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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道:“您想,北京城还有哪一个有这么大胆。”
杜毅叫道:“三奶奶。”
周济一点头道:“不错。”
杜毅忽然摇头说道:“不,不,不行,我不能给三奶奶惹这个麻烦。”
周济双眉微扬道:“您要这么说那是笑话,和中堂当朝一品,但到底他上头还有个人,而三奶奶却等于是京前地面上的皇上,唯我独尊,哪一个敢正眼看她一下,尤其三奶奶结交的不是亲贵就是大臣,官家要有哪一个想动她,恐怕还得有点顾忌。”
杜毅目光一凝,道:“胖子,三奶奶真肯要我?”
周济道:“杜爷,我说的话您信不过?中堂府没有伯乐,三奶奶可早就想借重您的长才,只看您愿不愿意?”
杜毅霍地站了起来,兴奋的道:“固所愿也,未敢请耳。”一抱拳道:“胖子,别的我不多说,谢了。”
周济站起来答了一礼,道:“您这是干什么,只要您点了头,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不瞒您,胡府的副总管虚悬已久,只等着您呢!”
杜毅一怔叫道:“副总管,这我怎么受得住?”
周济道:“那是您客气了,三奶奶让我告诉您,暂时委曲,稍假时日,等您熟悉了府中情形之后,当再把升。”
杜毅一阵激动道:“三奶奶对我太恩厚了。”
周济道:“也用不着这么说,不过由此您可知道三奶奶对您是多么看重。”
杜毅抓起酒杯一仰而干,肃然说道:“我知道,胖子,姓杜的敢不披沥以报,要是姓杜的将来有负三奶奶这份厚爱,有如此酒。”
周济一抱拳道:“杜爷,您言重了,这顿饯行酒改为接风,咱们现在就见三奶奶去,也好让三奶奶高兴高兴。”
杜毅一点头道:“好,我理应即刻拜见三奶奶。”
周济伸手拿起了桌上折扇,道:“咱们说走就走,兄弟带路了。”拉开椅子迈步往外行去。
进胡府,周济带着杜毅直奔大厅。进大厅一看,胡三奶赫然在座,而且是居中高坐。胡三奶身左后站的是那矮胖中年人,左右手边,雁翅般排列着二十二个汉子,有十七个汉子穿黑色长衫,另五个汉子则穿黑色裤褂,打扮跟周济同。
杜毅看得为之一怔,心里也不禁为之一震。
周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直走过去,近前恭谨躬身道:“属下接得杜弟兄到。”
胡三奶含笑站起。杜毅抢过一步躬下身去道:“杜毅见过三奶奶。”
胡三奶轻始皓腕,含笑说道:“杜弟兄少礼。”转望周济道:“跟杜弟兄谈好了么?”
周济道:“回您,谈好了。”
杜毅接说道:“三奶奶厚爱,杜毅感激。”
胡三奶淡然一笑道:“杜弟兄,且别忙说这两字感激……”她忽一摆手,轻喝道:“开坛。”
她身后两名青衣美婢转身后行,一人一边,各在后墙上按了一下,一堵后墙突然中分为二,向两边滑开,墙后竟没着一个神案,红烛高烧,供品八样。但却不见神在哪里。
杜毅看得刚一怔,周济在他耳边低低说道:“三奶奶特为杜爷设坛,杜爷的面子不小。”
杜毅讶然问道:“这是……”
周济道:“马上您就知道了。”他一欠身,退向后去。
就这两句话工夫,胡三奶的座椅已然撤开,地上摆了一个黄绫软垫,胡三奶站在垫前,一双锐利目光逼视着杜毅,肃然说道:“杜弟兄现在明白么?”
杜毅满脸讶异神色,道:“三奶奶明示?”
胡三奶道:“好。我告诉你,我这儿是白莲教一处份坛,我就是坛主。本教本上天慈悲旨意,替天行道,拯难救苦。本教教规极严,不勉强人入教,不明底细,没有诚心者不许入教,一入本教便同手足,兄弟们的事是你的事,你的事也就是弟兄们的事。但倘有叛教之心,杀无赦,你现在明白了,假如不愿意进我门来,现在还来得及。”
杜毅一阵激动,道:“三奶奶,杜毅已经进入了胡府。”
胡三奶道:“现在你还可以退出去。”
杜毅道:“杜毅不是那种人。”
胡三奶道:“这么说你绝不后悔?”
杜毅道:“三奶奶,我承认很感意外,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胡三奶那诱人的香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微一点头道:“好,献血。”
两名青衣美婢袅袅行过,两个人各托着一个红漆木盘,一个木盘上放着一把尖刀,一个木盘上放着一只盛着半杯酒的酒杯。
杜毅明白,神情一肃,抓起尖刀掳起左衣袖划了下去。左小臂上破了个,鲜血涌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