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以沈却的身份没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陶纪也不会帮着他们去为难沈家的人,他今天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他。
扈盛林深吸口气说道:陶大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从未怀疑过是沈公子动的手,今天过来是为着别的人。
他看向沈却说道,沈公子,我要找的是昨天夜里差点在扈家杀了人的那个人。
沈却眼神微沉。
石安简直怒发冲冠:你该不会说是薛诺弄的你儿子?
他昨天夜里一直都在柳园,知道他姐姐没了差点哭晕过去,而且他那么大点儿小孩儿,怎么可能跑去你们扈家废了你儿子。
怎么不可能!
扈夫人忍不住开口,那就是个疯子,他昨天就差点在我们府上杀了人,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他肯定是记恨容儿跟他姐姐的事情才会朝我儿子下了狠手
扈盛林拉着狂躁的扈夫人朝着沈却说道:
沈公子,我们无意找你麻烦,可是我儿子变成那般模样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知道沈公子不屑伤人,可难保不会有人借着沈家的势做了恶事还躲在沈公子身后。
他不等沈却回话就转向陶纪,
陶大人,那人性情凶狠下手毒辣,昨天夜里我府上众人亲眼所见,他因他姐姐之事状若疯癫,险些活剥了那罪魁,我府里院中血迹都还在。
这等凶狠之人难保不会因泄愤而伤了我儿子,我儿子有错自然该罚,可也不该落到这般地步。
还请陶大人替我儿子主持公道,严惩伤人之人。
陶纪看着扈盛林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想起刚才在扈家看到那扈二公子血淋淋只剩一口气的模样,对着他们只觉得棘手。
他不想得罪沈家,可扈家这事儿又不能不管。
最后只能看向沈却:沈公子,这不如先把人叫出来问问?
石安压根不信扈家的事情是薛诺做的,先别说那小孩儿瘦瘦小小的哪能闯进扈家将人弄成那样,就说他一整夜都留在柳园没出去过,今儿个一大早就待在厨房,哪能避得开满院子的下人。
他正想说话,就被沈却伸手拦住。
沈却看着纠缠不休的扈家,沉声说道:陶大人既然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拦着你询问。
只是薛诺知晓他姐姐落水,在你们来之前就去了码头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稍后会将人带回来。
扈夫人闻言急声道:他不会做贼心虚跑了吧!
沈却目光一冷,朝着她看过去。
扈夫人神色微惊连忙闭嘴。
一屋子人都在厅内坐着,外头柳园的下人都各自站在院中。
陶纪其实是不相信沈却会出手去伤扈家小儿子,要不是扈家缠的厉害,他都不愿意走这一趟。
他小声地跟沈却问候着他祖父和父亲的身子,示好之意毫不掩饰,沈却也没为难他,只低声与他说着话。
等坐了快一个时辰,外头还不见薛诺回来,扈家的人有些坐不住疑心薛诺是不是真的跑了,就在这时外头才传来动静,就见姜成领着薛诺走了进来。
薛诺像是哭过了,微耷拉着头跟在姜成身后,眼睛红肿,脸上也怏怏的没有神采。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却皱眉问道。
姜成上前低声回道:我去码头的时候没见着他人,找了许久才发现他躲在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偷哭,我找他花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他当时去码头没找着人,也一度以为薛诺跑了,可后来在码头上转了一圈,才在码头下游一处角落里找到哭得一塌糊涂的薛诺。
当时他坐在临江的地方,望着水流掉眼泪,被他发现时还狼狈想躲。
公子
薛诺低低叫了一声,还带着哭后的鼻音。
沈却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顿了顿,才扭头对着陶纪说道:陶大人,他就是扈家要找薛诺。
他顿了顿才对着薛诺道,
这位是这边的县令陶大人,他有话要问你,等会儿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
陶纪看着薛诺神情惊讶,他原本还以为扈家说的那么厉害的人肯定长相也凶恶,却没想到是个这般精致好看的少年。
扈盛林他们也是瞪大了眼:他是昨夜那个人?
不然呢?你们该不会说我家公子随便找了个人来吧。石安忍不住嘲讽了句。
石安!沈却扭头看了他一眼。
石安悻悻然的闭嘴。
扈家的人就算再不愿意相信,可仔细打量眼前这人身量的确跟昨夜那人一样,况且沈却就算真要移花接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个这么漂亮的少年。
陶纪对上薛诺有些疑惑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开口:你叫薛诺是吧?
薛诺低嗯了声。
本官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可知道昨天夜里扈家二公子被人所害?
薛诺闻言摇摇头:不知道。
是吗?
陶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色:
那伤人的人下手极为狠毒,不仅废了扈二公子手脚,还弄瞎了他眼睛拔了他舌头,让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从此都只能瘫痪在床上。
薛诺神色有些怏怏的,像是心不在焉似的,听着这话之后虽然有些惊讶却没太多害怕之色,只是哦了一声。
扈夫人迫不及待地尖声道:果然是他!
什么是我?薛诺不解。
你还装,要不是你害的我儿子,你为什么都没反应?扈夫人目眦欲裂。
薛诺白皙的脸上露出疑惑来,微侧着头看向声嘶力竭的陌生妇人说道: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有什么反应?
陶纪皱眉道: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
她桃花眼里还带着哭后的微红,脸上满是费解。
陶纪愣了下:可他这么惨
惨?
薛诺小脸微皱了起来,陶大人见过真的惨吗?
延陵水灾的时候,大水冲垮了堤坝,沿岸附近的人死了无数,我跟姐姐逃难出来,沿途遇见的全是缺胳膊断腿饿的皮包骨头的人。
我见过这么大的小孩儿,脑袋被落石砸的缺了一块,脑浆都崩出来了还不肯咽气,也见过在水里泡了好久爬出来时全身都腐烂的人,疼的扯掉自己身上的皮。
我跟姐姐还没来祁镇之前,一直都睡在难民堆里,那会儿周围都能闻到尸臭味儿,好多人头一天还活着,第二天就死了,然后变成那些饿疯了的人的口粮。
他只是断了手脚瞎了眼睛,有什么好怕的?
第14章 试探
小孩儿漂亮的不像话,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吃人我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了!
不说承受力不高的扈夫人脸色惨白欲呕,就连扈盛林和陶纪他们反应过来薛诺话里那句吃人是什么意思后也是一阵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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