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
盛月婉闻声回头。
出声的是汪长柏,他的语气很自然,带着一点儿和气的笑,与之前没有丝毫差别:警署权利太大,这些年上头又疏于管教,今后难怪闹出什么更大的岔子,这次陆政出面打磨了一番,倒还让他们也有所顾忌了,是个好事。
汪长柏对陆政微微颌首,很有礼貌地表达了感谢:说到底还是要多谢陆先生了。
陆政抬了抬下巴,说:不客气。
汪长柏应该是也从来没碰到过这么不客气的人,准备好的客套话卡在嗓子里,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
盛月婉瞧见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盛月白也没忍住,笑倒在了陆政身上。
孟雁秋他们是临近了饭点才到的,老远就听见吵闹声了,虞思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扑上来给了盛月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爷!
虞思眼睛一眨,再开口就带了点儿哽咽: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哪儿给自己扣的这么大顶帽子。盛月白伸出手,帮虞思擦去眼角的眼泪,说:我先声明啊,跟你没什么关系,就是没你,我也还是一样的做法。
虞思破涕为笑,抹了把眼泪,攥起拳头很轻地在盛月白胸口锤了盛月白:少爷真讨厌!
盛月白笑了笑,松开怀里的虞思,抬头看向虞思身后。
孟大帅还立在门口,旁边跟着双手交叉,站姿看起来很是拘束的孟雁秋。
父亲。盛月白笑着对孟擎宇说:外面冷,快进屋里来吧。
孟擎宇嗯了声,面上难得地有了笑容。
虞思跑进厨房洗手去了,孟擎宇也端了杯茶水进去坐下了,只剩下没人搭理的孟雁秋还怂眉耷眼地站在门口。
盛月白偏过头,抓住孟雁秋偷瞄了他不知道多少回的眼睛,轻笑了声,说:还等着我来请你啊?
孟雁秋眼睛一亮,笼罩在身上的颓废沮丧一扫而空,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哥!
嗯。
盛月白笑着说:去厨房洗了手吃饭。
阿姨忙了一上午,白色的长桌上几乎都快摆满了。
家里聚会没那么多讲究,汪长柏、盛月婉、盛月白,连孟大帅到厨房都帮着端菜,陆政看阿姨今天劳苦功高,还特意给包了个红包犒劳。
给完红包陆政和盛月白一起落的座,两人自然是挨着坐,于是盛月白旁边就只剩下了一个位置,孟雁秋和虞思都想坐,争了半天,周围看热闹的大人也不管。
两人把主意打到陆政身上,结果眼睛都快盯穿了,陆政都没瞧他们一眼,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跟盛月白说话。
最后还是孟擎宇发了话,孟雁秋退一步,委委屈屈地坐到了盛月白对面的位置上。
一桌子人氛围意外地融洽,连虞思都被允许喝了点儿红酒。饭桌又聊起了最近上虞这场变故的动向,主角是警署的那些人,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讲到了上虞警察局的刑讯科科长。
叫什么盛月婉问:什么献来着?
徐献。汪长柏适时说。
对。盛月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语气不太好地说:这人原先是上虞警察局的副局,后来犯了事才被下调去了刑讯科,没想到依旧不老实,这种人继续待在警局以后肯定也是个祸患。
听说他离职返乡了。
盛月婉看向说话的孟擎宇,惊讶地问:离职?他?
孟擎宇点头:警局说的。
盛月婉冷笑一声:之前犯了那么多事都待得好好的,现在竟然主动离职返乡,警局当我们傻的吗?
就是!孟雁秋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以为我是傻的吗!
孟擎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眼对面。
盛月白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陆政注意到了,偏头低声问。
盛月白笑了笑,摇了摇头,把夹在筷子上的牛肉片放进嘴里。
孟雁秋还在那儿忿忿不平:肯定是知道我们要找他算账,提前跑去哪儿避风头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揍狠点儿!便宜他了!
虞思拆台道:你自己都被揍成那副鬼样子了。
孟雁秋急道:那是他们人多!
桌上众人笑了起来。
盛月婉想了想,问汪长柏:我们后来几次去警察局,路过办公室好像都没瞧见过他了吧?
汪长柏端酒杯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陆政夹了一筷子菜到盛月白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