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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记事儿,她没见过这么俊逸,这么有魅力,这么吸引人的男人,尽管她打刚解人事时就梦想着这么一个人。
她没碰见梦想中的人,却碰见了金百万,张家的大富豪。
她爹娘死得早,那狠心的舅舅把她卖到了马蹄胡同,只卖了百把两银子,结果又在赌桌上化为乌有。
她的命苦,但并不算太苦,老天爷并不是不知道怜恤人,进马蹄胡同不到三年就碰上这位金百万。
金百万把她赎了出来,她跟了金百万,做了金百万的小妾金二奶奶。金二奶奶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连胭脂粉都是金百万托人从苏杭一带带来的。
可是金二奶奶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不满足,那就是:她一直没碰见刚解人事时就梦想过的那种男人。而现在,她终于碰见了。那个人就站在那小娘们儿的身后,一刹那间那小娘们儿显得跟那络腮胡大汉那么不相衬。
不。他不该站在她身后,她不配,哪一点儿配,狐狸精、贱女人,尽管小娘们儿没招她,没惹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当儿她就瞧那小娘们儿那么不顺眼。
突然,那个人的一双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跟两道电似的,扫得她心里猛一跳,混身上下连脸上都热烘烘的。金二奶奶心里扑扑跳,心里热热的,刹那间她显得那么不自在,心里好慌。在马蹄胡同见过的人多,出了马蹄胡同,进了金家大院,见过的人也不少,一天到晚有人盯着她看,她就从来没这样过。
“哎哟!”金二奶奶忽然又从心里叫了一声,她一颗心顿时跳的更厉害了,要命,那个人竟走过来了。
金二奶奶想找个缝地钻到地底下去。可又舍不得,真舍不得,要是这时候金百万站起来要走,她会恨他一辈子。
那个人只两步便到了她身边,金二奶奶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好慌、好怕、手心儿都出了汗,用香手绢儿狠命擦,可是没用,恨死了。
“看样子今儿晚上金老的手气不大顺?”那个人竟说了话,话声好好听,听进耳朵里,混身上下没一处不舒坦。
金百万没反应,两眼只望着牌桌上,怎么聋了,就知道心疼银子,心疼你就不该来了,哼!猪似的。
金二奶奶忍不住伸手在他腿上推了一下:“老爷子,人家这位……跟您说话呢。”
金百万如大梦初醒,头一仰,嘴一张:“嗯?啊,是,是,说话,说话。”
恼死人了,他根本就没听见人家说什么?
幸好人家没在意,人家笑笑又说:“一般人都是傍赢家,我这个人跟一般人不同,一向爱傍输家,说起来也怪得很,也许我有帮人运,输家经我这么一傍,往往会变成了赢家,如今我想傍傍金老;金老可有意思再试试?”
金百万的一双胖手直搓,迟疑着说道:“这个,这个……”
金二奶奶心里千个百个愿意,可是这不是别的事儿,她没敢吭气儿,虽然她没敢吭气儿,心里可恼死金百万了,个头儿挺肥的,胆儿那么小,哪像个男人?
人家看出金百万的心意来了,又说了话:“这样好不,金老,您再试试,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二一添作五,您看怎么样?”
金二奶奶一听这话,她不能不答腔了,一推金百万道:“老爷子,人家这位看咱们今儿晚上输得不少,可是一番好意啊,您就再试试吧。”
“是啊!”刚才吃金二奶奶豆腐那个,这时冷言冷语地说了话:“金老,这年头儿这种热心肠的好人可不常见哪,输了归他,赢了他跟您二一添作五,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二奶奶都瞧出人家的好意来了,您还瞧不出么?”
金二奶奶只觉脸上一阵奇热,心头别别的乱跳,生怕这句话得罪了人家那位,把个说话的那人恨得牙痒痒的,想起他刚才的轻薄,越想心里越恼,她真想站起来狠狠骂他一顿。
人家那位好度量,根本就没跟那东西计较,淡淡地笑了笑,一牙齿好白,他一翻腕,把一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冲那当庄的道:“请给我估估,这颗珠子值多少?”
大夥儿刹时都瞧直了眼,那确是颗珠子,拇指般大小,只要是真的,它就够个八之家过上半辈子的。
不含糊,与众不同的人出手也跟人不一样。
金二奶奶也睁大了一双凤目,直直地盯着就在她眼前的那颗珠子。
这么样一个人而且“多金”,真是理想上加理想,上哪儿找啊,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
当庄的还没说话,那小姐们儿突然开了,话声惊喜之中带着万分的“爱”:“好美啊!我长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大的珠子,二海。”她推了推络腮胡大汉。 ', ' ')