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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马车江閑就闭目养神,丝毫不给狐姝搭话的机会。
狐姝本就是个多话的性子,见江閑如此模样,冷哼一声,江閑不和她搭话,她只好别过脸去看帘外沿途的风景。
马车吱吱呀呀,很快衆人出了城,驶入城外的树林,车轮在路上留下车辙的痕迹,耳边只能听见细碎的风声和马蹄声。
“江道长。”狐姝轻声开口。
江閑动了一下。
“我只知道当年的大概……那些年我在闭关,待我闭关出来后神女才告诉谢九霄已经……”
“虽说我只见过谢九霄一面,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个极好的人,毕竟是江道长的挚友。”
“如果他真的……没有死的话。”狐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帝君那边是个麻烦。”
沉默了许久的江閑终于开口了:“九霄没有死。”
“帝君也绝不可能再伤他分毫。”
谢九霄那般命硬,怎麽可能轻易死在帝君手下?
等找到谢九霄,他绝不会给帝君再对谢九霄动手的机会。
狐姝闻言笑了起来:“如此便好,瞧江道长这心态,倒是我多虑了。”
为了赶路快,狐姝专门雇了两个车夫轮流驾马车,在天快黑尽之前,準时到达了雍州城外的客栈。
今晚他们打算先在此处落脚,明日清早再啓程。
狐姝给店主交了银钱,店主收下:“楼上地字间二号,三号。”
狐姝进了二号,江閑自然进了三号。
只是暂时歇一晚,江閑在门口布下了阵法,防止外人进入。
他在床榻上将背上的剑放于前方,打坐起来。
周身的灵力运转,黑布包裹的剑鸣鸣作响,似有一股黑红的气虚虚环绕,与江閑自身散发出的纯净蓝色灵力截然不同,两道灵力相互缠绕着,难舍难分,又似剑拔弩张,双方都想吞噬对方,不肯退让。
江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与这道气对抗着,胸膛微微起伏。
不消片刻,黑红的气终于败下阵来,融入了蓝色灵力,也变成了纯净无瑕的蓝色灵力。
江閑睁开双眼,将那被黑布包裹的剑打开。
这时才终于看到剑的原貌,黑红色的剑鞘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睚眦,睚眦口处镶嵌了一枚红色的玉石,玉石光滑圆润,泛着浅淡的蓝光。
剑出鞘,剑刃锋利如秋霜,剑身上镌刻着複杂的篆体字,在月光下泛着隐隐寒光。
睚眦之剑,诛宵小,斩邪祟。
这是帝君希望他做的。
剑名为长诀。
江閑垂眸,神色晦暗不明,他紧抿着薄唇,不愿去想这把剑的由来。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他发觉到一道异样的气息在窗口处徘徊。
江閑猛然擡头,眼神变得凛冽,冷声开口:“谁!”
窗外的气息被他发现后,嚣张地挑衅了一番。
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倏然飞走,动作尤其迅速。
来者定是不善。
江閑提起长诀,翻窗追了上去。
两人进了森林,那道黑色的身影像是在刻意等他追上来,步伐逐渐放缓。
江閑见对方如此挑衅,当然也是不客气,在双方就相隔十步的距离时,长诀出鞘,剑芒闪过,一道寒光绽开来,速度快、準、狠。
黑影“嗖”一下躲开了剑光,躲得很快,快到只能看见黑色的衣角残影。
这一剑斩到了黑影身侧的树上,树叶受到沖击纷纷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叶雨。
黑影身形矫健,轻功一跃,稳稳落到了一棵树的树枝上。
江閑擡头,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
一身黑衣,似是与夜色融为一体,黑色的长发被发绳高高竖起,长马尾间挂着两串黑白色的链子,左耳处的玄清花钱流苏耳饰在月光的辉映下闪闪发光,细长的银色流苏微微接触到了肩头。
黑衣人身材高挑,面上是张牙舞爪的鎏金色饕餮纹面具,面具左处坠着一颗红珠,显得突兀又合理,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诡异而又美丽。
面具上的那双黑白兽眼望着树下的江閑。
这人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很奇怪。
江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紧握长诀,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黑衣人好像并不想攻击他,就那麽静静望着他。
不知是不是江閑的错觉,尽管黑衣人戴着如此狰狞的面具,但他仍能感觉到黑衣人面具之下好像带着笑,看着他的眼神很温柔。
江閑握剑的手逐渐放松下来,内心複杂,开口準备说话:“你……”
此时,黑衣人有了动作,他将修长的食指放在血口大张的兽嘴前,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