听的说话,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德子觉得用词有些不对,顿一顿,尴尬地干咳一声,才接下去说。「若皇上喜欢,等风声淡了,奴才再去找几个更加俊俏的人来侍候皇上,皇太后权势在握,奴才斗胆请皇上忍一忍,万万不可以因为一个……男宠而与太后起争执。」

「忍……?」明雪衣摇头,如瀑长发随之晃动,划出流顺光波。「要忍到什么时候?」

自十一岁登极,至今五年有余,哪一天不是在忍?

朝中大事,要等太后颔首,颁令下旨要请太后盖玺,他只不过是坐在金銮殿上的一个泥塑娃娃,皇太后手中的一个傀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德子连忙出言安慰。「皇上就过四年便可以亲政了,到时……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是,现在……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明雪衣叹息不语,颓然倒坐地上。

他虽然孩子气未脱,却明道理,知险阻。

皇太后大权在握,他断不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与她扯破了脸,万一皇太后抬出祖宗家法,就对他非常不利。

皇太后不但能干,而且野心勃勃,朝中的亲贵,大臣,多是她的亲信,这个皇位他根本坐不稳,父皇的其他子嗣,虽然早就被太后解决得干干净净了,但是,宗室之间却尚有不少年幼的皇族子弟──废在位的皇帝,接着,拥立另一个更加柔顺听命的幼帝加以操纵,这种事历朝历代常有发生。

想到违逆太后可能有的可怕的下场,明雪衣微微一栗,紧紧合上眼帘。

铁郎……铁郎……是朕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朕……

※※※※※※

天牢,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守卫森严,但是,这个深夜,一道黑影悄悄地潜入其中。

当黑影掠过时,无精打采地守在天牢门口守卫,只觉风在身旁一吹,毫不为意已经有人从自己身边奔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影飞掠,一直到天牢深处,看着被锁于一个长方水池中的呼延铁军,黑影倏地凝顿。

「主子。」

双手被平展着锁于石墙上,下半身浸在水中的呼延铁军抬起头来,从凌乱的黑发阴影中,发出低沉的声音。「狼影?」

「主子,狼影救你出来。」浑身包裹在黑布中,只露出两只细长冷眼的狼影身形一晃,就被呼延铁军阻止。「不!不必!」

「主子?」狼影微微一顿,不过,他自小跟随呼延铁军,主仆早已心意相通,立刻便明白过来。「主子是想等他来救你?」

「正是!」闭目,被刑求至遍体鳞伤的呼延铁军疲惫地靠在污垢的墙壁上。

「只怕他不敢。」狼影摇摇头。南国由皇太后专政多年,所谓的皇帝有名无实,呼延铁军是由太后下旨关押的,那个柔弱的少年皇帝只怕没有放人的胆量。

「不敢?」呼延铁军勾起唇角,冷冷笑道。「他的确不敢。不过,到最后他一定会来救我。」仔看得很清楚,由第一眼开始,写满在那个小人儿眼中的就是一份刻骨的迷恋。

痴迷,欲念,这些赤裸裸的感觉本来就比爱情更难以舍弃,何况他只是一个荏弱的大孩子。

「你回去,传话木尔尔,他亦不必想办法救我了,代我写一封信禀报父汗,就写……」呼延铁军停顿片刻,似在思索着一个最妥当的用词,片刻后,才说。「就写,曙光已露,大业可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狼影惑然。「主子是想……」

呼延铁军没有解释,只喃喃自语。「面前正是天赐良机,南北分裂之局将由我一手改写!狼影,你看见吗?我已经看见在不远的未来,吾必将君临众生!」

就在禁卫军闯入的时候,就在万延年称呼那个小人儿为皇上的时候,就在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恋恋不舍地凝视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和祖父,倾尽千万人马都无法完成的大业,将由他一手建立!

藏在阴影之中的一双虎目倏忽射出万丈金光。

那是充满野心的眼神,势将燃烧天下,纵使跟随他多年的狼影,亦为之神夺,只因,在呼延铁军炯炯的瞳孔之中他看见一条野心勃勃的龙影,一个将权倾天下的真命霸者。

肃然鞠躬,狼影再次静悄悄地消息在黑暗之中。

※※※※※※

黑夜过后,就是天明,蓝天白云,鸟儿在柳枝头上嘤嘤歌唱,靛麟殿上,百官在列,一身明黄龙袍,头戴玉珠通天冠的明雪衣端坐龙椅。

殿上百官轮流出列奏报政事,明雪衣只木然而坐,一言不发。

群臣要听的不是他的决断,他们仰望的亦不是他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是在龙椅之后垂着的一幅东珠帘后的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茫然地让群臣的声音在耳边流走,大殿奢华,梁柱漆金雕龙,墙上铺金砌玉,殿前,殿后,侍候者众,不过,置身其中,明雪衣却只感觉孤单寂寞。

位极至尊,身置天下颠峰,他享受华衣馔玉,大驾卤簿,虽处处受皇太后制抓,但是他的奢华风光实非常人所能想象,正因如此,亦只有他明白自己内心的孤单,对爱的渴望。

好不容易才初开的情花,未到秋天,却已凋零。

眼角低垂,美丽的容颜落寞而憔悴,明雪衣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早知如此,那夜我就不会那么好奇了。」

他只愿自己从未到过晴央殿的窗前窥看,从未遇见与淑妃偷情的呼延铁军,从未怦然心动,更从未任性地私出皇宫……

在祖宗画像前跪了整夜,他早已身心俱疲,在胡思乱想之下,精神恍惚更加恍惚。

放眼前望,殿下臣子的脸孔,竟与另一张深刻沈毅的脸重迭起来,侃侃而谈的声音,倏然变为低沉的细语,明雪衣痛苦地托着前额,垂首,掩饰满脸伤感,只是,脑海的一片紊乱,始终无法收拾。

昏昏沉沉地下了早朝,即被皇太后传到慈宁宫中,狠狠地再教训了一番后,皇太后余怒未消,罚着将四书抄上一遍,明早奉呈。

回到青凤宫,在宫女的侍候下换上轻便的绛纱长袍。

在太监的请示下,着人传膳,御膳太监送来满满七张膳桌的佳肴,明雪衣只用象牙箸子随便拨弄几下,便着人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德子上前劝道。「皇上,多少也吃一些吧。」

「朕不饿。」明雪衣摇头,只要想起呼延铁军正在牢中挨饿受冻,他又怎能安心用膳。

小德子只得任由其他小太监将卿膳撤下,待明雪衣稍事休息后,为他备好文房四宝,展纸,磨墨。

坐在杏木大案后的梨木圈椅内,明雪衣一手托腮,一手执着狼毫小楷,呆看宣纸,迟迟未有下笔

「皇上,喝口参茶提提神。」细心的小德子奉上茶盅,明雪衣依然纹风不动。

小德子担心地蹙着眉在旁边轻叫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见此,小德子想了想,特意将其他人挥退,上前,在他脚旁跪下。

「皇上要保重龙体,切勿胡思乱想,虽知皇上是万民的依归呀!」

「不……朕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有令万民依归的大本领。」勾起唇角,明雪衣苦涩地干笑起来。「朕不单止是一个普通人,更是别人手中的一个傀儡,,就连救一个喜欢的人,朕都不敢。」

「皇上……」小德子本想安慰他,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冰霜薄,人情冷,万般恩爱转眼成空。」明雪衣用轻细的声音吟念,为自己的懦弱而悲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德子亦随之叹息。「皇上,还是快些忘记他吧。」

他自小就净身入宫,什么情情爱爱的事自然不明白,不过,眼看明雪衣愁眉不展,也知道是件叫人伤脑筋的事,既然如此,倒不如尽快忘记。反正后宫里住着满满的各地佳丽,燕瘦环肥,应有尽有,还怕找不着另一个合意的吗?

明雪衣苦笑着点点头,忘!当然要忘记……不忘记又可以怎样?

叹气,他终于坐直身子,伸出玉白无暇的掌心将桌上宣纸烫平,右手提狼毫,轻轻蘸墨。

书法可令人心静,但是落笔书写几个字后,他却依然感觉心乱如麻,顿笔,看着宣纸上缭草的字迹,满心更是烦厌,手不小心一抖,一滴墨汁就滴在纸上。

雪白的宣纸上溅开的污点,就如血花纷飞,倏地将一直绷紧的理智压断。

呆呆地瞪着那点点污迹,明雪衣浑身颤抖不已,双手捧着头,神情痛苦而扭曲。

「皇上……」小德子出声轻唤,却换来更激烈的反应。

明雪衣猛然跳起来,抓着案上的笔洗,墨砚,狠命地向地上摔去,刹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过不停。

小德子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抓着他的手。「皇上要冷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静?朕冷静不了!」明雪衣大叫,恨恨地跺着脚,又将案上的物件尽扫到地上去。小德子着急得脸色都青了,又怕声响会将其他人引来,只得急急地去将殿前殿后的门窗都关得紧紧。

将案上的物件都摔光后,玉白的指头抓上案上宣纸,正要撕碎,眼波流盻,正好定着在纸上的点点墨迹上,心头又是一阵痛刹。

铁郎的头若被斩下来,一腔热血亦会就此溅开吧!

明雪衣想着,浑身一颤,手不由软下来,颓然跌坐椅上。

浑身无力地靠着椅背,仰看屋顶,两行清泪无声无色地滑下脸颊,肩膀颤抖,如珠泪滴不能自己地涌泉而下。

「皇上,你别这样……奴才见到,心也痛了,皇上,要保重,别伤心了。」小德子苦心劝慰,却见明雪衣越哭越伤心,在感染之下,亦不由得跪在他身旁小声地哭起来。

饮泣多时,明雪衣以衣袖拭泪,用手撑着椅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小德子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皇上,你要到哪里去?」

「朕不可以……不可以让他就此死去!」径自向殿门走去,明雪衣没有回头,只在唇边反反复覆地说着。「朕要救他!朕一定要救他!」

他今年才十六岁,但是,自幼年开始,令人窒息的空气就笼罩着他,从未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中的奴才敬他是主子,对他必恭必敬,太后视他为棋子,把他摆弄利用,位极至尊的寂寞,旁人或者无法理解……其实,他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普通人,

他只想得到一个人真心对他好的人,亲他,疼他的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不可以!他不可以就此失去。

明雪衣暗暗想着,下定决心地攥紧双手,也顾不得就宫中的规矩,奔跑着出去,步履急趋如风,衣摆翻飞如蝶。

小德子来不及阻止,也只得跟着跑出去。

皇帝从殿中急奔而出,满满门外,长廊上的官女,太监都慌张起来,明雪衣也不管他们,只直直地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小德子一边挥退其他人,一边跟着他,近一炷香时间,才走到天牢的范围。

守卫天牢的侍卫见了明雪衣都是诧异不已,拥上前去磕头行礼,并阻止他进入。

「皇上,天牢污垢,皇上是万金之躯,请勿……」

未待侍卫说完,明雪衣已一脚将他踹翻,又推开别的人,那些侍卫亦不敢认真阻挠,只得任他闯进牢去。

急步踏下石阶,他已不住叫着。「铁郎!铁郎!你在哪里?」

牢内灯火昏暗,明雪衣刚下石阶,走了几步,一个踉跄便跌地上,隐隐约约的腥臭味道,令他微微反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德子掌着灯火走过来,扶起他,小心地为他拂去衣上灰尘,劝道。「皇上,还是走吧!」

摇头,抢过他手上的烛台,将他推开,明雪衣依然向天牢深处走去。

走过一间间用木栅栏分隔的牢房,墙上挂着的刑具,带血的污迹,看得明雪衣胆战心惊。

一直向内走去,终于看见一方水池,池中锁着一个昏暗而看不清的身影。

明雪衣疑惑地将烛台举高,橙红的烛火一照,照出一具半裸的结实身躯,虽然他的脸被头发遮住,不过,明雪衣已立时认出来了。「铁郎!是铁郎!」

小德子亦看见了,心想:反正这件事必定会传入太后耳中,事而至此,不如就让皇上高兴一会儿吧!思忖过后,便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喝道。「还不将锁匙拿来?」

那名侍卫战战竞竞地跪下去。「这……这是太后关押的要犯,若放了,太后会要下官性命的!」

闻言,明雪衣冷哼一声。「朕难道就不会要的命?拿来!否则,朕立刻就杀了你!」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太后知道后的反应,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妨做得彻底一点!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名侍卫拚命地磕头,其他侍卫也一并跪拜地上,将实心的地砖也磕得响了。

见他们磕头磕得鲜血披脸,却硬是不将锁匙交出来,明雪衣气得脸色发青,指尖都在发抖,有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小德子立刻走过去,抬脚便踹,骂道。「该死的狗奴才,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狗奴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着明雪衣的面前,侍卫们不敢反抗,一个个跪在地上如木头般任他打骂。

代明雪衣出气之余,小德子弯腰,从一名侍卫腰间扯下一串锁匙。

正要走下水池将呼延铁军放出来,明雪衣已利落地将锁匙夺去,也不顾池水冰冷污浊,和衣而下。

涉水走近,轻薄,色如落日云彩的绛纱袍子在水中飘浮,散开,而自腰身以上的薄纱则被水渗湿紧紧地贴着纤削的身子,走过去,用玉白的手将锁匙插入墙上铁锁之中,柔美有如芙蓉的脸蛋上刻画着动人的忧戚,关切。

在铁锁铿锵的嘈杂声中,昏昏沉沉地瞪开眼的呼延铁军,从蒙眬的眼界中看见的不止是一个人,更是一朵芳华娇美的玉芙蓉。

看着他的脸上无法掩饰的着紧神色,突然间,一切都静下来了,呼延铁军也不知道是真是幻,耳中唯一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看见他终于睁开眼皮看着自己,明雪衣本来很高兴,但立刻又觉得不妥起来。

「铁郎,铁郎,你怎么了?」伸手轻拍呼延铁军的脸,火烫的触感将他吓了一跳,被解开束缚的身躯向他压将下去,明雪衣慌忙扶着,只觉呼延铁军已经散了,结实的重量几乎将他压垮。

他拚命地扶着他,在水中拖着向池畔走去,慌张地回头叫道。「小德子,他的头很热,快叫御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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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御医诊断,呼延铁军是因为体内蛇毒未清,又浸在水中受了寒气,引致发烧。

开出方子,灌下一服药,御医便告退了。

明雪衣衣不解带地在旁边亲自侍候,至深夜,呼延铁军额头的热度退下去,他才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在群莺悦耳的歌声中醒过来的呼延铁军,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伏在他胸膛上的乌亮螓首。

伸手拿掉放在额上的毛巾,呼延铁军伸出手撑着床板,支起上身。

「唔……」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想不到依然将明雪衣吵醒,微微皱下眉心之际,明雪衣已抬起头来,雪白的指头揉着惺忪睡眼,眸子迷糊地张望好一会儿后,才完全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惊喜地叫道。「铁郎,你醒了!」

呼延铁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醒了就醒了,叫什么叫!」

刚捧着金盆走进来的小德子听了,气得尖声骂道。「放肆!皇上照顾你一个晚上,你怎么就这样说话?」

呼延铁军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没礼貌!皇上不眠不休地看护你,连早朝都不上了,你……」

「小德子,够了!把毛巾给朕。」明雪衣打断了小德子的说话,仰看呼延铁军粗豪,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心中竟半点也不生气,挽起绣着金丝的衣袖,从小德子手上拿过毛巾,拧干,举起为呼延铁军擦脸。

他纾尊降贵,有心讨好,可惜呼延铁军毫不领情,扭头避过。

皓腕僵在半空,明雪衣难堪地咬着菱唇,压着声音问。「铁郎,你在生气吗?」

「不敢!」呼延铁军扯过他手上的毛巾,草草擦脸后,冷冷地说。「不过,既然皇上将我放出来,我想也该让我回到宁春院了,这种尊贵的地方,我住不惯!」

「铁郎?」冷淡的不近人情的反应令明雪衣茫然地眨着眼,不知所措。

呼延铁军不理他,在床上翻找一会儿后,瞪向侍立在旁的小德子。「我的衣服在哪儿?拿来!」

小德子早就恨不得将他赶走,难得他肯自动离开,想也不想,立刻将准备好的衣物拿出来向他扔去。

眼睁睁地看着他套上汗衫,黑绢短衣,长裤,六合皮靴,明雪衣不由得慌了起来。「你不是答应过一个月内都……都会陪朕?」

「反悔了!」呼延铁军一面厌烦地摆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

明雪衣又急又慌,怕的真的就此走了,急急地伸手拉着他。「朕可以再给你银两,赏你黄金珠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延铁军「哦?」了一声,转身,看着他,嘲弄地说。「朕,还用赏,连语气都不同了,南国皇帝果然是不同凡响。」

「朕……不!是我!我可以再付银两,别走!」明雪衣捉着他的手,苦苦恳求。

「不行!」呼延铁军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毫不表露,脸无表情地将他拂开。

「铁郎……」明雪衣立时觉得委屈不已,泪眼婆娑,死命扯着他的衣袖不放。「铁郎,铁郎……」

呼延铁军本想把他再愚弄一下,回首一看,那张沾湿的小脸,还有,清澈哀怜的眼睛,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哭什么?脸都哭花了。」轻声作斥,呼延铁军伸手为他抹去眼泪。

「铁郎,你别走,好不好?」明雪衣顺势抱着他,将头埋入他怀中磨蹭。

轻抚他的背项,这次,呼延铁军很爽快地点下头去。「好!」

「铁郎?」明雪衣反而愕然不已。「你……你肯留下来了吗?」

摸着他细嫩的脸颊,呼延铁军挑起眉头。「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你先说说打算赏我什么?」勾唇微微笑着,他倒想看看明雪衣会为他付出什么「赏赐」。

「赏你……唔……黄金万两,够了吗?」明雪衣边说,边战战竞竞地打算着他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新意!呼延铁军在心中不屑地哼一声,摇摇头。「我不要黄金。」

仰起头,明雪衣将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问。「那要什么?」

伸手捉着他小巧的下巴,凝视着他的一双剔透眸子,呼延铁军一字一语地说。「封。侯。拜。将。」

怔忡一下,明雪衣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刹时呆若木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门外传来守门太监的叫声。「慈宁宫李海场求见。」

明雪衣立时如释重负,唤道。「宣!」

一个中年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太后有旨,请皇上到慈宁宫去。」

两弯弯眉立时蹙了起来,明雪衣心虚地想:糟糕!皇太后果然兴师问罪来了!他心中害怕,立时就要将李海场打发下去,但眼角一盼,正好瞄见呼延铁军深沈如水的脸色,又感为难。

衡量半晌后,他向李海场挥一下手。「朕这就去。」

接着,便细声细气地对呼延铁军说。「铁郎,我想你也饿了吧,朕已经叫御膳房做好早膳,马上就会送来。」

说罢,也不敢抬头去看呼延铁军的脸色,垂着头,匆匆走出殿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皇太后将他叫过去,不外乎是训斥一顿,明雪衣垂手伫立着静听训事,但是,这次他硬了心,一提起要将呼延铁军杀头的时候,便立刻强烈拒绝。

从未有过的违逆将皇太后气得七孔生烟,明着胁迫起来,明雪衣摇摇头,只说一句。「他死,朕也跟着一起去。」

以他的胆量,这未必就是真话,却令皇太后既恼又怒,若让明雪衣就此了断,虽说可以另立一个更年幼的少帝,但到底白费了她十多年的力气。

扰攘近一个时辰后,该骂的都骂了,直至陪侍在旁的李海场在她耳边说几句悄悄话,皇太后才脸色一转,态度软化下来。

「皇帝大了,哀家也管不上,所谓眼不见为干净以后别让哀家见着碍眼就好了!」

知道她这么说等于默许了,明雪衣心中暗喜。

离开慈宁宫后,他先绕道到宝库去,打算亲自挑选几件宝物,拿去讨好呼延铁军。

在众宝物间挑选一番,刚踏出宝库大门,却不巧遇上温太傅。

这个三十年前的两榜进士,三十年后的太傅,颤颤抖抖地跪在明雪衣身前,除下乌纱,口中念念有词。「老臣无能,无法教育皇上成材,老臣愧对先皇!」

说罢,便一头向长廊左旁的朱红大柱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明知道他多半只是在做戏,明雪衣也不得不干咳一声,命人上前拉住。

好言好语地劝慰几句,听他长篇大论地说一番圣贤之道,之后,乖乖地随他到南书房继续已经荒废半个多月的课业。

被温太傅缠着几个时辰,好不容易从南书房脱身,天色已是一片昏黄,明雪衣担心留在寝宫的呼延铁军,领着小德子急急地走回寝宫去。

小德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提起早上在慈宁宫的事。「想不到皇太后这样就放过皇上了,奴才还以为她会……看来,皇太后对皇上到底是不错的。」

闻言,明雪衣眸角一盼,向他瞪了一眼,在唇边小声地骂道。「笨蛋!」皇太后之所以对他的事只眼开只眼闭,不是因为对他好,反而是因为对他不好!

若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要事事管束关爱,免得误入歧途,但是他却非皇太后所出,皇太后恨不得他更昏庸,更无能,这样才更容易被她操纵。

她以太后之尊干政多年,朝野上下半数都是她的外戚党羽,不过,其中依然有不少顽固的忠君之士,一心巩固王权。

若他眷养男宠,沉迷色欲,就等于将朝臣的拥护亲手推开,纵然他日亲政,她亦可以继续独揽大权,而不怕受人非议。

个中奥妙,皇太后本来气在头上,所以一时想不到,但一经旁人提点,立时便明白过来,是以,才突然改变态度。

晃一晃满头乌丝,明雪衣柔美的脸孔上微见神伤。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真叫人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他已经踏入寝宫之内,眸光流转正好停在倚立在墙角的呼延铁军身上。

只见镶在方正的脸孔上的一双虎目熠熠生光,他虽称不上特别英俊,却自有其无限神采,定定凝视,明雪衣不由痴醉。

一生何求?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权力地位……他是个没有大志的人,只求一双一对。

纵然知道恋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将会是个无底深渊,他也睁着眼跳下去了。

想着,他勾起如花笑容,向呼延铁军走去。

「铁郎。」甜甜的笑靥像在炎夏溶化的蜜糖,绵软的身躯轻轻一偎,偎入呼延铁军怀内,呼延铁军将他接住。

「终于舍得回来了?」

「朕……」明雪衣正要辩解,忽然想起呼延铁军亦不喜欢他自称为「朕」,立刻改口。「我也想早点回来陪你的,只是在长廊上遇上太傅,被他捉到书房上课,听他之乎者也了几个时辰,快将人闷死了!」

娇声抱怨之余,还将脸贴在他胸前磨蹭着撒娇。

呼延铁军并不说话,只以五指插入他柔顺的发丝间轻轻梳弄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只小猫似的微微眯起眸子享受一会,明雪衣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连忙拉着呼延铁军的手向窗前的长条几子。

在他的示意下,两个小太监打开红缎锦盒,立时一室晶亮。

「铁郎,这只水晶如意,你喜欢吗?」

看着那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如意,再抬头看着明雪衣脸上带着明显期待,讨好的神色。呼延铁军想了想,伸手将水晶如意从盒里拿出来。

手握如意长柄,随意挥舞,一片晶莹亮光反映深刻的五官,更显凛然威武。

在他随意挥舞的动作中,被衣料包裹的臂肌随之贲起,明雪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中充满崇拜的星光,立刻又觉得自己太过放荡,红着脸垂下头去,轻声问。「喜欢吗?」

呼延铁军勾起唇角,一笑,接着,手一松,任那只水晶如意从他手上跌到地上。

亲眼看着水晶迸裂成千百块小碎片,在清脆的水晶破碎声中明雪衣无措地抬起头来,迎着他的是呼延铁军的嗤笑。

「用一只水晶如意就想打发我?没这么容易。」

「铁郎?」明雪衣微感无措,呼延铁军伸手勾着他的腰用力一扯,迫着他贴在自己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的你已经知道吧?不是黄金,也不是宝物。」

「我……铁郎,我……我……」明雪衣迟疑着,没有说下去。封侯拜将是何等大事,铁郎既非出身显贵,亦无军功,更是异族中人,自己怎能随便册封他?

雪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脸颊,微微拧着眉头,剔透的眸子中笼着一层雾气,柔美的脸蛋儿上夹杂着为难的神色自是另一番惹人怜爱的风情。

呼延铁军心头微微一动,刹时间将心中的阴谋计划忘了大半,弯下腰,不能自己地吻上形状微微噘着,似在引人采撷的粉色菱唇。

明亮的眸子惊讶地瞪大,接着,泛起羞赧的水光,紧紧合上,舌尖在的红唇瓣上缓缓舔弄,为粉薄的嫩红添上更迷人的鲜艳,咬着吸吮几下后,将舌头从微启的唇瓣滑进去,缠着小小的丁香撩拨起来,另一手亦探入刺着云纹的襟口,隔着内里的单衣,揉弄左胸上小小的突起。

「嗯……不要,铁郎……你的病才刚好……」明雪衣红着脸微微推拒,却被呼延铁军拦腰抱起,一把丢到床上。

壮硕的身躯随之压上,大手将衣袍上梅花盘钮扯开,露出一截雪白香肩。

「唔……铁郎……有人看着。」指着侍立在旁的小德子和几个小太监,明雪衣羞怯得红了脸,在柔软的被海间挣扎着起身,但立刻就被压下去。

「这样可以吧!」猛然扯下珍珠帏帐,掩去外面好奇的目光,呼延铁军勾起一抹邪笑,将明雪衣上身的衣物拉得更开,左手沿着美妙的肩线缓缓地游移。

小巧的嫩红被指头夹着,轻轻搓揉,明雪衣不由得发出一声娇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延铁军将手上的珠子捏得紧紧,令乳尖的肉胀红起来,接着,用指甲搔弄中央微微凹下去的小眼,发麻的快感令明雪衣浑身酥软不已,双手抓着被衾,微张檀口,不住发出细细娇喘。

「唔唔……」

弹性而柔软的肉粒在他指下坚硬,挺起,变得鲜红,呼延铁军凑近头,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咬着左胸上的珠子,吸吮起来。

「啊……铁郎,痛……轻一点……」明雪衣红着脸轻声哀求,却觉他不但没有放轻,反而更用力地吮咬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只觉疼痛,但渐渐又有酥麻微热的快感涌现。

「唔……铁郎……」在细碎的呻吟中,呼延铁军终于将唇松开,伸出舌头,在那颗被吮弄得又红又肿的乳珠上轻舔几下,抬起头来。

尚带稚气的脸孔被情欲熏染成绝美的色彩,呼延铁军忍不住在他脸上落下一阵雨点轻吻,同时,右手沿着腰背微微凹陷的线条,悄悄地滑进亵裤,潜入双丘间紧小的花蕾。

不同刚才的激越粗豪,他的吻温柔得像是在落在一朵初开的芙蓉花花瓣上,又轻又细,带着深深的怜惜,指头的动作亦缓慢细致,温柔地揉开紧凑的花襞,在柔软的媚肉间缓缓进出。

细细地喘着气,轻轻地呻吟着,明雪衣闭着眼,仰着脸承受他的轻吻和的抚弄,柔顺而深情的样子,呼延铁军一时心神荡漾起来。

但是,他立刻就压下眉头,令自己清醒过来,凑近头,咬着圆润的耳珠,再挑逗一会后,他将嗓子放得份外温柔,轻声说。「乖乖的,快答应封我一个将军。」

沉醉在温柔爱抚中的明雪衣微微睁开密睫,一对眸珠迷惘地对上呼延铁军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后,才明白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两潭春水的眸子,用力眨了眨,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难过,几分不安,他抖着嗓子说。「这……这种事我拿不了主意。」

「你是皇帝,有什么不能的?」呼延铁军的脸色微微一沉。

他心情不悦,手上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几分,指甲正好掐着烫热的媚肉间微微凸出的小点,明雪衣立时弓起腰肢,浑身一震,小腹前挺起一个小山丘,单薄的亵裤被水珠沾湿得透明大半,隐隐可见一片芳草。

「啊啊……唔……」

听着张圆着小嘴发出嘤嘤咛咛的娇吟,看着他双颊火红,眸里盈满水光的柔媚样子,呼延铁军亦不由得情动起来,隔着亵裤,握着已经肿胀的玉芽轻轻揉着,哄道。「乖……快答应。」

在渐渐升温的快感中,明雪衣无力地晃着头,满头乌丝散乱。「朕……我……我尚未亲政,无论是颁布法令,还是任免官员都需得皇太后盖玺,方能定案。」这是何等大事,他断不能轻易答应。

想不到他依然推拒,呼延铁军眼中厉光飞闪。「那就算了!」重重冷哼一声,竟就此抽手离开。

被挑逗得抽搐火热的身躯,瞬间空虚,孤伶伶地留在床上,大热天竟然冷得打起冷颤。

明雪衣难受得颦着弯眉,也顾不得自己半裸着身子,跳下龙床,扑上前,从后将呼延铁军紧紧抱住。「铁郎,别走……」

没有回头,呼延铁军冷着声音说。「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铁郎……别走,别走……」软绵绵的嗓子中带上哭音,泪湿的脸颊与火热的身躯贴着呼延铁军撒娇似地上下磨蹭。

呼延铁军终于回过头去,只见明雪衣仰着小脸,红着粉颊,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滚,菱唇委委屈屈地噘着,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令他迟疑起来,忖度片刻,心中总是不忍,方软了心肠,以指头抹一抹他的眼角,淡淡地说。「傻瓜!不是走,我饿了,传晚膳吧!」

假的!明雪衣暗暗在心中吼叫,他知道铁郎是在为自己不肯为他拜官授职而生气,踌躇一会,终于,咬一咬牙说。「我封你为三等侍卫,御前行走,自由出入南书房,这……可以了吗?」

闻言,呼延铁军眯起一双虎眼,一言不发。

「再大的官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铁郎……铁郎……」将声音拉得长长,忐忑不安地看着呼延铁军高深莫测的脸色。

半晌后,呼延铁军抬起手,为他拉好散乱的衣裳,依然只有不冷不热的一句。「命人传晚膳,一起吃吧。」

一双明眸立时蒙蒙如水,委屈得要哭出来之际,却见呼延铁军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吃饱后,才继续喂饱你。」

露骨的话立刻叫明雪衣转悲为羞,满脸红通通的像一颗熟透的果子,呼延铁军见了,哈哈地笑起来,拥着他的肩头向偏殿走去。

垂首,凝着明雪衣乌亮的螓首,虎目内光芒熠熠,既是怜惜疼爱,亦见野心权欲,复杂难解。

明雪衣的眸子却是单纯的,单纯的喜悦,单纯的崇拜,单纯的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慵懒的午后,被碧波迭翠所包围的南书房里,将长发束成辫子,齐眉勒着黄金点翠抹额,穿金龙青衣翠坎肩的明雪衣,连看也不看满案上的古籍宝典一眼,又幼又长的弯眉下,一双剔透如琉璃珠的眸子只管盯上眼前新拟的圣旨,目不转睛。

「小德子,你想太后会答应吗?」

小德子向那张圣旨瞄了一眼,接着,摇摇头。「回皇上,羽林将军,是从三品的大官,可掌禁军,奴才想太后多数不会答应。」

「唉!朕想亦是。」自从前任羽林将军告老还乡后,羽林将军之职一直悬空。禁军由皇太后兄长,当朝太尉万延年接掌,皇太后又怎会容许另一个人去与自己的亲兄长争夺兵权?

「好不容易想起朝中尚有羽林将军一职之空缺,朕本来想令铁郎高兴一下,但是,再细心想想,太后实在没有理由会答应。」明雪衣轻轻叹一口气,将圣旨卷起,随手丢到角落去。

看着他忧愁地蹙起的眉心,小德子体察上意,立刻安慰道。「奴才见铁侍卫整天和那些侍卫混在一起,御前侍卫这一职他应该做得蛮开心,皇上又何必多虑?」

自己不止一次看见他与别的侍卫围在一起饮酒赌钱了。宫中人事向来复杂,上任才一个多月,便能与上下打成一片,小德子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的手腕厉害。

「不!朕看得出,铁郎其实……」明雪衣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呼延铁军领侍卫之职后,名义上居于宫中供侍卫留宿的西苑中,为防落人口实,每天晚上,他都会自西苑绕一个圈子,偷偷潜进青凤宫中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做得仔细,月余来,宫中倒也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明雪衣不免暗暗得意,自他登基后,为了杜绝皇太后的线眼,以讨厌嘈吵,节俭简仆为由,将在青凤宫中侍候的太监,宫女遣去大半,而余下来的除八,九个他亲自挑选的太监宫女外,一律止严禁踏入他用作寝息的清风殿与东暖阁。

当时这么做是保障自己在寝宫中的言行,不会被有心人轻易打探,想不到几年后,反而用在自己的私事之上。

青凤宫中夜夜春宵,呼延铁军对他温柔疼爱,他自然是心花怒放,但是,偶尔留意到呼延铁军看着那身暗红的侍卫官服时,眼中闪动的不甘恼怒,明雪衣心中不免难受。

回心一想,反正朝中多少大臣,将领都是靠着裙带关系升官的,也不差铁郎一个,所以,他才亲拟圣旨,打算赐铁郎将军之位,可惜……眸光流转,看向丢在案角上的圣旨。

可惜,没有皇太后的御玺加盖,一切都是陡然!

明雪衣叹气,看着明黄的圣旨,始终无法甘心。

尖尖的指头在漆金木案上无意识地叩动起来,拧着弯眉,忖度多时,明雪衣朝小德子勾一勾指头。「小德子,朕想其实有一个办法……」

小德子附耳过后,听过他的办法,脸色发白地连连摇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明雪衣噘着唇,神色微带不悦,小德子战战竞竞地回答。「这个方法,即使成功了,亦必招皇太后盛怒,实在不可行,事后清算起来,只怕……」他微微打个寒颤,不敢再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朕也知道。」颦眉,明雪衣难掩沮丧。

「皇上,还是算吧。」小德子只得尽心劝慰。

指头绕着长发打圈,垂首,看着从光可鉴人的漆金案面上映照出来的沮丧神色,明雪衣用银牙咬着唇,不言不语之际,书房的大门兀地被用力推开。

侍立在旁的小德子立刻斥道。「放肆,未得通报,胆敢擅闯南书房?」

回答的是带着嘲弄的粗豪男音。「哼!很威气的小德子公公!」

小德子的脸色青了大半,坐在龙座上的明雪衣却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铁郎!」奔下金阶,向不急不缓地走进来的呼延铁军扑去。

呼延铁军穿着团花红底的侍卫官服,头上整齐地束了个石髻,戴冠,左腰挂环首大刀,昂首阔步,一副虎虎生威的样子。

单手接着向他扑过去明雪衣,呼延铁军深刻沈毅的五官倏地柔软下来。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他取笑着,轻轻拧一拧明雪衣圆润小巧的鼻尖。

明雪衣腼腆地红了双颊,别扭着搥着他的胸膛,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呼延铁军托在左手上的剔红八瓣食盒吸引过去。「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掂高脚尖,明雪衣试图用手揭开食盒,彷如好奇宝宝的神情引得呼延铁军微微一笑,微一偏身,将他拦腰抱起。

「啊!」天旋地转间,明雪衣惊叫一声,踢着脚挣扎起来,呼延铁军笑着威胁。「再动就将你丢下来。」立刻吓得他动也不敢一动

旁边的小德子见他如此欺负自己的主子,气得鼓起双腮,忿忿不平,但是,小德子知道明雪衣对他正是迷恋情深,若自己强出头来,反而可能会招来斥责,只得苦忍。

呼延铁军一路走上金阶,才将明雪衣放上龙椅上,揭开食盒,笑着说。「是你最喜欢的碗豆黄。」

见了白玉圆碟上,一件件切成菱角形,砌成花朵形状的金黄色糕点,明雪衣高兴地欢呼一声,立刻拿起碟旁镶金头的乌木箸子去挟。

但是,箸子太重,用得不灵便,糕点一下子就烂了,挟不起来,呼延铁军见了,柔声说。「我帮你。」说罢,便伸手拿起一件,就此送到他口边,明雪衣羞涩地看了一眼,微微张开菱唇,让他喂了进去。

糕点入口即化,黏着味蕾的甜味令明雪衣享受地甜甜地笑起来,看见黏着在呼延铁军指头上的细碎豆蓉,他伸出舌丁,轻轻舔掉。

柔软微热的舌尖轻轻掠过粗糙的指头,留下湿冷的触感,看着他舔着唇角,彷如小猫般贪吃而可爱的神情,呼延铁军微微眯起眼,捉住他的下巴,弯下腰去,将唇用力压上。

玉脸晕红,将舌头迎上去,与之纠缠

小德子右顾右盼大感不好意思,不过,有一件,他一定要先问清楚。「铁侍卫,请问刚才是谁放你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延为异族姓氏不可在南国使用,是以呼延铁军在上任的时候,只报以「铁军」二字,宫中上下都只道他姓铁,名军,小德子便以铁侍卫作为称呼。

呼延铁军自己亦早有计较,近月来,外人问起他的五官,身材为何与南方人有别,只说自己是混着外族血统的汉人,蒙混过去。

此时,他听得小德子的问话,松开了明雪衣红肿的唇瓣,昂然抬一抬下巴,神情似笑非笑。「啊!怎么?不准我进来吗?」

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刚刚从热吻中回过神来的明雪衣急急摇头。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感到呼延铁军稍有不悦,他心中就份外慌张。眼角一勾,更顺势白了小德子一眼。「朕已经赐御前行走,自由出入南书房,那自然是可以进来的。」

明雪衣明显偏帮,小德子只得屈膝解释。「回皇上,奴才只是奇怪为何没有人先通报一声而已?」

「哦!这也是……」明雪衣亦疑惑起来,微微偏头看向正在把玩衣袖的呼延铁军。

在带着疑问的目光中,翻起衣袖,又拉下去,呼延铁军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们的麻烦规矩,向外面的小太监打个招呼就进来了。」

小德子追问。「是哪一个太监作主放你进来的?」

呼延铁军瞪起眼,沉声道。「怎么?要兴师问罪吗?守南书房的太监,也是归你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皇上亲封的青凤宫总管太监,官阶为正四品,是宫中官阶最高的十四位太监之一,宫中上上下下的事自然都管得了!」小德子抬头挺胸,神色骄傲。

「一个太监都正四品!」呼延铁军的脸色倏忽沉下去。「我看我倒不如去做太监好了!」

说罢,冷冷地向不安地垂着头的明雪衣看了一眼,竟就此拂袖而去。

早有感觉,正局促不安地看着鞋尖的明雪衣慌张起来,立刻跳起来追赶,可是,才跑下金阶,呼延铁军已大步跨出南书房的门坎了。

房门就在他面前被重重关上,明雪衣不安地绞着衣角,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让呼延铁军莫名其妙的举动看得呆了眼的小德子,摸摸头,不解地问。「他在气什么?为什么突然走了?」

明雪衣回过头去,骂道。「笨蛋!都是你乱说话!」

气得重重跺脚,负手在房中慌乱地踱着圈子。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铁郎果然生气了,气得出面了,要怎样才可以令他高兴起来呢?

心乱如麻,一双流眄眸子不由得向搁在金案上的圣旨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七章

夏末鲜妍叶翠翠,流水清凉声淙淙,微风吹来,衣摆翩翩,一身青纱直裾长袍,腰系金龙宝石衣带,将长发用点翠白玉簪束在头头的明雪衣躲在迭迭成峰的假山后面,探出头来,向不远处的慈宁宫张望。

张望,再垂下头,张望,再垂下头,终于下定决心,踏出假山。

跟在他身后的小德子,看着明雪衣乌亮的螓首,战战竞竞地拉着他的衣角,跪下去。「皇上,还是算吧!奴才……奴才怕得要命!」

「别怕!皇太后领着众嫔妃到万福宫看戏去了,最早都要用过晚膳才回来。」明雪衣回过头去,轻言安慰,并伸手抓着他的肩头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手才刚举起,他却发觉自己雪白的指尖正在微抖,明雪衣忙不迭将手缩起收在衣袖内,神色却始终难掩不安。

恰巧,守在慈宁宫门外的两个小太监,眼见主子不在,终于如明雪衣所愿,走到一旁谈话起来。

机会来了!他俩在离宫门七,八步左右的地方蹲在地上抱着肩谈笑,两人都正好背对大门,明雪衣兴奋得连害怕都忘记了,一手将小德子拉起来,藉假山花草的掩护,蹑手蹑脚地向慈宁宫迫近。

主子一马当先,小德子纵使再怕,亦只得随之身后,两人走到门坎前,明雪衣抬头,看着门上的金漆大匾,咬一咬牙,接着,飞快一闪,当真被他在无人察觉到的情况下踏进慈宁宫的门坎去了。

皇太后素爱排场,纵使到万福宫看戏的短短一段路上,也少不了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侍候,是以,每次她一出门,偌大的慈宁宫中就只余下十数无品级的太监,宫女收拾打扫。

明雪衣瞄准这个机会,与小德子一路前行,每次见到有人经过,就弯下腰,在栅栏,弯角处躲躲藏藏,这也是因为慈宁宫中的人断想不到,有人胆敢潜入皇太后的寝宫,才使他们可以一路顺利地穿过正殿,偏殿等地。

一直到达东苑宝月殿,情况却有所不同,缩在长廊左方,足四人环抱的雕凤红柱后,看着在珠阁门前守着四名禁军,小德子压着声音说。「皇上,有人守着,进不去的,还是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四名紧守冈位的禁军,明雪衣蹙起眉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后,绕到后方花圃,用手在一扇扇窗子上推着,终于找着一只未锁上的窗子,不吭一声便抬起脚,攀上朱红镶金的窗框。

「皇上,皇上!」看见他的举动,小德子轻声唤着,惶恐不安地左右张盼,若有人在此时经过,就糟了!

明雪衣不应,从窗子爬进殿内,站稳身子后,玉白的手向他轻轻一招,将他也叫进去,小德子迟疑半晌,终于,苦着脸爬上窗子。

东苑宝月殿是皇太后夏居之地,如同明雪衣现居的清风殿,地上尽砌画石,前殿两边安着沉香八宝柜,置各种珍奇古玩,正中央是一张檀木方几,左右是两张大椅,右边那边搭着黑缎飞凤靠背,正是太后的座位,后方是嵌金云母八仙屏风,分隔后面的珠帐玉床。

明雪衣顾盼一会,走到八宝柜前翻找,找出一个朱红锦盒。

「这么轻易就找到了?」看见盒上绘着的金云飞凰,小德子着实替明雪衣高兴了半晌,但是,当看清楚盒上扣着的金锁后,又不由得沮丧起来。

有锁!找到也没有用。

明雪衣微微一笑,左手捧着锦盒走到正中央的檀木方几前,抓着上面的钻蓝釉白凤纹花瓶向左右转动三下,接着,松开手,定定地看着檀木小几。

小德子不知道所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半晌后,只听一阵轻细的木料磨动声,檀木方几上一个暗格露了出来。

一个箭步走过去,探手其中取出一条锁匙,明雪上嫩红的唇角立时勾得更高,压着声音叫道。「就是这个了!」

小德子愕然。「皇上,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将暗格还完的明雪衣回过头,朝他得意地眨一眨眼,笑道。「天下间根本没有秘密。」

宫中人心险恶,他自幼与皇太后互相猜疑忌惮,为防万一,皇太后收藏御玺与锁匙的地方他早已留心上了,没想到今日当真派上用场!

将锁匙插入金锁中,只闻咔嚓一声,金锁弹开,伸手揭开锦盒,立时,宝光闪铄生光,照人颜面,镶在明雪衣眉下的一双明眸瞳仁在宝光之中,亦倒映出万千雀跃亮彩。「小德子,快将圣旨拿出来。」

「是!」小德子忙不迭应是,从衣袖取出圣旨在几上展开,铺平,再拿出方形的朱砂银盒。明雪衣看着圣旨,定一定神,抓着御玺在圣旨上已有他玉玺玺印的下方加印。

看着朱红的玺印,明雪衣得意不已,举起圣旨,脆声念诵。「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前羽林将军乞骨还乡,羽林将军位一直悬空,今有铁氏军君,勇武可嘉,故任为羽林将军……」明雪衣本来念念有词,得意洋洋,眸角不经意瞄见身旁的小德子一脸死气沉沉,不由觉得有点扫兴,停顿下来问。「小德子,你怎么了?」

「皇上,奴才想……圣旨颁下去后,皇太后就知道我们偷她的御玺了,这……这样,她盛怒之下,羽林将军这个官职自然就没了,奴才的命也没了,只怕皇上亦要受到责备。」小德子战战竞竞地陈述利害,只望力挽狂澜,打消明雪衣的主意。

闻言,明雪衣的手微微一抖,但依然强作镇定地说。「不会,圣旨已下,就绝不可以更改,皇太后只得忍下这口气,小德子,你放心!即使她要秋后算账,朕必定护着你,最多朕让她斥责两句吧,绝不会有事。好了,快点收拾吧!朕已经约了铁郎在御花园见面,看见圣旨时,他一定很高兴!」

「但是……」小德子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响亮的问安声。「恭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雪衣与小德子的脸色同时刷白,心忖:皇太后不是要去看戏了,要到晚上才回来吗?

紊乱之际,只见门板微微一晃,露出一小道隙缝,明雪衣与小德子主仆同心,二话不说,抓着御玺,圣旨,锦盒等物,向背后的云母屏风闪身躲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完全打开,未见人影,先闻一把略带尖锐的女声。「那个贱婢!真把哀家气死了!」边说,边重重地坐在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翻茶杯,还将皇太后的玉手弄污了,那个贱婢该死!该死!」陪侍在旁的李海场陪笑,忙不迭送上茶盅。「但是皇太后也别气坏身子了,先喝口酸梅汤滋润一下吧。」

接过茶盅,在一张柳眉凤目,风韵犹存的脸上的怒色总算减退几分。「小李子,哀家总觉得最近堵事不顺,你说是不是不小心独犯了神灵,要去寺里添个香吗?」

「皇太后多虑了,皇太后是天仙降世,福泽连绵,又怎会独犯神佛呢?」

「唉!」万太后捧着茶盅,蹙着眉心。「今天,突然被个宫女用水烫到也罢了,前些日子,就连皇帝也来反驳哀家,这不是堵事不顺是什么?」

「那是皇上年少无知,不知道皇太后的好处而已,何况……」李海场忽然抿嘴一笑。「皇上任性,不是更好吗?这样朝中那些老顽固也没有立场了,听说在集仙镇的石老将军知道皇上在宫外宫中的胡涂事后,气得捧着先祖皇帝所赐的紫锏,骑上马就要冲回来教训皇上,只可惜,被几位少将军阻止了。」

「哼!石勇那个老不死,总是事事护着皇帝,这下子好了!迟些,待他回来,哀家一直要好好将他嘲弄一番。」万太后勾起红唇,幸灾乐祸地发出银铃笑声。

「所以说,皇上这次不顾一切去救那个男人的事,实在对皇太后大大有利,更加证实了皇太后的精明干练,皇上的愚昧软弱!」

「愚昧软弱……」万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软弱可能,愚昧却未必……小李子,你还记得当年在先皇寿宴上,他作的日月赋吗?什么日之流金兮万丈生辉,月之凝莹兮四海来朝,明珠之亮兮耀我皇家,连当朝大学士也夸赞文采横溢,称颂一时。」

「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奴才眼见皇上这几年也没写出什么精彩的作品,想必是江郎才尽了!」

李海场言词极尽贬低,万太后听得满意地连连点头,反之,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则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来,他惧怕皇太后,有如惧怕老虎,为免锋芒太露惹来麻烦,就连最爱的赋诗作词也只敢笔出劣句,那想到会被个狗奴才在背后评论得如此难听!

攥着拳头,在心中将李海场骂个不停之际,却听外面再次传来皇太后的声音。「所谓一不离二,皇帝可以违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眼看他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四年就亲政了,哀家心里始终不踏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权力,这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谁甘愿拱手让人?

万太后摇头叹气,嘴巴上却说得漂亮。「皇帝与哀家素来不贴心,现在又染上陋习,与外面来的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说哀家可否以此为由,将他……」

「废了!」李海场立刻压着声音接下去。「皇太后心中已有人选?」

「嗯。」万太后点头,沉吟一会后说。「哀家的妹妹嫁给先皇的十五弟,五年前,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吗?前些天,她带着儿子进宫来探哀家,长得白白胖胖,一口一句姨母的,讨人欢喜极了!哀家想过,他既是明家子孙,又与哀家有血缘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今年才五岁,不是比现在的皇帝合适多吗?」

「但是……废帝必须有理由。」况且,朝中尚有石勇老将军,温太傅等老臣拥护皇上。

万太后重哼一声,握着粉拳道。「若他再有任何行差踏错,哀家必定废了他!」

最后一个字,说得特别铿锵,躲在屏风后的明雪衣如晴天霹雳,浑身颤抖,只咬着唇苦苦忍耐心中的害怕与恨意。

他身旁的小德子却绝想不到会在无意间听到皇太后的真正心意,吓得浑身发软,手一抖,竟拿不住手上的锦盒,掉到地上去了。

看着锦盒从他手上掉下,明雪衣心头剧跳,忙不迭伸手去勾,可惜已经迟了。

「嘭!嘭!」几声,锦盒在地上弹动,一直向前殿跌去。立时惊动了正在密议的两人。

「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皇太后尖锐的质问声,明雪衣暗呼一声:完了!顿时浑身乏力,要用左手支着旁边的木几,才能勉强站立。

领着四名官女绕到屏风后窥探的李海场吓了一跳。「皇上?」

「皇上?」听到他的称呼,万太后亦走过来。「皇上怎会在这里?」

看着皇太后挑起的柳眉,小德子双膝发软,跪到地上。「奴才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在哀家的寝室做什么?」看着他俩,万太后涂着蜜粉的脸上,飞快地变了几种颜色。刚才自己和李海场之间的对话,都被皇帝听到了!

而对皇太后的质问,明雪衣抖着唇,没有回答。

李海场睁着一双三白眼,在他俩身上溜了一圈,接着,叫道。「哎呀!是皇太后的御玺!」说罢,便一手从小德子手上将御玺夺回,亦顺势拿走圣旨。

小心翼翼地将御玺捧在手上,将圣旨呈上,万太后只看了两眼,一落到末端的玺印时,脸色铁青大半。

「皇帝,你太大胆了!连哀家的御玺都敢偷!你!你。。。。。」她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举起指尖,颤抖抖地指着明雪衣的鼻尖。

「皇太后息怒!」明雪衣白着脸,单膝跪到地上。

「好呀!你今日就敢来偷哀家的御玺,待他日年纪再长,不就敢来偷哀家的人头了吗?」万太后满脸铁青,这个孩子渐渐长大,果然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年来,她最忌惮的就是明雪衣日渐长大,将不受控制,这时候看着明雪衣发白却依然美丽无比的脸孔,更想起他的生母,昔日曾与她争宠的狐媚子,心中益发恼恨起来,将圣旨用力一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皇帝!你身为皇帝,亦犯此大不敬之罪,如此下去,只会败坏祖宗基业!哀家……哀家,要废了你!」

闻言,明雪衣浑身一震,抬着头说不出话来,跪在他身旁的小德子则拚命磕头。「皇太后息怒!皇太后恕罪!其实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求皇太后别责怪皇上!」

即使他磕得血流披脸,万太后依然一脸愤怒,明雪衣伸手将小德子拉住,阻止他再磕下去。

「罢了……」叹息着细语一声,什么权力,皇位,他本来就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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