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度说:那Unicorn呢?带我去见见。
谁不想见见这神话中的天马?
早就死啦呀!工作人员说。
何度长长地啊了一声,非常惋惜。
工作人员觉得他不信似得,就拿出了记录本,给他一条一条找:你看,这不是写着么?喏十二月二十五号死的,还圣诞节呢。
看着那个日期,何度觉得有某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很影绰的蹊跷。
他拨给了时钧。
时钧正参加电影发布会,一只耳机挂着,还在听一个并购会议,不可能理他。
一个小时之后,时钧才回电话:说。
你三年前出车祸是几号来着?何度问他。
圣诞节,怎么?
时钧的声音霎然冷了,因为就是那一天的清晨,阮雪榆提了分手。
第20章 雪山冰谷晞太阳
离开了Unicorn的坟墓,阮雪榆往更深处走。
他就像查拉斯图拉那样,打算离开他的故乡和故乡之湖,在山上保真养晦,毫不厌倦地独自生活。
还有一点原因:今天是平安夜,阮雪榆并不想接触团聚的氛围。
当他生活在孤独中的时候,可以就像在海里一样,海载着他。
一旦他在人世间登了陆,躯壳就成了一具最大的重负。
阮雪榆在山上拥有一座精雕细琢的小木屋,小小的窗户依着小小的溪流建造,小小的秋千只能坐下一只小小的雪兔。
他吱哑地一声打开小小的门。
这间木屋真是太小了。
像是小小的陵园,到处浅浅地埋葬着他的初恋、热恋。
小到从前那个疯狂的大雪夜里,他们的亲吻声来回地回荡,像是一圈圈木的年轮、水的波纹那样美丽。
时钧花了两个小时,也没装好三年前的那棵圣诞树。
那是从国外运来的高端产品,为了表达他们品牌的高级和独特,人工组装是天方夜谭。
阮雪榆将树顶的星星摘了下来,抬手挂在时钧脑袋上,一闪一闪亮晶晶,还在他的头顶叠了一个圣诞小布偶。
他像春雪一样洁净的面庞,笑起来像是在唱一首小春天的谣曲。
阮雪榆一过来,时钧带着一头的玩具自动让位:阮老师下凡辛苦了。
阮雪榆都没看说明书,直接开始降维打击。
他轻轻松松就挑到了关键组分,撘积木似得,把树脚拿出来用螺丝固定好,平稳地放在地面上,然后将中段的树身凸出的树杆插入到固定好的套孔里,连接好之后细致地整理枝叶,拨弄了一两下,一棵丰满漂亮、欣欣向荣的圣诞树就出现了。
时钧站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正在贴雪花装饰的阮雪榆,说:阮老师好自私。
阮雪榆整个人陷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轻轻牵起了唇角,微不可闻地笑了笑,问:怎么了?
时钧把双手一展,告状说:刚刚手拧螺丝好疼,阮老师都故意装看不见的。怎么这么坏?
阮雪榆将时钧的手握住,往他手上倒了一些按摩精油,揉了一揉:疼吗?
时钧吻着他乌木般滑软柔顺的发尾,在蜷曲的芳香中轻轻吐气:哪里都疼,要阮老师来疼一疼才不疼。但是我怕阮老师要疼了。
他什么也没做,阮雪榆就被他说得全身滚烫,把脸一偏,没什么力气地推辞、抗拒了若有若无的那么小小的一两下。
太天真的欲拒还迎,直接把时钧的火烧上来了。
他亲吻着阮雪榆的泪痣,将狮子捉兔子一样,把阮雪榆的两只手腕都摁在胸前,说:来,接着推,朝这推,我喜欢你喜欢极了。
时钧轻轻捏了一捏那光洁至极、柔滑迷人的腰,描绘着他柔韧而含蓄的曲线,享受极了阮雪榆在他怀里轻颤的触感。
阮雪榆被他极有技巧的抚摸弄得浑身发颤,折磨得快化成了一滩春水,可是除了呻吟外,已经发不出别的声音。
那么隐忍,那么诱人。
他的齿列特别整齐,明亮地像是含着珠贝,淡玫瑰色的双唇微微张合,多么想让人撬开他秘密花园的禁锢,攻城略地,尝一尝他口中美味的柔软贝肉。
时钧看得心动不已,但他就是耐着性子,故意慢慢地、缓缓地爱抚阮雪榆。
阮雪榆被他极富技巧的揉搓弄得泫然若泣,身体不由自主愈发紧缩,大腿战栗地快要撑不住了,扶着窗棂的手也将滑不滑。
乖。时钧的嘴唇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耳垂,笑说:自己把腿打开,让我好好疼一疼你。
阮雪榆羞耻得像是一张糯米纸,在时钧口腔热烈的温度中黏腻的银丝化了,带了一点蜂蜜味的香甜,紧紧闭上双眼:时钧
是难以抑制、充满泪水的祈求。
然后阮雪榆轻轻地将头凑了上去。
滚烫的唇贴合在了一起。
乳色云化了,彩色玻璃滴落到地上。
那天的月亮甜美地像是含着一块水果糖,所有的花儿都酿着蜜水,滴落在一对倦慵恋人的呼吸里,溶进了两组灵魂的和声。
阮雪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屋子里飘着浓郁的酒香,时钧正在煮Glhwein。
他削了几条橙皮,拧了两下,榨出橙皮精油。等到红酒微沸转了小火,他拿漏网过滤一遍柠檬和苹果肉碎屑。
时钧拿着一根干肉桂,在蜡烛上滚了两下,问:要放肉桂条么?
阮雪榆打开冰箱找水喝,脸上带着浴后的红晕:我喜欢肉桂,你不喜欢就不放。不过它是驱寒的,你可以试试。
时钧连食物的醋都吃,把好不容易熏烤均匀的肉桂条扔进垃圾桶,脸色阴沉:不放,不给你放,你不许喜欢。
阮雪榆被他的语气惹笑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抹了一指肉桂粉,尾音有一些昂扬地问他:喜欢会怎么样?
时钧被他明目张胆地挑衅,当即把阮雪榆抱了起来,发动滚来滚去的世界大战。
屋顶的雪团忽然簇得一声掉在地上,阮雪榆急智打岔说外面有声音。
时钧笑了笑:什么声音?哦,那阮老师耳朵这么好,不听听别的声么?咕叽咕叽,咕叽咕叽,真好听啊。阮老师再多叫几声。
酒精被煮得挥发一些之后,红酒就变得黏稠了。时钧尝了尝酸甜,然后俯下身,去喂精疲力竭、小死一场的阮雪榆。
灼热的触感、绵厚的甘甜,浓郁的香气弥漫了他们的唇舌,像是发甜的树脂。
然后时钧不怀好意地说:肉桂好像也催情啊。阮老师学医的,不会不知道吧?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看来阮老师是还不够疼,我太没用了。
阮雪榆抱着一杯有丝丝融化棉花糖的热巧克力,光速地去洗第二次澡。
山里的雪景漂亮极了,像把世界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白瓷瓶。
阮雪榆在小窗边上写一封信。
时钧看他还用火漆封缄,好像非常郑重的样子,就没敢打扰他。
但是煮红酒快凉了,时钧就用一只小银勺,一边吹凉,一边喂阮雪榆。
阮雪榆专注地遁入虚空境界,吃了好几口了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怔住了。
时钧不容阮雪榆思索,将他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他颈窝,说:阮老师是我的宝宝,让我喂一喂怎么了?
可能是他的劣迹太过斑斑,迟钝如阮雪榆,也能听出来话外之音。
可是他被折腾得浑身骨头都酸,差不多要散架,嗓子干哑快失声了,为了遏制事态再度失控,阮雪榆马上说:圣诞礼物拆一下吧。
时钧含着笑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慢地解阮雪榆的扣子:这不是拆着么?
阮雪榆推他,这回是真的有点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