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正在睡觉。才下午五点,这个时间点睡觉未免太过奇怪了点,更奇怪的是弟弟睡觉居然不抱那只兔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衣服。
路思青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还是条裙子。
她也顾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可,只把她摇醒,那表情就像老母亲终于盼到家里的大闺女出嫁一般喜出望外。
思沉,谈恋爱啦?她附在耳边问路思沉。
路思沉还没彻底清醒,思忖半晌才缓缓点头。
单方面恋爱也算是恋爱吧。
同居了?
路思沉摇了摇头。
人家姑娘肯定也花了好久才肯接受你,这一身臭毛病,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好,多站在她的角度想想。给她买衣服买东西也不要太小气,钱不够就给姐姐说。
路思沉没有反驳姑娘这个说法,表面上在听姐姐絮絮叨叨,其实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明天该送什么东西了。
夏律等到了小路,却是个噩梦。
梦里的小路是个短发的女孩子,她穿着衬衣牛仔裤,手上抱着那只兔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打开一本诗集,清脆的语句从唇齿之间倾泻而出:你名字的一个笔画,悄悄流了出来。
从我唇边,从我手中,从我的记事本上,然后点燃了大火。
这本只是一首情诗,可小路的嘴和手真的起了火。
夏律连忙想去扑灭,离得近些却发现她燃过之处并不是肌肉和骨骼,而是冰冷的金属之色。它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出夏律扭曲的身形。
夏律胆怯了。
一个人将夏律和小路拉开距离。
他扭头一看,那人穿着他送给小路的长裙,却是男的。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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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思沉又收到包裹了,不过不是冯诃投递的,而是来自真正的快递员,真正意义上的包裹。
里面有零食、小首饰、安全套,甚至还有一点情趣用品。
嗯,真的只有亿点。路思沉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一大箱子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思沉给冯诃发了条微信,让他来小区门口来拿今天送给夏律的礼物。
穿裙子的小路一把将那块巨型机械推开,怯怯地叫了他一声:夏律。
夏律直接看呆了,这到底谁是谁啊
小路顺势把他扑倒在地,右腿跨过他的身体,上身略微伏低。
夏律,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小路的声音还是轻轻的,却又像有什么致命的魔力驱使夏律靠近自己,亲吻自己,小路又问,我送给你的画,喜欢吗?
他鬼使神差地回答: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可夏律明明怕得要死,怕小路是从精神病元里跑出来的疯子,指不定哪天就冲进学校嚷嚷着他听不懂的诗还顺带把他给劈成两半了。怕小路是个高智能AI,待他哪天深陷其中,这个程序却突然停止了运行,而他只是优化程序的海量素材之一。
小路痴痴地笑了起来,用下体缓缓地蹭他,吊带也从肩头滑落到手臂,稍长的头发触到夏律的下巴。
小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下体上下撸动,问:那你喜欢我吗?
夏律被吓醒了,一把掀开被子,也把还在睡梦中的室友吓了一跳。
好吧,似乎也不是噩梦。他看了看裤裆,算春梦吗?
信息刚写一半,夏律又给小路打了个微信电话。当然,路思沉按国际惯例没有接。
【出来见个面,】夏律道,【我的什么信息你都知道,可我连你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男的。】路思沉立刻回复。
原来是问了才会回答,而并非不想说。夏律简直感到无力了。
【见个面吧,】夏律坚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出来吃个饭。】
一般来说,只要路思沉在手机旁边肯定是秒回,可现在居然久违地沉默了好几分钟。
夏律循循善诱:【你不是喜欢我吗?要是面都不见一个怎么谈恋爱?】
路思沉本想回复【没想谈恋爱】,却又想起昨天姐姐说的话,便把这段信息删掉了。
我可以对他好、再好点。听他的话,不要拒绝。
讲道理,夏律有点焦躁。他当然知道自己喜欢小路,就是男女之情那种喜欢,可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畏惧,他也不会例外。
他有些颜狗,万一对面巨丑无比怎么办,万一对面只是逗他玩的怎么办?
他想好了,如果见光死就立刻逃走把送的东西全部寄回去。如果是戏弄,他一定要把那人按在地上打。
至于精神病他熟记110和120,又看了看一屋子体育生室友,觉得应该没问题。
事情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小路也和他梦境中的长相出入不小。
路思沉大夏天穿着长袖长裤,与周围那些恨不得裸奔的男生显得格格不入。他手上抱着个盒子,里面想必是今天要送给夏律的礼物了。
路思沉!伏在远处的室友忍不住惊叫出声,夏律和路思沉本人都被吓了一跳。
然而还没等那位室友发表高见,便被众人捂住嘴巴慌忙逃离了案发现场。
那个室友和夏律读的是同一个高中,不过一个在文科,一个在理科,既然他认识路思沉,那么夏律大概和路思沉也是同一个高中的了。
夏律转过头看向身份被撞破的路思沉,接过礼物问:你高中在三中?
路思沉不知为何脸颊微红,低低地应了一声,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特别长的话:我也和你一个大学,但是课程全部错开了。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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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夏律先松了口气,不是疯子,没有见光死,没有来历不明,没有戏弄他。
放松之后又想起路思沉之前做的事,也不感觉毛骨悚然了,只觉得他很可爱,特别可爱。之前还准备把对方按在地上打,现在只想把路思沉按在墙上亲。
路思沉显然不善交际,局促地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夏律带他来学校门口的小餐馆随便点了些他平时爱吃的,看着路思沉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取出筷子,心想像三中这样的国中,有几个甚至好十几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夏律就像体院其他男生一样,有多注重卫生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不邋遢,不过就路思沉这种程度的洁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还在接受范围内。
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是害怕我不接受男人吗?
这是夏律最想问的一个问题,明明在同一所大学,以前甚至在同一所高中,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路思沉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来折腾去。要真是因为性别,那为什么当时问到这件事,他又爽快回答男的?
脏,我很脏。路思沉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没有畏惧,也没有悲伤。
好吧,其实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这下夏律算是懂了,路思沉以前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毕竟如果高中出了怪人,特别是同年级的怪人,他不知道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是怪的程度不够,同学们只会在班内霸凌他,但是以路思沉的性格和行为来讲,很明显不是属于这种情况。
那么出事的时间锁定在高中毕业的这个暑假。
夏律也明白在不清楚事情的原委的情况下,只是干干巴巴地对路思沉地说句你不脏,无异于对牛弹琴。
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本人,不过很大概率是在强迫当事人把伤疤血淋淋地撕开给他看。
路思沉是个在某些方面过分坦诚的人,刚才同他一起来吃饭的路上时,路思沉不与他人有任何交集,甚至连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可路思沉看向自己的时候,从不避讳。
他眼里的赤诚和渴求几乎要让夏律移不开视线了。
夏律了然于胸了,他知道如果自己问,路思沉一定会如实回答。
至于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路思沉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他认为没必要进行这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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