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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望兰(13)(1 / 2)

阮雪榆断断续续发出了如猎物一样的悲鸣和低叹,将手插入了时钧的黑发中,随着他的头颅一起一伏。

时钧将手指吮出啧啧水声,轻轻地刮搔阮雪榆紧实圆翘的臀部和饱满肉感的大腿,把他弄得失神失智,手盖着脸。

阮雪榆狼狈万状,而时钧衣冠济楚,神情俨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怎么?服侍服侍我老婆大人不是应该的么?这就受不了了,结了婚可怎么办?

时钧低低压压地笑了一声,把甜美的甘霖往阮雪榆嘴唇、脸颊上抹,然后极为痴爱地注视着阮雪榆。

别看了。阮雪榆被他赤裸和热切的注视点燃了,要支起身来远离他,可是腰都软塌了,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时钧把他裹在怀里:怎么不看?阮老师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少看一眼?

饭桌上,时钧忽然放下刀叉说:阮老师,我们以后每个圣诞节都一起过,好不好?

阮雪榆笑了一下,编了一只歌之花环,惊起的彩蝶在心花中纷飞。

但他还是说:我不信仰耶稣。你如果太忙的话,不用的。

我也不信基督教,但我就是要和阮老师在一起,每个节日都在一起。春节、元旦、国庆、五一、元宵、感恩节

时钧接着穷举:植树节、愚人节、妇女节、儿童节

后来简直在瞎讲,只为了填满三百六十五天:降临节、忏悔节、主显圣容节、圣母升天节、开斋节、宰牲节

阮雪榆笑着无语,把一大坨奶油划到了他的碗里:你这是哪个国家的人,信仰什么主义?

阮雪榆至上主义,有什么问题?

阮雪榆像是一块酥化的蜜糖,呼吸都甜了。他心里的春光明媚灿烂,盈盈一水地看着时钧,很久才惊起一个现实问题:你家里人会同意么?

时钧正在厨房收拾残局。

阮雪榆第一次有那么鲜活的表情,产生了浓密翻滚的愿望、期待,促使他竟然催促了一声对方的答案:时钧。

时钧立刻飞奔过来,将阮雪榆抱到飘窗上,自己则仰着头和他接吻,有一种信徒的瞻仰意味,说的话却是王权在握:同意?他们只有被通知的份。

也许是他幼稚园大班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阮雪榆露出了一点质疑的表情。

阮老师好看不起我,我在你心里这点决定权、话语权都没有么?

阮雪榆笑着回吻他认错。

时钧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在燧石中闪烁,他像是不会安眠的太阳,永存于摇荡的山巅,让任何胶结的黑暗都无法侵蚀阮雪榆的心了。

他给阮雪榆的安全感,那么广阔无垠,像藻丝铺成的海床,漂浮陆地下的茂密森林。

他的爱是最细的雨就是雾,彻彻底底将阮雪榆胁裹、包藏起来了,让阮雪榆再也无暇去问命运知道的事情。

时钧这就在写惊天动地的出柜微博了,阮雪榆却说:等一下,我还要去告诉它。

大哥么?

时钧其实想说,阮微不用通知,毕竟自己贿赂都下完了。前两天,他把时徽的股份以惊人的价格转让给阮微之时,阮微的表情就在说妹夫加油了,还送了他一块价值相当的手表。

阮雪榆摇头:我去告诉Unicorn.

时钧挑了一下眉。他想给阮雪榆保留一些私人空间,就从来没陪他去过马场。

公的母的?时钧例行审问。

阮雪榆没纵着他,含笑低头不理。

时钧俯下身,迫使阮雪榆和他对视,笑着说:阮老师喜欢骑马么?我也非常喜欢。

阮雪榆刚刚点了头,马上意识到自己掉入了什么陷阱,可是他已经被时钧抱了起来,两只脚踝都被捉住了。

时钧被他连续蹬中几下,却不如何疼,说:阮老师真下狠手啊不过我喜欢。

他在阮雪榆耳边说:毕竟想骑烈马,哪有不摔几回的呢?

阮雪榆被他撕成了几片,在极致的痛欲边缘灵魂也开裂了。不过他的心里和身体始终甜甜地紧裹着时钧,不断索吻的嘴唇烫如火炙。

阮雪榆将头昂起,仰着脖子呼唤时钧的名字,这个动作让他的喉结动物最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全权信任地展露在爱人面前。

时钧吻掉阮雪榆的汗水和泪水,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告诉它么?

阮雪榆浑身上下无处不被使用过度,好像完美的白瓷溃裂成无数碎片,一时半会根本拼凑、修补不了,呼吸都还非常急促:不了

他向时钧解释道:以后我会带你去见它,Unicorn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

时钧含了一口牛奶喂他:嗯。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时钧随口漏出来的这一句,比任何情话都动人万分。阮雪榆的心跳骤然就停了一下,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两具汗湿的身体,汇入了彼此的湖泊。

在时钧温暖有力的胸膛上,阮雪榆安心地感到倦乏。

我母亲过世之后,我一直代她照顾Unicorn.阮雪榆说。

不过他很快摇头说:不对,时钧,我这么说会不会很奇怪?其实是Unicorn一直代母亲照顾我。Unicorn让我觉得,父亲和母亲一直在我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时钧怔愣着消化了一番,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的时钧,一方面痛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阮雪榆。一方面心中充盈着激烈又纯然的保护欲,想着自己搂着的这个人,若是要月亮,他是断断不敢摘一颗星星的。

可这些最终都成了痴妄的空想。

因为那一天,他并没有去和阮雪榆一起面对Unicorn的死亡。

TBEX的第一次发作,几乎摧毁了阮雪榆全部的神经网络,所有突触连接顷刻间摧倾。

银环蛇曲曲折折地闪光,吸干了他的脑髓。

黑色的血污从山谷中浮起,天和地之间,只有死亡是鲜明、活泼的。

时钧什么也不知道。

第22章 四山朔吹又冬鸣

阮雪榆捡起了那枚钻戒

三年前的争吵之中,它滚落在沙发底下。这么久了,时钧居然根本没有拿走。

时钧在浪漫这方面的品味,向来是有一点土的。

他不管什么意义不意义,别致不别致,他觉得都很虚无缥缈,是用来骗无知小姑娘的。

钻石,只有货真价实的重量才能衡量爱情的分量。

所以,他选的钻石除了大还是大,除了闪还是闪,除了贵还是贵,夸张到覆盖了阮雪榆大半根无名指,宽得撑着指缝了,重得让人抬不起手。

他在这方面的想法,完全是一个质朴的小镇青年:努力赚钱,每次送爱人的钻石,都要比这个更大、更闪、更贵。

他想把阮雪榆的十指都戴满最珍贵的宝石,然后他就像看管着宝藏的龙一样,生生世世地守护阮雪榆。

但时钧又觉得:世界上再璀璨的宝石都不配上阮雪榆高贵的手指。彗星也许可以做他的餐具,月亮勉为其难可以做他的银杯子。

橄榄琢形的钻石是那么非常深挚、醇厚的古蓝色,左右两颗黑钻作为点缀,更加承托出它的无暇艳彩。让人联想起它存在过的地方:法老的权杖、女王的金冠、印度圣庙中镶于圣象上的梵天之眼。

拥有这样一颗宝石,单凭金钱是远远不够的。

它叫做狄俄涅之泪。

狄俄涅是吕迪亚绪皮罗斯山的水泽神女,美与爱之神阿芙罗狄忒的母亲,《荷马史诗》中她是宙斯的妻子,《伊利亚特》里她却成了妾室,赫拉取而代之坐上了神后的宝座。

所以这枚狄俄涅之泪,让阮雪榆想起了桔梗花的花语:被遗忘的、被取代的、无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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