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一整夜,街巷间,人声鼎沸,笑语连连。
拂晓,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年货:红彤彤的对联、精致的窗花、五彩斑斓的灯笼、还有那香气四溢的糖果糕点。
孩子们洋溢着笑脸,穿着新衣,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或是鞭炮,或是风车,奔跑嬉戏,为这一日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沿着落花胡同往里走,每一户人家都大开着,街头巷尾亲朋好友,走街串巷,互相说着吉祥话儿。
只一处宅子冷落些,只是院子里竖着的几根红色的幡子在风中飘动。
此处正是周雩在京城落脚的府邸。
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两个小厮在墙角下的梅花树下挖坑。
一个是二喜,一个是元吉。
这两人是周雩的贴身小厮。
元吉开口道:“二喜,你想回家吗?我真想回家看我娘亲一眼,前几天我娘来信,说我二哥家今年刚添了个大胖小子,我真想回去看一眼!”
大冷的天,元吉挖的满头是汗,他用袖子拭了拭额间的汗。
元吉是个健壮的小子,身量虽然尚未长足,却已显露出几分挺拔之姿。
今日元旦,他穿着一件崭新深褐色棉衣,还披着一件半旧的灰色毛氅,毛氅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已有些磨损的兔毛,他的身量和周雩差不多,这件毛氅是周雩赏给他的,往日里他穿着觉得可神气了,巴不得像他家公子一般英俊逼人。
他蹲在梅花树下,拿着铁锹在挖坑,一边挖一边对身后的二喜嘟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喜哥,你想家吗?想不想!”
二喜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头戴着一顶用粗麻线编织的帽子,帽顶上垂下一圈毛茸茸的护耳,将他的双耳紧紧包裹,只露出冻得发红的鼻尖。
他抄手站在元吉的身后,似乎是被问烦了,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下:“想,怎么不想!你快挖吧!别嘟囔了,让公子听见倒惹得他也不好受。”
元吉和二喜,他俩和周雩的年岁相差不大,四年前,他们一同随周雩来到京城,背井离乡。
从他们的祖辈起,就一直跟随着周家,他们的父亲、母亲跟随着周将军,他们自小被派到公子身边,和公子一同长大,也会像他们的父辈、祖辈那般对公子忠心耿耿。
二喜还记得离家那日,是个风天儿,刮了一天一宿的风,黄沙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
头走那几日,家里添置了好些贵重物品,都是周将军赏下来的,当时他只是以为是自己伺候公子伺候的好,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偷偷躲着自己抹眼泪。
离家的那一天,他穿着母亲新做的夹袄和皮靴,心里想着京城的浮华富贵,好吃的好玩的,比这荒蛮的大西北不知好几倍。
当时母亲说了什么?
“好好照顾周公子,好好照顾自己.......”
父亲在屋头抽了一宿的旱烟,没有说一句话,当日的烟雾缭绕似乎近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北似乎也成了他回不去的梦。
二喜甩甩头,不可能!一定会回去。
周将军重视公子,早晚有一天他会衣锦还乡,到时候求了周将军,进军营,攒军功,也要当个大将军!
“二喜哥,想什么呢,把我的破鞋拿过来,拿过来啊!”元吉已经把坑挖好了,拍拍二喜的小腿。
“滚你丫的,弄了我一腿的泥,给给给!拿走拿走。”二喜不耐烦地把鞋子递给元吉,又拍了拍自己腿上的泥。
他又问:“这又是什么讲究?”
元吉嘿嘿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把穿破了的鞋子埋掉,这叫除邪,还能保佑家里出个印绶之子,我哥今年刚添了个大胖小子,保佑我的侄儿当大官!”
二喜觉得他白日做梦,笑一笑说:“你求神不如求了周将军,保你家里荣华富贵,几辈子都吃不完。”
“照顾公子是我的本分,哪能再求周将军别的。”
他们口里的周将军,是周雩的父亲周炀。
二人正说笑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砰砰......”兽头环璧撞击木门的声音清晰可闻,二喜和元吉都有些纳闷,这大过节的,他们公子在这京城一无亲二无故的,有谁这时来叩门?
“二喜哥,你去开门。”
二喜心里纳罕,宅中的丫鬟小厮都是京都本地人,公子怜贫惜弱的,早就放他们回去过年了,偌大宅子,就只剩下他俩小子和公子相依为命。
难道是邬小侯爷来了?也没见公子收拜帖。
门外之人没听到应答,叩门声愈加急切。
“来了来了。”
“吱嘎——”
暗红色的大门徐徐推开,但见门外孤零零的立着一个女子,一身素白,鬓边别着一朵白花。
身形单薄,体态怯弱。
她怯怯开口:“周公子在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找哪个周公子?”二喜浓眉一皱,眼含警惕的打量眼前的女子?
女子水眸一抬,看了眼二喜,她咬了咬娇嫩的唇,开口道:“周雩,周公子。”
二喜听了暗暗摇头,这又是公子哪里惹来的风流债,都找到家里来了。
“去去去,这哪有什么周公子,你找错地方了!”二喜把眼一横,蛮横赶人走。
一身素衣,鬓边别一朵白花,看样子是家里才死了人的,大过节的就找上门来,谁不嫌晦气。
长得妖妖娇娇的,一身白肉,看起来弱不禁风,眼睛却是个不安分的,看谁都带三分情,要不是二喜自己定力好,早被她勾了去,骚货,往日公子喜欢的绝不是这种风格。
平日里,公子最爱,如花冷面好颜色,必得是高挑冷艳的女郎。
像这样的小娼妇,公子是决计不会喜欢的。
说着便要关门。
那女子却急了,一双小脚却不知怎么走的这样快,三步并作两步便行至门前,一双手挡在门缝里。
二喜一个错眼,把门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那两面朱红色的大门夹住了女子纤细皓白的手腕。
厚重的朱门留下一道无法闭合的缝隙。
二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大胆,敢来拦门,这两扇大门足有百十斤重,被夹一下怎么得了。
幸亏他当时没使劲,要不然,要不然这一节白腻腻腕子怎么不得断了。
二喜赶紧把门打开,没想到这女子借着这个空挡,挤身而入,一手捧着自己的手腕,娇声呼痛。
“你!你!你,快出去!这里没有什么周公子王公子的,你认错人了。”二喜凶神恶煞的要赶人。
这一女子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晶莹的眼泪扑簌簌的从腮边滑下:“哥哥,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打听到了,这里就是周公子的府邸,周雩,周公子,周炀将军的小儿子,求您可怜可怜我,好歹去通传一声吧!”
二喜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这个时候,公子还未醒,正是好眠的时候,这时候吵醒他脾气大着哩,他哪里敢找着晦气!
正在踌躇之时,只听得正院屋子里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公子。”二喜一听,眼睛瞬间一亮,公子醒了。
他垂手立在一旁,见周雩信步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子一见到周雩,眼泪落得更欢了:“公子,周公子!”
她膝行至周雩的跟前,作势要去拉周雩的腿。
不料周雩只使用它那双飞凤眼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带着几分睡醒之后的慵懒与餍足,打了个哈欠后退两步。
这女子一下扑了个空,斜斜的倒在地上,露出半边娇怯怯的侧脸,那一身素白的衣服裹着玲珑的躯体,越发显得曲折多姿。
鬓边的白花将落不落,坠在耳边,还有几缕如墨的青丝贴着眼角垂落在腮边。
元吉这时候早已经埋好了破鞋,也跟着二喜垂手立在两侧。
元吉看着这女子,一时间都有些痴了,怪道有人说,要想俏,一身孝。
瞧瞧,这副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又抬眼看了看公子,不禁心里暗暗赞叹。
真是好定力。
只见周雩身姿挺拔,立于台矶之上,清晨的薄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镶了一道金边,丰神俊朗、眉眼如画,就像是那佛龛里的神像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神像有些凶神恶煞,双眼含恶,公子面色不善,眼神里多的是狐疑和打量。
不愧是公子,这么一个美人都能冷下心来推拒。
二喜站在一旁,忍不住,捏了一把看痴的元吉,这个呆雁。
“你是谁,我何曾见过你?怎知我的名讳。”说着把眼一挑,声音凉凉似瓦青霜。“敢直呼我父亲的姓名,胆子真大。”
“公子,公子,小女子是无心的,您忘了,当日在西江月,是您救了奴家,还给了我银子卖身葬父,小女子感激不尽......”
周雩想起来了,他头痛的揉了揉眉头,他想起来了,十日前在西江月确实有这一茬,当时他在二楼听曲儿,偶然向下一撇,看见楼下吵吵闹闹的。
定眼一看,原来是陆焜那小子带着身边的随从正在同一女子拉拉扯扯,周雩本身没想理这茬儿,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扶梯而上,摔到他的隔壁一桌。
今日唱的是西厢记,正唱到温香软玉饱满怀......
正听得入港,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周雩一阵烦躁,叫来酒保:“隔壁何发生事,扰了爷的兴致。”
酒保抄手道:“公子息怒,哭的这个是个绰酒座唱的女子,陆公子要捧了这女子的场,没想到这蹄子却是个不识好歹的,死活不从。扰了周公子您的雅兴,还请您移步别间。”
说着憨态可掬的上前赔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雩道:“陆公子?哪个陆公子?”
酒保答:“还能是那个陆公子,安阳侯府的三公子,陆焜。”
周雩嗤笑一声,果然是那个腌臜废物。
他与陆焜素来不睦,陆焜这个脑子里长jb的酒囊饭袋,男女不忌,有一回竟然犯到他的头上,把他错认成邬景和的姘头,周雩也不是好相与的,差点废了他。
“爷今天哪也不去,就在这。倒像是我怕了他不成。”
酒保道:“周公子息怒,小的这就给您备下好酒......”
话未说完,只见得一女子隔着珠帘摔到他的桌前。
周雩还未看清这人是谁,只听得来人对着他道:
“哟,瞧瞧,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烂叽霸没屁眼的龟孙儿,怎么了,是邬景和那个小废物满足不了你,来这儿找乐子出来卖屁股?”
话未说完,周雩把桌子上放着的两盘果子劈面打将去,连着吃剩的果皮和剥剩下的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焜,上次你爷爷我没把你打废了,今儿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没王法儿的畜生,满嘴喷粪的杀才,爷今天就教教你规矩。”说罢,周雩跳起身来。
这时酒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到角落中去了。
“京畿之地我就是王法,天子脚下爷的规矩就是规矩。周雩啊周雩,你不过是一幽居京邑的质子而已,怎么,上次我没肏了你,心痒难耐了是吗?上赶着来找肏。”
酒保在一旁听的是冷汗连连,他眼见着周公子岿然不动,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毫未变。
只是陆公子这边带了六七个膀大腰圆的豪奴,皆是凶神恶煞。
周公子一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正在思量间,周雩劲瘦的身影早已飞出半丈去,一手提起陆焜的衣服领子,赶将人去,往小腹上只是一脚,腾的倒在了当地,这六七个豪奴竟无一分用武之地。
周雩揪着他的衣领,衣料是青绿色杭锦,细细密密的文竹以银线绣在领口处,微微有些扎手。
把人甩到当地,踏住胸脯,周雩一咧嘴露出森森虎牙,他看着陆焜道:“吾乃平西王之嫡嗣,蒙圣上亲召入京,侍奉太子殿下左右,人质?我竟不知我何时成了幽居北京的质子,圣上之名,天地共尊,岂容尔轻易篡改,安阳侯之子,你僭越了。”
陆焜只听得冷汗涔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一瞬间鲜血迸流,脑袋歪在半边。
“哎呦......你们都是死的吗?我要肏死他,再扒了他的皮做成人面鼓,日日供人取乐,敲碎他的骨做成骨砖,让千人踩万人踏。”
周雩饮尽杯中酒,将那一只玉制的瑶台杯往当地一摔,飞溅起的碎玉片儿子,擦着那几个奴才的脸边而过。
“谁敢?”
那一双阒寂冰冷的飞凤眼,凶横英俊,凌冽凶戾。
逼得人不敢上前半步。
“骨砖?人面鼓?”
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又是一拳。
一拳,又是一拳......
“打得好!哈哈哈哈。你今天要是打死我,你们平西王府也算是完了,哈哈哈。”陆焜口里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洇湿胸前的文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杂种!”
一拳打到陆焜的眼眶眉梢,只打的眼睖缝裂,乌珠迸出。
众小厮见此,也顾不得煞,公子若是被打死在西江月,难逃一死,拼一拼或许还有一条路可活。
一众人虎扑上去。
不过几息之间,众人皆被撂倒。
周雩摔开陆焜,此时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涌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眼白,给他本来俊俏脸染了七分邪。
雅间正中,立着座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炉身分为三层,每一层都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最底层为莲花座,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中层为炉腹,顶层为炉盖,盖顶中央有一小巧的镂空圆球,其中焚着价值千金的紫述麝香,烟雾从球中袅袅升起,如同仙境中的云雾缭绕。
周雩横踢一脚,“哐”踢飞炉盖,他从炉腹抓了一把燃尽的带着余温的香灰。
“啊——啊——”
陆焜嘴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周雩把那一把香灰按在他眼棱间的伤口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红的血,死沉发白的灰,布满他的整张脸。
细弱如游丝的呻吟从他的嘴里传出:“饶了我——饶了我——”
“我本来是要饶你的,你要是和爷硬到底,爷倒饶了你——”
他看着周雩那双漆黑眼眸一弯,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
“我生平最恨求饶的软骨头,说好了要教你规矩的。下次记得,看到我,绕道走。”
周雩掰开他的嘴,那一半残余的还温热的香灰被他塞进陆焜的嘴里。
.......
“咚——”
两锭金子扔到当地,周雩对那女子道:“拿钱走吧。以后莫要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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